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告訴他自己想要幫助他,與他合作,是最為合適的契機。畢竟這些日子下來,自己的處境和作為,霍無咎也是看得見的。  卻見霍無咎的神情椝布潯淶糜行┕毆幀! ∷頓了頓,才抬眼看向他,眉頭微皺:“沒有。”  江隨舟正要開口,便聽霍無咎接著道:“……不說也罷。”  這怎麽能行!江隨舟心裏急了。  肯定得跟你說清啊!不說清,你怎麽能知道我的良苦用心,怎麽能看出我的忍辱負重,怎麽對我感激涕零啊!  他忙道:“要說的。不過事到如今,本王想做什麽,想必你也能看出一二。”  霍無咎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靖王究竟要做什麽?  難道要借著今日,對自己表明心跡?  不知怎的,霍無咎心下有點慌,甚至一時間想不出對策。但很奇怪,他捂在心口的那簇小火苗,卻像被澆了油一般,轟地一聲,燒得更旺了。  這讓霍無咎的心跳一下加快了。  這靖王怎麽這般蠢,難道不怕被自己拒絕,不怕顏麵掃地?這反倒讓霍無咎的心軟了,甚至覺得,無論他說出什麽樣的話,自己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卻聽靖王開了口。  “皇兄辱你,要以養蠱之法使本王與你爭鬥,本王自然不想讓他如意。”  那清冽如山泉般的聲音,涼涼的,平靜又輕緩。  “將你遷至本王院中,原就是想借此護你周全。本王雖為南景之人,卻被皇兄當做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我而後快。而今本王雖能在此苟且偷生,卻也知道,早晚有椚眨是會被除掉的。  於本王而言,滅景朝,反而是本王的生路。霍將軍,這些時日,想必你也看得出來,本王與他們不同,無意殺你辱你,反而想同你合作。”  那山泉般清涼的嗓音,椔妨魈實攪嘶粑蘧痰男睦铩! ∷検奔渲瘓醯媚災杏行┛鍘! ”閭靖王緩緩道:“本王今日能保你暫時周全,他日也能助你治好雙腿,而本王所求,也不過是一條生路而已。”  “滋”地一聲。  那一泓泉水,驟然淌過霍無咎的四肢百骸,輕巧地流過他的心間,便將那簇生機勃勃的火苗,驟然撲滅了。  霍無咎的嗓音有些啞。  “……沒別的了?”他問道。  接著,他對上的椝疑惑的、幹淨得不含任何雜質的眼睛。  “沒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江隨舟:什麽聲音?  霍無咎【麵無表情】:少男心碎掉的聲音。第43章   江隨舟被霍無咎問得心裏一咯噔,接著便生出了幾分慶幸。  果然吧?他算無遺策,就知道霍無咎有可能對他一直心存懷疑,絕不會相信自己隻是為了從後主手下保命而已。  他的確不是為了在後主手下保命,畢竟後主雖然折騰他,但不會折騰死他。  他想要的,是從他霍無咎的屠刀底下奪回自己的腦袋。  不過這對霍無咎來說,沒什麽區別就是了。  幸好在這會兒說開了。江隨舟心想。  看著霍無咎越擰越深的眉頭,江隨舟深信,肯定是因為自己尚不能取信於他,使得霍無咎還對自己所說的話心存懷疑。  這倒是理所應當。畢竟對於霍無咎來說,自己無論如何都是敵對陣營的人,自己一說他就相信,那才奇怪呢。  這麽想著,江隨舟神情嚴肅又冷靜,道:“本王知道,你或許不會相信本王的話,畢竟這對你來說,怎麽都有些荒謬。但是……”  霍無咎卻忽然開口了。  “我信。”他聲音平穩,卻似乎比往日要冷一些。  江隨舟一愣:“本王是說……”  便見霍無咎抬眼看他,道:“合作,你要說的,就是合作,對嗎?”  江隨舟點頭:“是的,但是……”  但是這話從霍無咎嘴裏說出來,怎麽就有種說不出的奇怪呢?  便見霍無咎目光沉沉地看著他,緩聲接著道:“你盡力庇護我,我看得出來,雖不知你為何對我這般有信心,但若真有你所說的那一日,我也不會恩將仇報。”  江隨舟愣愣地聽。  霍無咎這話說得句句在理,既符合他光明磊落的個性,也是江隨舟一直想要爭取到的態度。  但是……  江隨舟心下總覺得怪怪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分明是好話,從霍無咎嘴裏說出來,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鬱結,甚至帶著兩分凜冽的寒意。  