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畫表麵噴了光油就沒關係。”顧漆的目光在畫麵上掃蕩著。  隨即,他又神情惋惜的撫摸著一幅用色豔麗,渲染方式獨特的油畫,“這種畫布幹了會縮水,油彩就會開裂。太可惜了。”  他將損壞了的畫卷裝進透明袋子裏認真封好,“如果你購畫的票據還在的話,可以修的。”  “這個畫修不了。”蘇醒笑了笑,“這是遲莫的畫,沾不了修複用的純蜂蠟。”  “遲莫?就是那個上次畫展被很多人圍著拍照的藝術家吧。”顧漆彎下身,將剛剛接畫而放在腳邊的胖貓又抱了起來。  “是的,他很有名氣,也很有天賦。”蘇醒點點頭。  顧漆若有所思點點頭,忽然才像是想起什麽,“我回去之後,畫了你。”  他從背包裏拿出卷成筒的畫紙,遞給蘇醒。  蘇醒先是定定地注視了他一會兒,隨即才緩緩將目光投向那幅畫。  他微微抿著唇,看得極其認真。  畫上的人,正坐在花紋繁瑣的複古沙發中,逆著光,麵部線條被特意朦朧處理了。眼眸刻畫的極其深邃,仿佛大海深處迸發出的漩渦。帶著點點侵略性以及繾綣之意。  仔細看連落地窗傾泄進來的絲絲光暈都描摹的極具精髓。  明明筆觸無比簡潔,用色也並非及其抓眼的搭配。然而就這寥寥幾筆,卻形意皆具,把所有該表達出的東西都一一呈現。  半晌,蘇醒才輕輕將視線移開,重新投在顧漆身上,“你的確是個天才。”  顧漆心安理得點點頭,語速緩慢道,“我知道啊。”  蘇醒微微失笑,眸色卻染了一絲暗光,“這幅畫讓給我怎麽樣,你可以隨意開個價。”  “送給你的。”顧漆慢吞吞道,將畫遞給他。  蘇醒接過畫,似乎要開口說什麽,卻聽蘇訊的聲音傳來,“哥,你原來在這裏啊?”  “如果你辦畫展的話,你會展出它嗎?”蘇醒仿佛沒聽見,依然注視著顧漆。  “還沒想好,”顧漆似乎在思考,隨即慢條斯理問道,“你會介意展出嗎?”  蘇醒搖搖頭,“不會。”  “這是你畫的嗎,漆漆。為什麽會為我哥畫一幅畫?”蘇訊也在打量著這幅畫。  他眼神專注,麵龐俊朗,身上充斥著如圖春天般的蓬勃生命力,又像灑在江麵上熠熠生輝的光。  顧漆望著他,忍不住又對胖貓感歎道,“多麽有活力的少年人啊。”  胖貓也點點頭,“的確很陽光,有朝氣,你該多學學。”  “我其實也可以為你畫一幅的…”顧漆注視著蘇訊,慢吞吞開口道。  “真的嗎,那太好了。”蘇訊似乎很開心。  他的瞳孔黑的發亮,眼神濕漉漉的。笑起來很有感染力,是發自內心的那種笑意,仿佛灑滿了陽光。  蘇訊似乎也沒有想過金融專業的顧漆畫不畫的出這樣的畫,隻是非常自然的答應了,似乎他能構造出這樣完美的線條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蘇醒的目光似乎微微沉了些許,“漆漆,下樓吃飯吧。”  顧漆十分乖巧的點點頭,手裏依然一刻不停地擼著貓。  “蘇訊身上有我渴望的生命力。”他慢吞吞告訴胖貓。  “因為你缺乏,所以你渴望。”胖貓點評道。  顧漆點點頭,“是的。”  人總是在缺乏的時候渴望擁有。越是自己沒有的,越是會明目張膽偏愛。  賓利歐6上。  葉尋麵色很冷,似乎在和莫二打電話。  顧略不用猜就知道,莫二又在添油加醋地敗壞莫凜的形象了。  他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又在他們說話時漫不經心的點開某些軟件推送的新聞。  【偶像愛豆酒駕出車禍】。  【顏浚撞人。】  【顏浚肇事逃逸。】  他點著屏幕的手指微微一頓,視線落在某個名字上。  那張漂亮而倨傲的麵孔漸漸在他腦海裏浮現。  自從分開以後,他就許久沒見到他了。  顏浚圈子內的頭號神顏,百分之八十都是女友粉。  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曾經與一個律師談過一場不怎麽美好的戀愛。  雖然公司沒有明令禁止他談戀愛,女經紀人曾經知道了兩人的事兒,曾經親自找上門來。話裏話外全是讓顧略忍,別鬧出什麽幺蛾子來,毀了愛豆男友的大好前程。  