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商在古代》作者:島裏天下  文案:  鄭江停是個遊走鄉鎮擺攤兒賣種子的,身強體健能折騰,生意還不錯。  雨夜意外翻車,帶著空間穿成了個小貨郎。  貨郎平平無奇一根筋,心裏隻有種地和脫貧。  小巷隔壁住著個貌美小哥兒,身嬌體弱易推倒,垂涎之人能從巷子排到大街。  七月七,乞巧節,滿城佳偶。  鄭江停被小哥兒拉到偏巷裏,四下無聲,隻餘月色和美人。  小哥兒拽著他的衣袖,仰起下巴,目光灼灼。  鄭江停心領神會,低下頭:“臉上沒有髒東西,我仔細看了很幹淨,胭脂也很紅,情郎見了一定會喜歡!”  小哥兒聞言扭身就走,鄭江停不明所以,可追了好久才追到~  內容標簽: 穿越時空 種田文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鄭江停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夫郎慣會撩撥人  立意:空想不是辦法,勤勞才有希望!第1章   十月深秋後,下雨的日子越發多了起來,縉城夾道旁的銀杏葉吹落了一地。  臨近入夜,綿綿的雨星子急而細密,秋風夾著細雨吹進脖子裏,涼的人骨頭發僵,好一陣冷硬的哆嗦。  午時的天氣還好生生的,誰也沒料到會變天,出門做生意的小販未備雨具,雨勢變大後紛紛提早收拾家夥出了城,偏街上冷淒的隻餘幾把油紙傘晃動。  掌著鋪子的小商賈兩隻手揣在袖子裏,偏頭見屋簷水都拉直了,隻聽淅淅瀝瀝的雨落在青石板上的聲音,便知今兒的生意也就到這兒了。  回頭見著夥計點了燈籠,墊著長凳正要往屋簷上掛,他嗬斥了聲:“沒點子眼力見兒,這麽大的雨,哪還有什麽客,誰家還掛燈籠活糟蹋燈油錢。”  夥計撓了撓頭,又把燈籠給取了下來。  “把打烊牌也給掛咯!”小商賈唏噓:“還沒立冬,這冷天兒就冷的的人篩糠,等入冬可還了得,怕是今年的烤火炭又該漲價了。”  夥計附和了一聲:“今年秋收不好,賦稅卻往上頭拔,聽說好些城裏人都進村往山裏去砍柴燒炭了,隻盼著多掙幾個銅板,能把賦稅繳納上。”  小商賈扯了扯眼皮子,雖未附和,心下卻也是跟著憂愁,天時不好,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過。  整條偏街上都是稀稀拉拉的關門聲,涼颼颼的風吹的人心頭冷冰冰的。  小商賈拱拱手,往後的日子想著都是虛的,總歸離不開是個愁字,但眼下肚子空空,實打實是有些餓了。  今兒下雨天冷,自家婆娘無事做,應當早早備好了晚食,恐怕已經在門口張望好幾回了,若是桌上能有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驅驅寒意那可就妙了,他抱著期許想到,可心底子裏又有數,這當兒的羊肉貴的都能換幾鬥米了,別說羊肉,就是那羊雜也難拿個合適的價格買著。  他踟躕著正打算抱了門板關門回家去,鋪子外頭一把素色油紙傘卻慢悠悠的飄到了門口,傘揭開,是個灰衣婦人。  婦人站在鋪子門口收了傘,柔和而又有些韌氣的聲音響起:“王掌櫃可是要打烊了。”  王行偏了偏腦袋,瞧著竟是同街的鄰裏鄒筠,便沒有放下門板特地去招呼,點了點頭道:“是了。鄒大娘下工了?這下著雨的天兒如何還來這邊跑一趟,想要什麽米糧麵,捎句話,我回去一並便帶過去了。”  婦人客氣的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大米缸上:“不礙事兒,總歸下工回去得往這邊走。”  王行眼明心亮,呼了夥計一聲:“給鄒大娘量些米。”  夥計聞聲過來,拿起米鬥:“大娘可自帶了米袋?要量多少米。”  婦人連忙從懷裏拿出了個小麻袋遞給夥計:“兩升便是。”  “好咧!”