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視力每況愈下,越來越槽,大家為此憂心忡忡。


    此時,她閱讀已經十分吃力了,即使在光亮處看物體也有困難,眼鏡也無濟於事。仍然住在伊靈的姨婆也處於半失明的狀態,看東西模模糊糊。她像許多老人一樣,變得愈來愈疑心重重,無論是對傭人,還是前來為她修理管道、調鋼琴的人都產生懷疑。我至今記得她經常從桌子的另一邊探過身子來,對我或姐姐悄悄長“噓”一聲,“小心點,你的手提包呢?”“在我的房間裏,姨婆。”


    “是你把它放在那兒的嗎?不該把它放在那兒。我剛才聽見樓上有人。”


    “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對吧?”


    “你可不知道,親愛的,你還不了解這兒的情況。去上樓把它取下來。”


    大概就在這時,我跟麥琪探討了偵探小說,這對我後來的寫作生涯大有稗益。我們當時在讀一些偵探小說。我們閱讀了由當時一位嶄露頭角的作家蓋斯頓·拉盧寫的《黃屋之謎》。書中的偵探是——位叫胡勒達比耶的年輕英俊的記者。書中故事的思巧妙,結構緊湊,懸念迭起。有些人認為故事情節發展不合邏輯,另一些人也似乎有同感。其實不然,我們可以從故事中發現一條若隱若現的纖細而精巧的線索。


    我和麥琪討論了多次。彼此交換了對這部小說的看法,—致認為這是——部優秀的偵探小說。我們倆成了偵探小說的行家:在我很小的時候,麥琪就給我講述了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故事,將我引入偵探小說王國的大門。從此,我緊隨她在偵探小說王國中遊曆。後來又讀了保爾·貝克的優秀的偵探小說集,《馬克·休夷特紀事》,直至《黃屋之謎》。這些小說激發了我的熱情,我向麥琪表示我想寫偵探小說。


    “我看,你恐怕寫不了。”麥琪斷言道,“偵探小說極不好寫。我也曾有過這種願望。”


    “我想試試看。”


    “我打賭你寫不了。”麥琪說。


    事情就這樣擱置下來了,打這個賭也不是認真的,因為誰也沒有下賭注——可是話卻已經出了口。從那時起,我就發誓將來一定要寫一個偵探小說。當時隻是抱定了決心,僅此而已。我並沒有立刻動筆,隻是心中播下了這顆理想的種子。它是在很久以後才真正萌發、開花、結果的。種子已經播下——將來總有一天.我也要寫偵探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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