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裏閃過那個肆意張揚的少年,頓時就坐不住了,於是背著一書包現金,下午便跑到車站蹲人了。 景西剛好要上班,抬頭看見他,臉上裝得恰到好處:“老師,你怎麽在這兒?” 鳳星然不敢傷他的自尊心把事挑明,張了張口,憋出一句話:“我來看梅花。” 景西忍著笑,讚道:“老師好興致。” 鳳星然見他走過來坐下,措辭一番,問道:“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景西:“還行。” 鳳星然:“那裏亂嗎?沒人欺負你吧?” 景西靜默一下,點頭:“嗯。” 鳳星然一看就心疼了,想著該怎麽能讓他說實話。 好在景西很上道,順著他的話題聊,倔強了幾輪,終於承認有人纏著自己。 鳳星然便說出了這次的目的:“要不你把工作辭了吧,我資助你上學。” 景西:“不用了。” 他不等對方勸,說道,“老師,你知道我的情況,我這輩子隻能靠我自己。你這次能幫我,下次呢?” 他掃見公車到了,瀟灑地起身,“這麽多年我都過來了,沒事的。我現在還能應付,等到真不行的時候我也不會硬拚,會主動辭職的。” 鳳星然愣愣地看著他,心裏難受極了。 這雖然是個校霸,但品性是真的不錯。和他比起來,自己這點苦痛完全不值一提。 景西對他一笑:“車來了,不坐?” “……啊?哦,”鳳星然回神走過去,加了一句,“那你如果遇見麻煩,記得告訴我。” 景西:“好。” 鳳星然本以為依這小孩的性格,哪怕有麻煩也不會找他。 但沒想到幾天後的夜晚,他就收到了小孩的消息,是對方的住址和房門密碼。 【我如果出意外,這房子你就幫我處理了吧。】 鳳星然一看就驚了,連忙打過去,結果那邊一直都不接,便下樓打車,直奔會所。 係統報告進度:“他來了。” 景西:“我那個便宜哥哥呢?” 係統:“他夠嗆,他九點進港,趕過來也得淩晨了。” 景西:“行吧,我大不了就拖一拖,讓他來的時候看見老師在我的身邊。” 係統鼓勵:“加油!” 景西笑著應聲,端著酒進了包間。 渣滓正在等他,這些天的交鋒已經讓他們失去了耐心,今晚是帶著藥來的。第56章 渣滓叫約克, 親哥是十絡星的高官。 這星球上近一半的娛樂場所都是他的產業,包括各類會所、賭場、餐飲和遊藝等,可謂是十絡星的土皇帝。 仗著有親哥的庇佑, 他行事肆無忌憚,就沒有不敢幹的事。 但狂中又透著細, 身邊常年帶著一群跟班,幹什麽都不親自動手, 隻要稍微起個頭,一切都有跟班效勞和背鍋。 這家會所也有他的股份, 這也是先前經理會權衡的原因。 不過經理最後還是選擇了段池這邊。 一來是裝傻就行, 還能結個善緣;二來是約克的股份占比不多, 真出事,會所也不大會出問題;三來是約克這些年禍害了不少人, 他同樣看不慣對方, 四來就是星域的發展重心挪到風鈴草星座後, 無數人都盯上了這邊的位置,他覺得段總他們應該能把約克他哥弄下台。 甚至還有一種可能是段總他們有內幕消息, 知道上麵要拿約克他哥開刀, 無論他告不告密,約克都得完蛋。 所以基於種種, 他便掰著日子靜等約克倒黴了。 要倒黴的人對此一無所知。 他看著小孩進門, 用充滿貪念的目光在對方的身上轉了一圈,給了跟班一個眼神。 跟班之一立刻起身靠著門, 做好了堵人的準備。 另有兩個見小孩把酒放下要走,一個在他轉身的空當裏下了藥,一個伸手攔住了他:“我們大哥這些日子天天為了你來,總得給點麵子, 陪著喝一杯吧?” 景西勾著禮貌的笑:“抱歉,我不陪酒。” 跟班:“沒讓你陪酒,隻是讓你和我們大哥喝一杯。” 景西回頭看向沙發上的人。 約克一身橫肉,臉在燈下泛著油光,笑的時候眼睛都要擠沒了。 這時見小孩看過來,他便和善地衝著對方舉了舉杯。 景西每次見他都覺得長得感人,依舊禮貌微笑:“抱歉,我是未成年,不能喝酒。” 