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希言:“……”  這話明明是誇他,可他為什麽高興不起來呢。  丘夢晚拉著他的手,笑著說:“小言呐,之前你不是一直想進公司嗎,你好好跟哥哥學,媽說過,許家永遠有你一份子,很快,你就能撐起許家的半邊天的。”  許希言有點繞不過彎來,半邊天這個詞,用在他身上怎麽感覺怪怪的。  半晌後,他才回過神來,“媽,撐起許家半邊天的,應該是陳安衍未來的老婆啊。”  許昌遠:“安衍未來的老婆,撐他那半邊,你這半邊你自己撐。”  許希言了然,許昌遠想得很遠,他們在用實際行動告訴他,許家,真的是有他一份子。  感動歸感動,許希言還是做最後的掙紮:“爸媽,大器晚成這種事,不適合我。”  許昌遠一身正能量:“怎麽不適合呢,鹹魚還能翻身呢。”  許希言攤了攤手:“鹹魚翻了身,它還是鹹魚啊。”  許昌遠一噎,猶猶豫豫點了下頭之後,又立刻搖頭,內心肉眼可見地掙紮,“你說得不對。”  許昌遠說不上來哪兒不對,隻好讓陳安衍來背鍋:“安衍昨天不是說了,有他在,你不想努力,都不行。”  丘夢晚:“對,他會好好督促你進步的。”  許希言生無可戀地揉了揉臉,嗚嗚地假哭兩聲:“莫非陳安衍,是我的天敵?我不想幹什麽,他偏讓我幹什麽。”  許昌遠耳根子軟,生怕許希言軟磨硬泡就中了他的套,不過許希言總歸得靠自己,以後他們老了,護不了他,陳安衍再成了家,顧不上他,他那日子可不好過。  正愁著不知道怎麽轉移話題,他一抬眼,正好看到陳安衍站在二樓的往下看。  許昌遠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朝陳安衍招了招手:“安衍,下來,和希言聊聊。”  許希言猛然回頭看,陳安衍麵無表情看著他。  許昌遠趕緊摟著丘夢晚上樓,邊走邊說:“老婆,我們去國外度假吧,剛買的私人飛機,航線已經批下來了。”  丘夢晚:“要不買遊輪航海好了。”  “也行。”  許希言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也想去。  陳安衍邁開腿下樓,徑直走到他麵前,整張臉跟凝固了的似的,連眼神都不曾起一絲波瀾。  他走到他麵前,站定。  許希言抬了抬眼皮,快速看了眼他的額頭,下意識後退一步,想抬手揉額頭,抬到一半又硬生生放下了。  兩人麵對麵站著,中間隔著兩個人的距離,沉默。  許希言撓頭。  聊什麽呢。  聊天敵嗎。  不合適。  許希言眼神閃爍,糾結了一番之後,剛想開口問陳安衍是不是真的喝酒會斷片,陳安衍倒先開口了。  他語氣冷淡,還有一絲絲不屑:“天敵?”  “……”哪壺不開提哪壺,一上來就要□□味那麽重嗎,真是個脾氣不太好的寶寶,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這樣的。  許希言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但凡陳安衍昨天醉酒後是這個冷漠的樣子,他絕對不會產生想吻他的衝動。  雖然他心裏很氣,但是他多少得忌憚一下陳安衍的身份。  現在陳安衍可是許氏的老大,名副其實的老板。  他還要在陳安衍豐滿的羽翼下混吃混喝,怎麽能與他為敵呢。  許希言溫順地笑了笑,十分認真地解釋:“天下無敵,簡稱天敵。”  做人人最難的是,鬼話連篇說出來自己都不信,卻得表現出來自己說的是真話,還企圖讓人相信。  許希言:“……”我太難了。  陳安衍用‘我信了你的鬼話’的表情看著他。  陳安衍冷淡道:““還有一個月考試,時間不多,每天晚上八點到十點,準時複習。”  許希言一定要反抗一把。  