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傅氏集團董事長傅少霆先生上台發表演講。”  傅少霆從容不迫地從後台走出來,台下為“最後一項議程”激動不已的學生陡然閉上了嘴,他們沒想到傅氏集團的董事長竟然這麽年輕,還這麽帥。  男人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大家好,我是……”他的嗓音低沉,說話的節奏有條不紊,相比周未然的揚眉奮髯,葉瑜更喜歡傅少霆的信手拈來。  那是久居高位者刻進骨子裏的自信和高傲。  開學典禮順利結束,陸驍和傅少霆跟葉瑜三人道完別,一前一後地走向地下停車庫。  倆人上車後,陸驍係好安全帶,狀似不經意地開口:“你身上怎麽一股藥味?”  傅少霆關車門的手一頓,他把手放在鼻尖輕嗅,刺鼻的藥味撲麵而來。  “你受傷啦?”陸驍拋來下一個問題。  “沒有。”傅少霆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帕開始擦拭殘留藥味的手指,他想了想,決定告訴陸驍實情,“是葉瑜。”  “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說你親自給葉瑜擦藥了。”陸驍咽口唾沫,心想傅少霆應該不至於對葉瑜那麽上心。  “嗯。”  傅少霆毫不遲疑的回答讓陸驍差點把刹車當油門踩,他難以置信地說道:“你真沒看上他?”  “沒有。”傅少霆的答案依然不變。  “那最好是我想太多。”陸驍憂心忡忡地說,“你也知道葉瑾向來寶貝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要是被他發現你對葉瑜生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他絕對不會饒了你。”薄薄的a4紙被劃出一道裂痕,傅少霆丟開筆尖彎曲成一個詭異弧度的鋼筆,任憑傾灑出來的淡藍色墨水遮蓋密密麻麻的文字。他強裝鎮定地翻出剛剛折疊整齊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掉指關節沾染的墨水。  “我若真的動心,他能奈我如何?”  陸驍沒想到傅少霆會不計後果地說出這種話,便順著他的話頭說下去:“如果真到那一步,葉瑾的確拿你沒辦法。”這不是什麽盲目推崇,而是他再清楚不過傅少霆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是個瘋子。  是個虛有其表的精/神/病。  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掌控者。第7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進潔淨的宿舍,細小的塵土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上下飛舞,隨著窗外鳥兒的第一聲鳴叫,整個樓道裏傳出各種各樣的聲音。  淺眠的葉瑜被樓上拖拉椅子的聲音吵醒,他半眯著眼,伸出胳膊去摸放在枕邊的手機,屏保顯示的時間是七點整。這個時間醒來,上輩子的自己肯定會翻個身繼續睡,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他是一名需要按時上課的學生。  誠如老師所言,諸多走向社會的人都會特別懷念大學生活,葉瑜正是其中之一,盡管他的大學生涯撐不起“美好”二字,數不清的校園暴/力和冷暴/力像一柄柄鋒利的刀刃割裂本該鮮活跳動的心髒,生生地把他逼進那個狹窄陰暗的小屋裏。  他沒得抑鬱症真的是心態好。  開學第一課不能遲到,賴在床上的葉瑜如是想。徐徐清風吹開淡藍色的窗簾,明明滅滅的光亮在他的臉上留下斑駁的陰影,他的眼睛閉上又張開,張開又閉上,來來回回三四遍才擺脫眸中的倦怠。葉瑜掙紮地從床上坐起來,掛式空調的冷氣吹在背上,他打個哆嗦,稍稍往床尾挪了挪。  葉瑜利落地穿好衣服,瞥見對麵的傅少翰仍在酣眠,出於室友情誼,他決定叫醒對方。葉瑜踮起腳尖,隔著透氣的蚊帳推推傅少翰裸露在外的胳膊,傅少翰咂咂嘴,不耐地甩開葉瑜的手,硬是一點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  叫人起床果真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幾次物理喚醒失敗後,葉瑜幹脆打開網易雲音樂給沉浸在甜美夢鄉中的傅少翰播放《lostrivers》,他在音樂響起的第一秒捂住耳朵,任由淒厲的嘶吼和歇斯底裏的尖叫回蕩在空曠的房間,直擊心靈的歌聲讓人不由得頭皮發麻。  葉瑜手忙腳亂地摁下暫停鍵,抬頭一看,不知何時醒來的傅少翰正瞳孔震驚地指著他的手機,一臉懵逼地問道:“你剛剛在看殺豬的視頻嗎?”  “不。”葉瑜說,“我在放歌,順帶叫你起床。”  “……你下回不如直接潑我一盆冷水。”傅少翰心有餘悸地脫掉睡衣,“自己人,別放歌。”  葉瑜不置可否,放這首歌實屬下下策,他的耳朵也遭不住這種罪。  一切收拾妥當,傅少翰問葉瑜等會吃什麽,葉瑜告訴他自己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傅少翰隨即露出“你怎麽可以不吃早餐”的控訴表情,繼而娓娓道來不吃早飯的壞處,給出的理由大都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葉瑜聽他的碎碎念聽得耳朵生繭,為讓傅少翰閉上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他妥協道:“我吃還不行嗎?”  “行。”傅少翰心滿意足地結束還未講完的長篇大論,拽著葉瑜走進人流如潮的食堂。葉瑜的胃口很小,半碗粥下去就感到胃脹得難受,傅少翰看他時不時地揉著肚子,顧不得吃到一半的奶黃包,含糊不清地說道:“你還好嗎?”  “沒事。”葉瑜擺擺手,“我們去教室吧。”  上課的預備鈴響完三聲,一塵不染的教室坐著稀稀落落的幾簇人,葉瑜不是個熱衷和老師互動的人,便抱著厚厚的專業課本坐到教室的後幾排,傅少翰也跟著坐過去。  葉瑜翻開課本,入眼是既熟悉又陌生的經濟理論,他上輩子的專業就是西方經濟學,這輩子填報這個專業一方麵是為躲避原著劇情,另一方麵是想重現學神光輝,但畢業那麽多年,他早已把學的所有東西都一股腦地還給老師,眼下得從頭開始。  新學期的第一課是國際經濟學,授課的老師是位笑起來和藹可親的白胡子老頭,精神矍鑠的模樣讓葉瑜想起前世那位唯一真心誠意對他好的老教授,在他深陷抄襲泥潭孤立無援的時候,隻有老教授願意以人格擔保他絕對沒有作弊。  縱然結局依舊是他被學校以論文抄襲的罪名撤銷學位證,可葉瑜始終記得老教授的這份恩情,離開學校後的每一年,他都會在老教授的生辰當天送上一束白色康乃馨,以示發自內心的尊敬和感謝。葉瑜算算時間,再過一個月就是老教授的九十歲生日,他穿越之前還答應老人家到時會親自上門祝壽,現下卻注定食言,隻希望老教授不要責怪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葉瑜。”  “到。”他從回憶裏抽身,收斂情緒正式上課。  老頭雖然年紀大,上課的方式倒是幽默詼諧,偶爾蹦出的三兩金句更是幾度令沉悶下來的課堂活絡起來。一堂課下來,葉瑜已徹底愛上這位老師的授課方式。  課間休息的十分鍾,葉瑜終於想起被遺忘在抽屜角落的手機,他打開手機,迎麵而來的是容玨數十條的微信轟炸。  容玨:糖糖糖糖  容玨:我快瘋了  容玨:周未然真的好煩,他不知道從哪打聽到我和你是朋友,就故意坐到我前麵說你的壞話,還bb什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不是在冒犯我嗎  容玨:[奇怪的傻/]  ……  葉瑜被那張傻不拉幾的貓貓表情包逗笑,他回給容玨一張抱抱的表情包,在對話框裏打下一行字。  握瑾懷瑜:他蠢而不自知,你搭理他幹嘛  容玨:我就是氣不過,雖然你脾氣不好說話嘴毒還挑食,但他憑什麽罵你,我都沒罵過你  葉瑜一時半會竟不知道這句話的槽點是你這是在誇我嗎,還是你竟然想罵我。  握瑾懷瑜:[]  如果發一個表情包解決不了問題,那就發兩個。  容玨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他問葉瑜三四節有沒有課,葉瑜說沒有。  容玨:[]容玨:那你來找我唄,我們一起吃午飯  握瑾懷瑜:好,那我問問少翰要不要一起吃飯  “下次吧。”傅少翰深表惋惜地說道,“我跟籃球社的學長說好三四節沒課的話,就去看他們訓練。”  “好。”  一二節課後有一個長達三十分鍾的大課間,葉瑜便沒有著急去找深受周未然“迫害”的容玨。  經管院的教學樓依湖而建,這片湖叫做鏡水湖,取自唐朝溫庭筠的一句詞“鏡水夜來秋月,如雪。”波光粼粼的湖麵無風時像一麵澄澈的鏡子,倒映人間的萬事萬物,一隻通體雪白的鳥兒從遠方飛來,小巧的爪子輕掠平靜的水麵,刹那間,猶如春日的第一聲響雷驚醒沉睡著的花鳥蟲獸,湖麵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葉瑜認出那隻鳥的品種是白鷺,出於對美好事物的熱愛,他打開攝像頭拍下它漸行漸遠的背影。白鷺的翅膀和湛藍的天空融為一體,它自由地飛翔著,葉瑜羨慕這種自由,伸出手想要觸碰光年之外的萬裏晴空,卻抓到無處不在的空氣。曾經的他像是被鎖鏈束縛的年幼小獸,渴望自由又不得不待在華麗的牢籠裏,隔著一道接一道的欄杆縫隙觀察這個世界。  所幸困住他的鎖鏈已然碎成一截一截的破銅爛鐵,徹徹底底地消散在虛無縹緲的曆史塵埃裏。