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涼平常嚴格控製體重,很少吃這種油炸的東西,外麵買的更是不健康,今天這一盤大部分都是她和餘殊兩個人吃的。  她坐得遠,每次都隻能把碗遞給文靖涵。  “最後一塊,不許多吃。”  孟涼討價還價:“兩塊?”  文靖涵假裝嚴肅地看著她。  孟涼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眼睛。  最終還是文靖涵妥協,一邊給自家媳婦兒夾菜,一邊朝眾人道:“見笑了哈。”  餘殊總覺得這些對話有點熟悉。  他好像也經常這樣跟林放裝可憐,然後雙方迂回幾次,最終都是他達成目標。  他正準備隨便說點什麽接話,卻被林放搶了先。  “都是一樣的。”  餘殊:“……”  一樣你個大頭鬼啊!  *  飯後,大家合作洗了碗筷,稍作休息,就開始了下午的日程安排。  距離此處不遠有一處提供垂釣的人工湖,湖麵廣麵積大,十分受歡迎,風景宜人。  六人兩兩分組,比賽看哪一組先釣上來十條,之後便是自由活動時間。  餘殊沒用過現代的垂釣工具,隻覺得異常方便,熟練上手後就和林放比賽起來。別的組在合作時他倆在組內比賽,別的組休息了他也仍興致高昂。  外頭沒有暖氣,餘殊隻穿了件毛衣,身上都出了汗。  林放怕他風一吹要著涼,收走了他的魚竿,幫他把外套搭上。  “別貪涼。”  餘殊也玩夠了,隨性地往地上一坐,拍了拍身邊的位子,示意林放靠著他坐過來。  草地上已泛著綠意,空氣裏潮濕的青草氣息和林放身上的味道混雜著,餘殊不自覺往他身邊又挪了點,困意襲了上來。  水麵泛著粼粼波光,兩人在岸邊坐著,摘了隨身攜帶的麥克風,攝影師也隻遠遠地拍了個背影。  孟涼和文靖涵兩個人在放風箏,付夏跟何喻舟勾肩搭背的不知在說什麽。  片刻前還鬧騰的很的餘殊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抱著膝蓋在湖邊坐著不說話,像是在靜靜享受偷來的時間。  餘殊從來都不是什麽貪心的人,他一閉上眼睛能想到的前世最舍不得的畫麵,大概就是和林放在京郊跑馬後躺在草地上抬眼望藍天時的愜意,在湖心亭上吹著夜風對坐飲酒時月灑周身的寂靜,以及萬籟俱寂時眺望林放房裏燈火逐漸熄滅的凝視。  和身邊人靜靜相伴的每一刻,時間的流淌都能具象為一個又一個的節點,像是抓不住的細沙,吹一口氣就消失了。與他長眠和恐懼的黑暗相比,渺小不值一提。  卻是潦草一生中不可多得的光。  不知何時,林放也朝他看了過來,兩人接了個細密綿長的吻,輕柔得像不想驚醒這一場好夢。  林放看他的眼神是藏著愛意的。  直到今日,餘殊才敢確信這一點。  雖和文靖涵、孟涼相處時間不長,但他能感受得到,林放看自己的眼神,與他倆看彼此的眼神很相似。  熾熱而忠誠,迷戀又憧憬。  他自己,也是一樣的。  隻是和相守伴侶間的愛又有點不一樣,林放眼底是藏了不敢言說的東西的。  自打知曉林放與他一樣帶著前世記憶後,兩人關係確實親密了許多,像是從熱戀一下子過渡到更成熟的狀態,彼此間肢體靈魂都更加契合。  但餘殊其實一直刻意回避著更深的交流,對於過往的傷口避而不談,林放也是如此。  相安無事的表象下仍舊有東西橫在兩人中間,餘殊不時想起,就會感到一陣疲憊。  就像頭頂那塊已經快要長好的疤,時不時會刺痛他一陣。  “怎麽像是過了好久。”  林放移開眼神,看向遠方,“是,待會兒就要啟程回去了。”  “你知道我不是在說這個。”  察覺到語氣似乎不太好,餘殊抱住林放胳膊,將腦袋靠在他肩頭。  林放沒說什麽,騰出一隻手來攬住他。  湖麵寬廣,一眼望不見盡頭,像是在遙遠不可及處,與天空相接。  餘殊抬眼看著遠邊即將墜落的紅日,麵龐被染上了紅光。  “庭雁,”他輕聲問,“你上一世是怎麽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再次抱歉,最近太忙啦,更新不大穩定,實在是對不起了!會保證日更噠!第74章   倚靠著的身體僵了一瞬。  