威逼利誘撒潑打滾來一套。  許希言沉聲道:“你這是給自己培養一個競爭對手啊。”  陳安衍沒有理會他,邁開腿上了樓。  威脅沒用,那就利誘。  “你的三餐以後我包了。”  陳安衍沒有理會。  利誘沒有用,那就嘲諷。  “難道是你的羽翼還不夠豐滿,一個人撐不起一片天,所以,才需要我和你共同撐起一片天嗎?”  陳安衍跟沒聽到似的,慢條斯理上樓。  “……”現在某些人已經油鹽不進刀槍不入到這種地步了嗎?  那隻能把臉扔了,撒潑了。  他“我不活了,我會累死的,你想害死我。”  陳安衍無動於衷,腳步都不停。  嘲諷無果,那就上大招。  “八點到十點是人類感情最豐富的時候,你確定要跟我待在一起嗎?”  陳安衍腳步一頓。  許希言乘勝追擊:“去你房間還是我房間?”  這時候,陳安衍終於轉身了。  許希言心裏一樂,還是這招管用呀。  像陳安衍這種高嶺之花,不就怕被人惡心嗎。  他冷淡地看著剛演完一整套戲的許希言,“南麵書房收拾好了,”他頓了頓,聲音略僵硬地說:“以及,我對你沒興趣。”  “別整天想些有的沒的。”  他說完,加快腳步上了樓,整個身子消失在走廊裏。  許希言恨恨地跺腳。  誰他媽整!天!想!有的沒的!  就昨晚想了那麽一小會!  他有點後悔,昨天心一軟,沒問他銀行卡密碼。  要知道他的銀行卡密碼,許希言咬牙切齒:“我絕對把你掏空!”  這時,陳安衍又下樓了,許希言利落收拾好情緒,裝作無事發生。  張叔從外麵回來,提著魚進門就聽到許希言說什麽掏空。  他問:“二少爺,你剛才說要什麽掏空?”  許希言:“……”  許希言一直覺得,人言不可輕信。  不過,陳安衍不愧是陳安衍,言出必行的陳安衍。  因為公司最近在調整,陳安衍沒有安排他在公司實習的崗位,但陳安衍還是百忙之中,按時按量準時準點地給他輔導學習。  這就罷了,陳安衍還給他布置作業,每天晚上輔導的時候還要檢查作業。  他出差幾天,就布置幾天的作業。  不用問,問就是感動。  已經是春耕時節,天氣忽然降溫,恰好陳安衍出差,許希言把作業扔一邊,心安理得地躺了好幾天之後,許希言終於想起來要治一治自己的拖延症。  當然,不是寫作業。  女孩送給陳安衍的禮物,陳安衍已經買下來了,他對這些品牌沒有太多的興趣,今天務必要拿到店裏去退了。  連續下了幾天的凍雨,今天終於停了,外麵冷颼颼的,許希言冒著寒風,將禮物一樣樣拿到店裏去退,每樣幾十萬,退完之後,加起來竟有小幾百萬。  不知怎麽的,許希言揣著陳安衍給的五百萬心裏特別踏實,可揣著這些錢卻渾身難受。  這可能就是拿自家人的錢和拿別人家的錢的區別吧。  這想法一出來,許希言渾身一震。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這麽自然而然地把陳安衍當成自家人了?  許希言還沒來得及深想,天上又飄了雨。  車沒打著,他隻好到就近的電器城躲雨。  電器城裏電視的大屏幕同時播放一條消息。  “近期冷空氣襲擊南方,多地受到冰凍□□,受災群眾無法春耕,社會各界人士紛紛伸出援手……”  畫麵一晃,晃到了在一線震災的視頻。  好多愛心基金會都到了現場。  許希言終於知道了這筆錢的去處,他給基金會的工作人員打電話谘詢後,分別以這些女孩的名義,將錢捐給了愛心基金會。  許希言辦完事,一上午就過去了,他走出商廈,才發現雨越下越大。  他出門不愛帶東西,早上出門時陰天,傘也沒帶,這回車也打不著,正想給家裏的司機打電話時,就聽到有人在喊他,聲音渾厚響亮。  “許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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