後來,哪怕顏浚再如何放下麵子卑微挽留,顧略還是與他分手了。  再後來,顧略遇見了葉尋。  —————-  顏浚早已女經紀人拎著耳朵念了一通,“酒駕,逃逸?撞的還是莫凜?!顏浚你是不是想被封殺了。”  打著手遊的漂亮少年冷漠哦了一聲,應得很不耐煩,“那就封殺唄,反正我還有家產,餓不死我。”  明明白白一匹桀驁不馴的小烈馬。  室內開著空調,然而他依然脫了t恤,赤著冷白的背,脊線優美,脊柱微凹,張揚著少年人的旺盛荷爾蒙。  顏浚是標準的愛豆臉,細致如美瓷的肌膚,頭發還挑染了幾絲櫻花粉。明明是極難駕馭的顏色,在他身上卻極其和諧,與他張揚的氣質很搭。  女經紀人倒了一杯白開水,潤了潤喉嚨,才嚴肅地問,“你看看哪個律師敢幫你和莫凜打官司。哪怕你家再有錢也架不住人家又有錢又有權。”  顏浚捧著手機的修長手指微微一滯澀,麵上漫不經心的神色微微收斂,“或許,有一個?”  莫迦南當著豪門貴少爺的時候,經常是晝伏夜出,零點正是最嗨的時候,要工作的日子是無情的,七點必須爬起來。  昨晚因為莫凜那雷聲大雨點小的車禍,他跟老頭子在醫院不可避免的遇上了。  離家出走的叛逆兒再遇家長時,總是很羞恥的。  莫老自然也是知道他這段日子是怎麽生活的,在起先吭吭哧哧別別扭扭的尷尬後,起先開口打破了僵局。  甚至還非常少有的,含蓄的表揚了他,並且表示,如果覺得外邊兒的條件不好的話,可以回他自己的別墅住。  被訓斥慣了的人乍一被表揚,那感覺也是羞恥的。  雖然這幾個月他無比懷念自己別墅裏舒適的床跟高級的暖氣,還有車庫裏一水兒的豪車,但咬咬牙,他還是梗著脖子拒絕了,表示沒還完那筆破錢,他是不會回去的。  然後鬼使神差的,回了他每天都要念念叨叨各種抱怨的破出租屋。  “叮。”  微信提示音響了。  他一邊打著嗬欠一邊揉著眼睛,拿起手機看消息。  二十分鍾後。  同樣生活作息嚴謹自律,已經起床洗漱完畢,剛從浴室裏出來的葉尋恰好聽到擱在床邊的手機“叮”“叮”“叮”的連續響了一串。  他走過去,拿起手機,解鎖。  信人:迦南。  內容,全部是聊天記錄的截圖。  最上麵的備注是,莫大。  莫凜:【莫迦南。】  莫迦南:【?】  莫凜:【顧夫人昨晚回了國,大概早上九點到,你去機場接她,然後送她回顧家,讓她午飯以後再來莫宅。】  莫迦南:【為什麽?人當媽的出差那麽久,肯定得第一時間去看兒子啊。】  莫凜:【他昨晚一直呆在工作室,下半夜才睡,讓他多睡會兒。】  莫迦南:【……】  莫迦南:【你這是真把顧漆當老婆養了?】  莫凜沒回消息了,因為下一條消息中間隔了五分鍾。  而且依然是莫迦南先起的,他賤兮兮的問,【哥,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點喜歡他?】  【你當初把我趕出來,看上去是因為我跟老頭子吵架,其實是為了顧漆吧?因為我毀了他的工作室。】  後麵就沒有回複了。  當然不是莫凜心虛,葉尋了解他,也清楚他不回消息純粹是懶得跟莫迦南進行這種無聊的話題。  他也了解莫迦南,絕不放過任何在他麵前抹黑他哥的機會。  這幾句話分明是故意問給他看的。  這種類型的挑撥離間一直都是莫迦南的常駐節目。  但是……  他沒什麽表情的看著聊天記錄上的白底黑字。  莫凜從來就是不喜歡文字聊天的人,尤其如果他是起者,基本隻會在通話不方便的情況下才回微信或者短信。  下半夜,他怎麽知道顧漆什麽時候睡的?  葉尋回了莫迦南的微信:【你跟他說,我在等他的電話嗎?】  莫迦南看到這句話,心虛了三秒鍾。  昨晚他是記得,但沒說……他怎麽可能給莫大帶話。  這會兒葉尋不提,他都忘記這茬了。  莫迦南:【說了,但他應該是怕打電話吵到我那新嫂子吧,跟我說話都是的微信。】  莫迦南:【不過,他剛才都跟我聊天了,難道沒找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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