香氣,魔鈴,都是魅魔的手段,隻要他的目標,對他產生了哪怕隻有一絲一毫的念想,香氣和魔鈴都會將這一絲念想,成千上萬倍的放大。  他的陷阱早已經在悄無聲息中鋪開,就等著獵物上鉤,跟他共赴這一場雲雨。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魅魔伸出手,就要去勾住身前人的肩膀。  可伸出的手落空,那人輕巧的避開了鼻尖的發絲,偏過身,拿了一個新杯子,倒上一杯茶。  “我對你沒有興趣,喝完這杯茶,便離開吧。”寧耀淡淡道。“不然等他發現了過來,就沒有我這麽好說話了。”  魅魔停在半空中的手一滯。  “什麽?”他反應過來,更低的俯下身去,去看那一雙眼睛。而他身前的人也如他所願的抬起頭,讓他能將眼底的神色看個一幹二淨。  那黑白分明的眼睛裏,不沾染半點急不可耐的欲,有的隻是波瀾不驚。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最普通的人。  “這怎麽可能,你難道修的無情道?”魅魔驚聲失色,更多的還有對自己魅力不起作用的不敢相信。  不,不可能,他接觸過無情道修士,修無情道者,有種六親不認的氣勢,絕對不會是眼前人這種溫和的氣場!  這就是單純的沒有看上他,又或者說,世間萬事萬物,千種姿容,在這個人眼裏,都是一樣的。  好像根本就沒有不同。  他們之間距離很近,魅魔也終於看見了那張臉上的不自然處。  這人居然戴著麵具!  魅魔下意識的抬起手,迅捷的將麵具拽了下來。  暗香浮動,魅魔的呼吸在這一刻被放輕。  寧耀微訝,又平靜下來。  他的實力讓他無需懼怕魅魔的騷擾不說,一個吸人精氣的魅魔,隻要他不願意,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畢竟魅魔是吸人精氣的魔,不是強行把自己的精氣送給別人的魔。  讓人安心。  “喂。”魅魔突然開了口,聲音比起之前的輕柔,顯得略微低沉沙啞。  他一隻手摁在寧耀肩膀上:“你也是魅魔?”  寧耀:“……?”  “怪不得,能夠對我的引誘無動於衷。”魅魔低笑一聲,直勾勾的盯著寧耀的臉,“你這模樣,是最高等級的魅魔了吧,尋常人也滿足不了你。這一趟進入魔界,是準備去誘惑魔尊?”  寧耀:“不……”  “我聽說,新的魔尊不是什麽好上手的魔,不如這樣,我幫一幫你,讓你的實力更強些,你看如何?”魅魔壓低了聲音誘惑。  寧耀倒是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你能怎麽幫我?”  魅魔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美餐在前,他的饑餓感愈發強了,讓他抑製不住進食的欲望。隻是這一次餓的不是他平日裏最熟悉的地方,而是另一個他身為魅魔,根本不會用到的地方。  “我們都是魅魔,魅魔怎麽增加力量,還需要我說出來?”魅魔輕笑一聲,紅唇越靠越近,“我把我積攢的能量給你……把你喂得飽飽的,這樣,你不就變強了嗎?”  魅魔的唇距離眼前那白嫩臉頰隻有短短的距離,他急不可待的低下頭,就要一親芳澤。  寧耀反應迅速,一把按住魅魔的頭不讓魅魔繼續前進,桌麵上的茶杯在他們的動作間被打翻,咕嚕咕嚕的滾動幾下後掉落在地,杯子破碎時,發出一聲脆響。  魅魔顯然沒有在意,寧耀卻是搖了搖頭。  “快跑吧,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寧耀說。  就算這個魅魔再擅長隱匿之術,這麽大的動靜,肯定會引起隔壁鬱澧的注意。  美色當前,魅魔咧開嘴大笑:“哈,你未免太小看我,我這就把你一起帶走——”  寧耀沒能把這段話聽完,熟悉的氣息包裹住他的眼睛和耳朵,暫時的封印住了他的這兩樣感知。  世界變得黑暗而寂靜,寧耀坐著不動,很快,他的眼睛和耳朵被放開,一切又恢複如常。  鬱澧站在他麵前,眼前的一切和他剛打開這個房間時沒有什麽區別,就像是沒有人曾經闖入過。  寧耀露出一個笑:“你來啦,快來喝杯茶。”  鬱澧於是坐下,喝了一口寧耀給他倒的新茶,他沉默片刻,悶聲道:“你不問問我,他去哪裏了?”  “問這個做什麽。”寧耀吹了吹自己杯子裏的茶水,“你肯定能處理好呀。”  他到底是個外來者,還是不要幹涉鬱澧比較好。更何況……他來自充滿鮮花蛋糕的世界,而鬱澧從刀光劍影之中殺出,非常小心謹慎,才能存活下來。  如果鬱澧在他的影響下變得容易心軟了,在他走之後,因為某次手軟而喪命怎麽辦呢?  誰也不是一開始,就鐵石心腸的。  寧耀岔開話題:“你看你來都來了,不如今晚跟我一起睡吧?我們還可以聊聊天,就不會無聊了!”  他指了指床:“你可以選是睡在裏麵還是外麵哦,你選哪個?”  鬱澧:“……外麵。”  