跟班沒拆穿他校霸的身份,說道:“好辦啊,我們點杯果汁,喝果汁總行吧?” 景西從善如流:“那我去拿。” 跟班怕這小孩又找借口一去不回,吸取教訓再次攔住了他。 “你別動,”他說道,“我們自己去。” 景西:“這不行,怎麽能讓客人動手?” 跟班:“我說行就行。” 景西:“真不成,還是我去吧。” 跟班充耳不聞,把人拖住後,其中一個開門就撞見了服務員,當即要了杯果汁。 等果汁端來,他們便暗中又下了藥,露出誌在必得的笑,心想終於把這小崽子拿住了,就不信他還有借口推辭。 結果沒想到還真的有。 景西一看他手裏的杯子,為難說:“這是橙汁?抱歉我喝不了,過敏。” 跟班:“……” 約克:“……” 約克的臉色頓時一沉。 跟班“咚”地把杯子一放,冷笑:“你可別給臉不要臉。” 他們這次本就要來硬的,便借著由頭發難:“我告訴你,今天這杯你不喝也得喝!” 景西見他們要圍過來,簡單一個錯身拉開了距離。 包間地方夠大,他完全不往門口跑,逗貓似的輕鬆閃避,接著找機會一絆,其中一個便“撲通”拍在茶幾上,傾倒的酒濺了約克一腿。 “……”約克喝道,“夠了!”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一齊看向他。 約克原以為他們這麽多人,要按住這小孩很容易,沒想到他身手還挺不錯。 他暫時沒喊外麵的保鏢,而是盯著這小孩,眼底帶了凶光:“我實話告訴你,你那點背景我早查清楚了,你就算辭職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景西攤手:“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啊,我一刀捅死你再給你償命,咱兩誰虧?” 約克“哈”了聲:“就怕你沒機會捅,想讓我死的人多了,你看誰得手了?” 景西沉默。 約克見狀放緩一點語氣:“跟了我不好嗎?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景西:“不好。” 他無視對方一瞬間冷下來的眼神,說道,“我不圖你有權有勢,想讓我跟你,你得讓我服你。” 約克眯起眼,不清楚這是不是又是小崽子的緩兵之計,問道:“那怎麽能讓你服我?” 景西想了想,走到茶幾前把醒酒器拿了過來,然後將他們點的酒一股腦往裏倒,其中就包括最開始他們趁他不注意而加了料的酒。 有幾瓶暫時倒不開,他便放在了一邊,拎著滿滿的醒酒器往約克的麵前一放,坐在了附近的單人沙發上。 約克一行人:“……” 包間靜了兩秒,緊接著約克就笑了:“怎麽,想和我拚酒?” 景西:“不拚,玩牌,你們能玩過我,我就服你。” 他伸手點點醒酒器,“這是籌碼,輸的喝酒。” 這下人們全笑了。 約克是開賭場的,本身就好賭,牌技很厲害。 而跟班常年陪他玩,技術同樣不差。這小孩和他們打牌,底褲還不得輸沒了? 約克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你確定?” 景西:“確定啊,你想我服你,就贏我。” 他補充,“但不能你們的人發牌,把門打開,喊路過的第一個服務生進來發,這誰也做不了弊。” 約克痛快地就同意了。 雖說醒酒器裏的料有點猛,但被這麽一稀釋,含量就低了。 再說他們都是高手,這酒大部分都得進小孩的肚子,等他被灌得暈暈乎乎,藥勁發作再助個興……約克想想那個畫麵,呼吸頓時重了一分。 “開門,”他啞聲說,“再去要個醒酒器,把這些酒都倒上。” 跟班頓悟。 拿個幹淨的來,免得他們也喝添料的。 但景西否決了:“不用,剩下那幾瓶差不多都是一樣的,就用這個混合的,隨時往裏添酒,你敢嗎?不敢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