葉瑜舒展修長的五指,和煦的陽光穿過指縫靜靜地描繪他豔麗又清冷的臉龐,兩種相互矛盾的氣質放在一起出乎意料地沒有一絲違和感,反倒展示出一種更加動人心魄的美麗。  距離第四節 下課還有好一會工夫,葉瑜就沿一條青石板路走進鏡水湖中央的涼亭,前世生活在北方的葉瑜甚少見過這種極具江南水鄉風格的建築物,紅柱綠瓦的涼亭的另一端是一座木板橋,木板橋旁是奇形怪狀的假山,清澈的水流從假山的空隙裏循環往複地湧向鏡水湖。  葉瑜找一個石板凳坐下,單手撐著下巴思考原主和周未然的“愛恨糾葛”,他傳承的原主記憶像是小說作者開新文必備的大綱,隻有籠統的劇情走向,細節還得一點一點地敲打。  他知道周未然看不慣他,卻不知道周未然為什麽看不慣他。老實說,原主和周未然在高中本是兩條平行線,周未然成績優異,每回模擬考都是年級第一;而原主的成績則是驚心動魄的過山車,時好時差,但再好也威脅不了周未然年級第一的位置。兩個人的社交圈更沒有重合的部分,周未然為人圓滑善於交際,而原主……似乎隻有容玨這個發小。  那周未然為什麽討厭他?  葉瑜想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難道隻是單純仇富嗎?  ***  “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傅少霆捏捏眉心說道。  底下的領導層紛紛露出解脫的神情,感慨傅董總算良心未泯學會啥叫準時下班,便加快整理文件的速度趕在傅少霆再次說話前離開會議室。  他們真的很怕傅董反悔。  下屬走後,傅少霆一言不發地坐在靠背椅上,他看向窗外,瑰麗的晚霞悄悄地占據天空的一角,深沉的夜色正在蔓延。寬敞的辦公桌上放著公司最新的企劃案,企劃案的底下壓著陸驍早前給他的關於葉瑜的資料。  家庭背景、生日、愛好等羅列得非常詳細。  傅少霆曾當著陸驍的麵說自己不會看這份調查報告,但他沒有告訴陸驍  前提是葉瑜樂意接受他的好意。第8章   資料裏描述的葉瑜同傅少霆認識的葉瑜仿佛是兩個人。  高中時期的葉瑜染著一頭常人難以駕馭的綠毛,蓬鬆的劉海遮擋如星的眼眸,渾身散發著桀驁不馴的氣場。傅少霆五味雜陳地想這孩子染什麽顏色不好,非得染綠色,還不如傅少翰那頭紅毛順眼。  “少霆。”陸驍敲敲玻璃門,“你這是打算一個人加班?”  他來會議室的路上正巧遇見和同事商量待會去哪吃飯的齊特助,他問齊特助哪來的勇氣翹班,齊特助冷笑一聲道:“陸總監不曉得傅董今天善心大發地讓我們準點下班嗎?有這工夫找我閑聊,不如去攢錢買個4g手機。”  嘖嘖,齊特助的嘲諷功力真是一年更比一年強。  “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傅少霆不動聲色地合上葉瑜的資料,“你找我什麽事?”  “你在看葉瑜的資料。”陸驍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看得怎麽樣?”  聞言,傅少霆沉默許久。陸驍等好久沒等來回信,自說自話道:“說句實話,要不是我是唯物主義的忠實擁躉,我都懷疑現在是一個外來靈魂在掌控葉瑜的身體。”  葉瑜的改變發生在車禍之後,經過多次搶救勉強撿回一條命的少年蘇醒後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他不再染發,也不再穿那些花裏胡哨的衣服,除此之外,本來忽高忽低的成績亦逐步穩定起來。  為此,“炫弟狂魔”葉瑾還特意請他和容澤吃飯慶祝。  傅少霆翻開尚未看完的調查報告,用柔軟的指腹磨蹭葉瑜近期的照片,相片中的葉瑜套著清涼的短袖衛衣,他站在水族箱前笑得開懷,背後是肆意遨遊的熱帶魚,五光十色的珊瑚叢折射著美麗的光。  “你會做糖醋排骨嗎?”  “不會。”陸驍差點沒跟上傅少霆變化太快的腦回路,“你問這個幹嘛?”  “葉瑜好像很喜歡吃這道菜。”言外之意是要是你會做的話,我就跟你學怎麽做。“少霆,枉我和你認識這麽多年,你從未像這樣關心過我。”陸驍歎口氣,“你想跟葉瑜交朋友,就可以不管不顧我這樣的老朋友嗎?”  “容澤會關心你。”傅少霆的語氣冷酷,“你大可去找他。”  傅少霆的話噎得陸驍的臉都綠了,你說容澤好端端一個上市公司的總裁何必有事沒事纏著他這個清清白白打工仔不放?  “你可以不提他。”陸驍說。  傅少霆一臉你不要無理取鬧:“我們最近和容氏有合作。”  傅氏和容氏爭城東那塊地皮從年前爭到五一勞動節才消停,雙方各退一步,決定共同開發這塊地皮。但在如何開發的問題上,傅少霆和容澤的分歧很大,傅少霆提議開發新樓盤,容澤則支持建造寫字樓,兩個天之驕子各有各的考量,實質都是追求利益的最大化。  “提到合作,你站哪一邊?”他意味深長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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