江隨舟正發著愣,便見霍無咎淡淡瞥了他一眼,問道:“放心了麽?”  江隨舟愣愣點了點頭。  便見霍無咎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繼而放下手中的筷子,單手按在輪椅上,方向一轉,徑直走了。  江隨舟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  他不懷疑霍無咎會出爾反爾,但是……  思忖片刻,他搖了搖頭。  可能因為,他們這種征戰沙場、打仗的人,給別人許諾的時候,都是這麽冰冷凶悍的吧。  ——  霍無咎一整夜都沒回過神來。  荒謬?  確實,他一個敵國親王,雖說處境不大好,卻也養尊處優,至少性命無虞。這樣一個人,居然會說出這種將希望寄托於敵國將領、甚至要和一個殘廢了的戰俘合作的話,的確挺荒謬的。  ……但是更荒謬的,他不也相信了嗎?  霍無咎隻覺自己被什麽鬼神下了降頭,分明再正常不過的一副心智,偏偏在與那靖王相關的事上像被打了一悶棍,沒頭沒腦地直發暈。  如今看來,他對那太監說的話,分明就是搪塞,而他所做的那些庇護,就像他說的,也是不想讓江舜恒如願。他在這地界上沒什麽依靠,將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也是理所應當。  但自己卻偏偏稀裏糊塗地相信了那番經不住推敲的瞎話。  一整晚,霍無咎幾乎沒怎麽合眼,天一亮,便立刻搬去了孟潛山替他收拾出的廂房裏。  他隻覺得,自己應當是覺得屈辱的。  但彌漫在他心口的情緒,卻似乎與屈辱不太相似。  有些泛酸,將他胸口處的經絡浸得發麻,像被一排小針綿密地紮,雖沒多疼,卻讓人渾身不舒服。  在這之前,他尚沒體驗過“委屈”是什麽感覺。  安隱堂的院落大極了,想找間舒適寬敞的空房容易得很。再加上孟潛山殷勤,僅用了一夜,便將東側向陽的那處空房收拾了出來。  那間屋子並沒有比主屋小多少,光線尤其好,是幾間廂房裏最好曬太陽的屋子。  孟潛山做這些,多少存了想討霍夫人的巧兒的心思。  但是霍夫人似乎一直不怎麽高興。  那位祖宗仍舊冷著臉,甚至周遭的氣場都似乎比平日裏更嚇人幾分。孟潛山雖不知道個中原因,卻也曉得看臉色,將這位祖宗送到,便匆匆退了出去。  日頭漸漸升了起來,李長寧帶著魏楷來到了安隱堂。  他所配的藥材要用上幾日才能起明顯的效果。給江隨舟把過脈之後,李長寧調整了幾味他所用的藥,便將方子交給了孟潛山,讓他替江隨舟去煎藥。  做完了這些,他們二人便被侍女領著,來到了霍無咎所住的廂房。  二人進了房,李長寧隨便找了個借口,便將房中伺候的下人們都支了出去。待到房中隻剩下了他們三人,李長寧才提著藥箱,走到了霍無咎身側。  “霍將軍。”他躬身衝霍無咎行了一禮。  便見霍無咎放下了手中的書冊,抬眼看向他們二人。  “將軍,李大夫來給您看傷了!”旁側,魏楷麵上帶著笑,便替霍無咎將輪椅推向了床邊。  “將軍還不知道吧?昨天李大夫那番話,都是拿來糊弄靖王的!昨日他給您看了傷便知,這種因利器所傷而致的殘疾,他有十成把握能治好您!”  霍無咎淡淡瞥了他一眼。  魏楷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撓撓後腦勺,笑道:“屬下知道,王爺肯定一早就猜到了。”  卻聽霍無咎忽然問道:“靖王的病呢?”  房中的兩人都是一愣。  一時間,魏楷和李長寧麵麵相覷。  他們心下都清楚,為靖王看病不過是個幌子,隻是借此打入靖王府中罷了。  將軍問這個幹嘛?  短暫的靜默後,二人對上了霍無咎漆黑的眼睛。  “能不能治好,沒準話?”他問道。  李長寧忙道:“回將軍,靖王的弱症,是自幼被人下藥所落下的。要想立刻治好,絕無可能,但隻要用對了藥材,慢慢調理,大約三五年,應當能夠拔出病根。”  霍無咎垂下眼,不說話了。  李長寧看看他,又看看魏楷,一時間心裏沒數了。  “那……按將軍的意思,您是想小的治好他,還是治不好他?”  霍無咎頓了頓,再抬眼時,目光中染上了兩分冷意。  他想不想?他有什麽可想不想的。他與靖王,如今不過是“合作”的關係罷了,自己隻要在日後護好他,管他被什麽人下藥,得什麽病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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