夥計麻利兒量米,也未嫌婦人買的少,這年月裏吃不起米的人家多的是,別說是來買兩升,就是半升也是樂意賣的。  鄒筠盯著滿滿兩升米入了米袋,原本空癟癟的袋子頓時鼓脹了一半起來,自個兒的心也沉甸甸的。她心中有了些許著落,小心的從繡著梅花的荷包裏仔細掏出了三十六文錢放在了櫃台上。  夥計笑著臉去拾銅錢,眯著眼睛數了數,卻是凝起了眉毛:“大娘,少了四文。”  鄒筠正要收起荷包,聞言睜大了眼:“三十六文,如何會少。”  她這荷包裏攏共就兩升米的錢,今兒上工前連著數了兩遍才放進來的,帶子也係的緊緊的,斷不可能遺落幾文出去。  “沒數錯,隻是現下米漲價了,得二十文一升了。”一旁上了門板的掌櫃過來解釋道。  鄒筠錯愕,上次來買米雖是半月以前,那當兒純米也才十六文一升,後頭聽街坊說米漲到了十八文,昨兒才結了點兒工錢,今兒她便急著過來買米,何曾想一夜間竟又漲了兩文。  她瞧向身前的掌櫃,欲要開口,王行卻道:“也不單是咱們鋪子漲了,鄒大娘不信出去轉轉,這縉城裏的米糧鋪子再沒有比咱這鋪子價更低的了。”  鄒筠捏著荷包犯了難,提著手裏的米不願放下,低了聲線道:“王掌櫃,我今兒出門急,沒帶夠銀錢,您瞧著能不能先賒欠著四文,回去取了錢給您送到家裏。”  王行見著的賒賬由頭多了去了,時下年頭裏的米糧鋪誰願意賒賬,自家吃頓飽飯都是個大難題,還得愁著賦稅,哪個還能打腫臉充胖子賒賬。  但鄒筠畢竟是鄰裏,街裏街坊的也該賣個麵子,若是以前他倒也答應了,可現下鄒筠家裏啥情況,他能不清楚,這銀子要是賒出去,不知啥時候還能要回來,雖說不過是毛毛細雨的幾文錢,可這當兒誰家不是一個銅子兒一個銅子兒的省著。  於是他梗著脖子也不肯鬆口,扯了個笑臉道:“大雨天跑來跑去多不便,鄒大娘先帶一升回去豈不方便,待這米吃完了,捎句話,我親自給你送上門去。”  鄒筠知曉掌櫃話裏的意思,這便是不肯賒賬了。  眼下家裏處處是花銷,又賒欠了藥房五錢銀子,什麽不得精打細算著,眼下米價突然又翻了翻,實在是拿不出多餘的銀錢,她想著再說上兩句好話,卻似被掌櫃看穿了一般,在她開口前,王行又道:“鄒大娘若是不便,不妨買些雜米,時下隻要十文一升。”  鄒筠瞧了一眼米桶裏的雜米,大抵都是些碎粟米,再混著少量未去幹淨殼的糠米,清苦人家都知道煮熟了是何味道。  其實鄒筠吃倒也沒什麽,隻要能填飽肚子,管那是什麽米,隻是眼下兒子臥病在床,大夫說得吃些好的將養著身子,否則是難起來了,她哪裏敢不聽大夫的話呢。  幾番來往王行始終不鬆口,鄒筠也隻好買下一升半米,荷包裏被退回了六文錢。  鄒筠舉著油紙傘,步步行在雨幕中,瘦弱的身子幾乎要與灰撲撲的霧氣融成一團。  王行在鋪子裏頭揣著手,望著消失在偏街的人影,不由得歎了口氣:“鄒大娘也是可憐人,丈夫去的早,一個人好不易把兒子拉扯大,眼瞧著兒子大了能享些福了,哪知道兒子又出了事。”  夥計道:“那掌櫃的還不肯賒人四文錢。”  王行斜了夥計一眼:“你這嘴倒是會說,你又如何不借些錢給人?”  夥計縮了縮脖子,嘀咕了句:“俺家裏也揭不開鍋了咧,哪裏還有銀錢外借。”  鄒筠自是沒有聽見兩人的交談,隻知雨又下大了些,不過幾步路的功夫,她的布鞋就打濕了大半,雨打在紙傘上,滴滴答答的悶響,像要把傘打穿一般,她的心也像被戳穿了。  三日前兒子去臨縣做生意,路上遇了匪徒,一擔子貨被搶了不說,逃命途裏又撞上山石滾落,人被送回來時,整個腦袋都糊了血,一連著請了三個大夫去瞧了,針也灸了,藥也喝了,就是不見人醒,要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個寡婦吊著口氣又還有什麽意思。  鄒筠一邊走一邊落淚,街上人星零散,也未有個人注意,連著穿了幾條街,最後進了青梧民巷,在第六戶人家門口停了腳。  回到家,一雙鞋子已經像是在水裏泡過了一般,踩在幹地板上一步一個腳印,鄒筠顧不得換下鞋襪,她先進了偏窄的廚房,將揣在懷裏的小袋子米放進了見底的米缸。  