林放嘴唇抿成一條縫,勉強維持著笑意,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不想說算了,”餘殊把頭從林放身上移開,拍了拍手,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我自己查去。”  先前研讀史書時,餘殊特地避開了梁朝相關的記載,他以局中人的身份親身經曆,對那段曆史的了解十分片麵,他死後梁末的喘息掙紮更是無從得知。  先前總是夢到囚於地牢的景象,餘殊對舊時的記憶十分排斥。如今做好了麵對事實的心理準備,並不像想象中那麽難以接受了。  得知真相的渠道多得很,就算林放不肯說,他也有其他的法子。  看著林放一臉什麽都不願說的模樣,餘殊氣不打一出來,賭氣地站了起來。  還沒來得及走開,就被林放拉住。  “鬆手。”餘殊凶巴巴道。  林放拽了拽他,手指纏繞著他的像是在撓癢癢。  餘殊心上手上都被他抓得難受,無奈道:“世子是在同我撒嬌嗎?”  言畢,原本鬆鬆纏繞著的手指驟然緊縮,餘殊被一股力氣扯著,跌坐在林放懷裏。林放扶著他的下巴,怕他磕到自己膝蓋上。  “殿下何必行此大禮?”  餘殊氣得打了他一掌。  奈何沒從小練武,掌風綿柔無力,反引得林放笑了起來。  林放握著餘殊的手,輕輕攬他在懷中,“越活越回去了。”  餘殊把手抽了出來,不大想和他說話。  時隔多年,林放的老毛病依舊沒改。什麽事都不與他說,仿佛完全不重視他似的。  林放望著餘殊別扭的眼神,心逐漸往下沉。  自打那夜因為玉佩的事和餘殊鬧了矛盾後,餘殊下令叫手下將他帶去殿中鎖了起來,便再和餘殊沒了聯係。  那時府裏的下人來報,說王爺自個兒往池子裏跳了下去,不讓旁人跟著,林放心裏還高興了一陣。餘殊為他吃醋生氣、沒多久又後悔的樣子,多半是真將他放在心上了。  哪怕一開始隻是為了娶男妻自保。  在長久的相處中,待他也該有一點點與旁人不一樣。  林放吩咐了下人沿著河道去找,自己也換了身衣裳出門去找餘殊,隻是還沒出府,就被嶺南來的人帶走了。  此時叛軍已兵臨城下,裏應外合將皇城包圍起來,林崢怕他給大梁通信,將他鎖在軍帳中,輪流派人看管著。  摸清營內輪換規律後,林放趁夜逃脫,卻得來了餘殊被捕的消息。  十年前,景帝禦駕親征,十萬鐵騎降服嶺南十一座城池。餘殊乃景帝餘孽,無論如何,叛軍不可能放過他。  林放離家十載,在朝為質期間為嶺南謀得了富庶與和平;越王年邁,越發思念幼子;而林崢才德有虧,不配為嶺南之主。  越王百年之後,林放繼位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此事林崢看得清楚,林放也自然知曉。  隻是那時於他而言,什麽都沒有餘殊來得重要。  他能力有限,時間緊迫,隻好以自己一命,換餘殊死後一口棺,與他合葬在嶺南。  往事沉重,較之現代生活的平淡日常,過於驚心動魄。  他不想讓餘殊太累。  既然能彼此相伴,過去的真相如何,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林放捧起餘殊的臉,撫了撫他發頂快長好的疤。  “後來林崢容不下我,我便自刎了,不值一提。”  林放隨口說道。  結果與史實無差別,至於自刎的深層原因,史料不會有記載,餘殊也不會懷疑。  他說得越平淡,餘殊心裏便越懷疑。  林放向來能忍,且和兄長不對付多年,兒時尚且能自保,不至於如今……況且他行事無差錯,是名副其實的越王世子,怎會被林崢壓著?  還是有蹊蹺。  餘殊沒表現得太明顯,抬眼看了看遠邊西沉的落日,“我餓了,我們回去吧。”  *  晚飯是影帝夫妻倆做的,文靖涵做了六份西式牛排套餐,孟涼還在花房裏捯飭了一陣,給每個人準備一朵花,放在盤子旁邊。  經過下午的集體活動,彼此之間熟悉了許多,都不是小性脾氣古怪的人,這頓飯吃得比中午熱鬧許多。  結束後,餘殊幫著洗盤子。  孟涼從花瓶裏折了支粉色的玫瑰遞給餘殊,笑道:“送給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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