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希言有點納悶,這四十分鍾,莫長安怎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剛才還是個孔雀開屏企圖色/誘他的騷浪賤,現在怎麽變成了一個溫和體貼的翩翩公子。  許希言剛落地,就看到了專門接送陳安衍的商務車停在家門口。  排煙管還冒著氣,似乎剛回來。  莫長安一愣,臉立刻黑了下來,這車不就是剛才一直堵他、別他、超他車之後又不走的那輛傻/逼車嗎?  若不是他,他二十分鍾就能開回來了。  車上有許希言,為了維持人設,他憋了一路沒罵娘,都快憋死了。  要不是這車比他的車貴,他撞他個支離破碎,再把人拖出來揍一頓才解氣。  看著莫長安杵在原地一臉怨念,許希言有點納悶,再次提醒他:“謝謝你送我回來,路上小心。”  莫長安收回視線,又掛上溫和的笑容,朝他擺了擺手:“那希言,回見。”  莫長安剛準備離開,商務車的司機從駕駛座上下來,繞到一側開了車門,再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  許希言心跳漏了一拍,心道不妙。  果然,下一秒,一雙鋥光瓦亮的尖頭皮鞋從車裏伸了出來,接而是筆挺的西裝褲包裹的大長腿。  莫長安臉都綠了,幹笑兩聲,畢恭畢敬叫了聲:“衍哥。”  陳安衍淡淡看了眼莫長安,眼神又回到許希言身上,提了下嘴角:“來朋友了,不請人上去坐坐?”  許希言:“……”  一副主人公的大度樣,卻露出反派準備開始搞事情的開場笑。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晚了,忘記定時了第39章  察言觀色,  是打工人生存必備之道,特別對方是掌控自己命運的老板時。  從陳安衍的舉止神態中,許希言察覺到,陳安衍不喜歡這個人,  而且是非常不喜歡。  陳安衍雖笑著邀請莫長安上去坐坐,  可實際上卻是‘你敢上去我就剁了你的腿’的意思。  老板不喜歡的人,  當然也不能喜歡,當然要和老板站在統一戰線上。  何況他並不喜歡莫長安。  領教了莫長安見縫插針的能力,  許希言沒給莫長安開口說話的機會,立刻說:“朋友的朋友,見過一麵,  人熱心,載了我一程。”  在求生欲的驅使下,  打工人的智商和靈感都會井噴式爆發。  許希言覺得,  這句話他說得特別完美。  他和莫長安不熟,也沒得罪莫長安。  莫長安一頓,接而笑笑:“是的,衍哥。”  陳安衍垂下眼皮掏手機:“既然不熟,  車費還是要付的。”  許希言:“?!”厲害了我的老板!  莫名其妙上了莫長安的車,  許希言悔得腸子都青了,  正愁著怎麽還莫長安這個人情時,  陳安衍給了個完美的標準答案。  莫長安也沒想到,  陳安衍會直接了當,半分麵子都不留,  把‘不熟’兩個字給拋出來。  還沒等莫長安拒絕,陳安衍立刻點開手機,往莫長安方向走一步:“來,  我掃你。”  莫長安默了默,幹笑著要解釋什麽,還沒開口,陳安衍又淡然道:“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客氣,隻是我們家習慣給付出時間和精力的人支付報酬。”  許希言表麵在心裏瘋狂鼓掌。  牛!逼!  許氏集團的標語都搬出來了!  本地人都知道,許氏集團的標語就是這麽接地氣  給付出時間和精力的人支付報酬!  簡而言之,就是給錢。  許氏集團所有的官方宣傳渠道,都把這句話掛在首頁,所有人都知道。  莫長安啞口無言,尷尬地掏出手機,點開收款碼,接受了陳安衍的轉賬。  許希言此時對陳安衍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莫長安跟潤滑油一樣無孔不入,沒想到在陳安衍麵前,連一個屁都放不出來。  陳安衍的臨場應變能力簡直登峰造極,果然智商、見識、能力等等各方麵都比他厲害很多啊。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陳安衍付完了錢,轉頭看向他:“不是太熟,你還在這裏幹什麽?”  許希言回過神,看陳安衍這神態,自動腦補他下一句話  舍不得還是怎麽的?還想吻別嗎?  許希言莫名地有一種早戀被家長抓到的感覺。  許希言立刻轉身,往家裏跑去,招呼都不和莫長安。  莫長安努力穩住麵部表情:“那麽,衍哥,我也先走了。”  