寧耀嘿嘿一笑,滾上床,老實的躺在內側,還拍拍旁邊的空位,招呼道:“快來!”  鬱澧垂眸,將茶杯裏的茶水一飲而盡。  ……他得到了那個魅魔的記憶,知道了那魅魔還沒來得及對寧耀做些什麽。  也知道了寧耀麵對這樣一個資質絕佳的魅魔時,麵不改色,沒有被勾起半點欲念。  好像這個人,天生就是與那些肮髒不堪的念頭絕緣的。  可世人偏偏就想要將他拉入到那一灘泥沼之中。  包括他。  “快點呀!”寧耀催促。  鬱澧放下茶杯,走到床邊脫下外袍與鞋,躺上床。  寧耀湊過來,嬌氣的抱怨:“之前你不在,我一個人無聊死了。以後我們幹脆就不定兩間房了吧,一間房也很好呀,床夠大,我睡覺也很安分的,不會打擾到你。”  “你睡覺很安分?”鬱澧反問。  寧耀回憶起自己把鬱澧當做抱枕的多次經曆,有些不好意思,但因為麵對的是鬱澧,所以還是很理直氣壯:“我可以改的嘛,你要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  “改不改都無所謂。”鬱澧幽幽道,“我已經習慣了。”  還有這種好事?  寧耀喜滋滋的再湊上去一點,把胳膊一抬,再一搭,擱到了鬱澧的身上。  “這樣子重不重?”寧耀問。  “你說呢,小少爺。”鬱澧挑了挑眉。  “那就是不重!”寧耀十分肯定,“你都是元嬰期的修士了,我這點重量算什麽呀,對不對?”  寧耀說著說著,感覺有些熱,便把身上蓋著的薄被掀開了。  他裏麵還穿著一件珍珠白的裏衣,柔軟透氣。  這裏衣是妖族裏的妖,送給作為妖王的他的。穿起來很柔軟不說,還冰冰涼涼,十分消暑。  按理來說,如果是因為蓋被子而感到熱,那把被子掀開以後,就絕對不會再熱了。可現在,冰涼的裏衣貼著他的肌膚,源源不斷的帶走肌膚表層的熱量,卻不能帶給他半點涼意,隻讓他感覺越來越熱。  “鬱澧……”寧耀躺平了,大口的呼吸涼爽的空氣,“我感覺好熱啊,你覺得嗎?”  鬱澧皺起眉,伸出兩根手指,在寧耀額頭上貼了貼,大致有了判斷。  “你可能是中了,那魅魔殘留下來的媚藥。”鬱澧說道,“魅魔的體香自帶這種功效,而且不會快速發作,後勁越來越強,會讓中藥者,在床笫之間覺得越來越亢奮。”  寧耀微微睜大了眼,有水色在眼裏蕩漾。  “那、那怎麽辦?”寧耀想起來什麽,詢問道,“你有解藥嗎?我記得上一次,我中了這種毒,也是你給我解藥以後治好的。”  那次他中的藥可比這一次的要猛烈得多,他都快要神誌不清,是突然出現的鬱澧給了他一顆解藥,讓他重新回歸正常。  鬱澧眼眸微黯。  寧耀的麵頰已經泛起紅暈,他的喘氣聲裏帶上了黏糊的熱意,放在被麵之上的指尖帶著粉色,緊緊的抓住被麵,將光滑的被麵抓出褶皺。  寧耀在麵對誘惑他的魅魔時,沒有動情。  在自己中了藥,難受至極時,也沒有變成渴求快樂的尋樂者。  他好像天生會盡量避開這樣的念頭和想法,住在屬於自己的無垢城池裏,努力不讓那些事情闖入內心。  難道就沒有一個辦法,將這個小少爺從重重城牆保護裏拽出來?  鬱澧看著寧耀,片刻後,嘴角緩緩的勾起一個笑:“有,我還有最後一粒解藥。別怕,不會讓你難受的。”  “太好了!”寧耀快樂的伸出手,看著鬱澧拿出一個小玉瓶,從瓶子裏倒了一顆圓圓的藥丸在他掌心上。  寧耀把藥丸吃下,沒過多久,體內那股火熱便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有你在旁邊真好,你總是什麽都有。”寧耀恢複了舒服的狀態,繼續快快樂樂的跟鬱澧說話,可這一次,卻沒有得到回應。  寧耀轉頭去看鬱澧,就見鬱澧眉頭緊鎖,緊閉著雙眼,呼吸也由平緩,變得越來越沉重。  寧耀心裏當即咯噔一下,不安的伸手去摸鬱澧的額頭。  入手一片滾燙,寧耀緊張的問鬱澧:“你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  鬱澧還是沒說話,隻是呼吸愈發重了。  “你等一下,我這就幫你去找大夫!”寧耀說著就要下床,又一把被按住了手。  “不用,無妨。”鬱澧垂著眉目,艱難的扯著唇角笑了笑,“我隻不過是……也受到那個魅魔的影響,所以熱得難受,不需要大夫。”  寧耀明白了什麽。  他和鬱澧都受到了那個魅魔的影響,但是,唯一的一顆解藥,已經被他吃了。  鬱澧呼吸粗重的坐起身,有汗滴從他的額角滑下,又順著下顎滴落,滴在衣襟之間。  他的衣服不再是整整齊齊,從寧耀的視線,可以看見線條利落流暢的小半個胸膛,還有其上的汗水。  “好難受,你會在這裏陪我,直到我身上的藥效完全消除麽?”鬱澧悶聲問。  “我……”寧耀深吸一口氣,握住鬱澧滾燙的手,“會的,我在這裏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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