陳安衍頭微微低著,揚起眉毛抬起眼皮看著莫長安,冷淡地嗤笑了聲。  莫長安下意識後退一步,他聽說過,陳安衍平時冷冷淡淡的,發脾氣時也是不動聲色,可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毛骨悚然,莫長安以為是誇大其詞。  可現在他信了。  陳安衍朝他走過去,和他擦肩而過,在他背後停下來,背對著他。  “莫長安,28歲,雙性戀,有過五個女朋友,八個男朋友,有的還同時交往,”陳安衍頓了頓,嘲諷笑了聲,又繼續說:“情場高手,遊刃有餘。”  莫長安無地自容,但還是努力狡辯:“衍哥,希言這樣的,誰見了不心動呢,我是真心喜歡希言,我以前是渣,可我以後肯定隻喜歡希言一個。”  陳安衍磨了磨牙,在兜裏的拳頭攥了攥,繼續說:“本地連鎖健身房的老板,在西街還有一間同誌酒吧,目前健身房虧損,急需用錢,就開始廣撒網,目標是傻白甜富二代,無論男女。”  莫長安的臉漲得通紅,但還是硬著頭皮否認:“我對他們都是真心的,沒有玩弄感情,也沒要他們的錢。”  陳安衍譏笑一聲,“承認撒網了。”  莫長安:“……”  陳安衍跟拉家常似的,繼續說:“周子宴獵奇,去你的同誌酒吧玩,他很快成了你的目標,你借機靠近他,得知他是個直男,你旁敲側擊,就打聽到了我、這、兒。”  陳安衍邊說著,邊繞到莫長安的麵前,在他麵前站定,直勾勾地盯著他。  忽然,他眼眸一沉,臉一冷,眉頭輕輕一皺,語氣冷冽:“動我的人,你確定?”  莫長安嘴巴微張,像被施了咒語一般定在原地,惱羞成怒,但卻不敢爆發。  陳安衍說完,沒再看莫長安一眼,慢條斯理地往家裏走。  等陳安衍走了,莫長安氣得渾身發抖,咬著牙罵了句髒話。  他定了定神,快步走到陳安衍商務車的駕駛座旁,壓低聲音冷聲道:“你不是說,他們兩兄弟不和嗎?不和他會叫許希言‘我的人’?啊?”  司機很無辜:“我也不知道啊,以前他們是不和,陳安衍沒少整許希言呢,他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我也不知道啊。”  莫長安煩躁地揉了把臉蛋,“看來從許希言這裏突破已經不可能了,你看還有什麽渠道獲得他那個天清湖項目的資料,我們可是收了別人錢了。”  司機:“知道了。”  莫長安四處張望了一下,手伸進車窗捏了下司機的臉蛋:“你今天開車挺6啊,超車、堵車、搶道,嗯?”  司機臉都紅了:“……陳安衍畢竟還是我老板嘛。”  許希言回到家,還挺忐忑的。  他悄咪咪上二樓書房,蹲在窗台下露一雙眼睛打量外麵。  陳安衍和莫長安聊了一會,他好想知道他們聊了什麽。  想到剛才他像中了邪似的中了莫長安的套,許希言越想越不爽,想下去扁他一頓。  莫非,莫長安擅長pua?  然後他稀裏糊塗地被他控製了?  許希言越來越氣,剛想打電話給周子宴罵他一頓,心想這他介紹的是什麽玩意。  可想到周子宴比他還傻,估計他什麽都不知情。  許希言覺得,可能是他宅在家裏宅太久,宅傻了,忘了以前在社會上乘風破浪的日子,也忘了人心險惡。  他坐在地上靠著牆,生無可戀地錘了把牆。  牆被他敲得咚一聲響,門也吱呀一聲打開了。  許希言抬眼,陳安衍冷著一張臉走進來。  陳安衍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冷嗤:“你真行。”  陳安衍說這話時,嘲諷力max。  不過許希言認了。  這次他真不行,他虛心接受批評,“我錯了,我不該上他的車,以後我長點心。”  陳安衍看了他幾秒鍾,慢條斯理地開口:“這麽久了,總算說了句真心話。”  許希言:“?”難道他知道以前他說的話,都是為了苟活?  許希言沉默半晌,然後慢吞吞地說:“還有一句也是真話。”  “哪句?”他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說:“天敵?天下無敵?這句?”  許希言登時紅了臉。  許希言知道為什麽自己能讓莫長安有機可乘了,他的臉皮不夠厚,總給別人留退路。  而陳安衍不是,他一句話直擊別人命脈,不給人後退的機會。  “不是這句,是‘許氏在你的帶領下,一定會有輝煌而燦爛的明天’這句。”  陳安衍抿著嘴角,眼睛彎了彎,不過,很快又恢複到了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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