深秋的風吹得廚房木門嘎吱作響,屋裏也灌了些風進來,鄒筠才後知後覺的發冷,她環抱著自己搓了搓雙臂,正欲要去換雙鞋子。  “咳咳……”  突如其來的咳嗽聲讓鄒筠下意識一頓。  “江停……”喃喃間,她恍然驚覺,三步並作兩步奔進了裏屋。  陳設簡樸的裏屋木床上此時正躺著個手長腳長的男人,高大的身軀把木床襯托的有些局促,似是一翻身人就會掉到地上。  床上的男人止不住喉嚨間的幹癢,憑著身體慣性咳嗽,他腦子嗡嗡的,似是聽見耳邊有人在喚自己,卻又聽不太真切,隻覺得後腦勺痛的厲害,渾身動彈不得,迷迷糊糊間,一塊藍布帳頂落盡了眼睛裏,他腦子不甚清醒的想著,這年頭誰還會用這麽老舊的帳頂。  “停兒,你醒了!娘的兒啊,你可算是醒了!”  耳邊乍的傳來似喜又像哭的聲音,鄭江停一驚,清醒了不少,他扭過頭想去瞧瞧聲音的發源地,腦子卻是一陣撕裂的痛。  鄒筠見好不易睜開眼的兒子神色苦痛,稍稍理智了些,從啜泣中抽出身來,趕忙道:“停兒,你等著,娘這就去給你找大夫來!”  言罷,鄒筠連傘都忘了抓,便又跑出了屋。  鄭江停看著合門而出的背影,頭痛扯著渾身痛,他記得自己再失去意識以前明明是開著車準備回家的,半路上忽然下起了暴雨,小村子出山的路陡峭,遇大雨山石滾落滑坡,貨車受滑,不甚翻下了崖,也不知滾了幾個圈,人連車都給摔了個稀巴爛。  他低頭掃了一眼這幅完好的身子,除了有些擦傷之外,四肢都還是健全的。  這是怎麽著,他沒死,卻穿越異界了?第2章   鄭江停瞧著屋裏的陳設,多多少少也是有了數,心裏不免五味雜陳,一輩子走南闖北什麽稀罕事兒沒有遇見過,獨獨這樣的事情第一次碰上。一邊是大難未死,一邊又是陌生異界,也不知到底該哭還是該笑。  此前,他原本還是個做小買賣的生意人,在五線小城裏開了個莊稼種子店。  店裏由雇的店員守著,多數時間他都遊走在各個鄉村城鎮收集購買種子,與莊稼人討教指導種植經驗,自己出去收種子的時候也會在村兒裏賣,逢鎮上趕集的日子,還會去擺攤兒,收購好的種子回工廠加工,再倒賣出去,如此折騰,生意倒還不錯。  因常年多地奔走,開車收種也裝不了太多,很多時候車子裏裝的隻不過是掩人耳目的一部分種子,讓人知道他是做什麽生意的罷了,多數種子都放在偶然所得的隨身空間裏,一來空間容量大,二來安全可靠。  折騰了小半輩子,手頭上也攢了不少錢,原本等跑完這趟回城裏就自己開個小加工廠子,省去加工包裝的費用自己賺更大的利潤,老家的人還給他介紹了個姑娘,說人才長相都不錯,最關鍵的是賢惠,口碑好,又肯居家過日子,姑娘看了他的照片兒也很滿意,想跟他處。  他這人吧,方方麵麵都不差,可偏偏在感情上像是少長了根兒筋兒一樣,做起生意來溜兒轉,感情上傳統不說,又遲鈍老實。  這性格一般都不討開放年代的姑娘喜歡,他想中規中矩循序漸進,可人家姑娘著急,總是不在一個步調上,正因如此,這麽多年了沒有一段感情是成了的,於是又單了好幾年,這越單腦子越是卡頓,好不容易有姑娘願意接納,他覺得怪難得的,都談好了說等廠子的事情辦好就回老家去見見。  事情都在奔著好的方向而去時,雨夜高速上,車卻奔去了生死未卜的方向。  鄭江停歎了口氣,誰能預料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半曲起腿,想要撐著身子起來,這時候鄒筠恰巧帶著個年逾半百的老頭兒趕了回來。  “怎的起來了,是不是渴了?”  鄒筠進屋見著正要起身的鄭江停,一個箭步上去,趕忙拉了個枕頭墊到了鄭江停的腰上。  鄭江停抬頭,瞧見鄒筠挽的發髻濕淋淋一片,耳邊的碎發黏在了下巴上,全然一副狼狽之相,卻是未曾顧忌自己的儀態,心思都在他身上了,這不免讓早早失去雙親的他心中猛的一揪。  老頭兒放下醫藥箱,先是探了探脈搏,接著又瞧了瞧鄭江停裹著紗布的後腦勺,打開藥箱取出了紙筆:“現下人醒了便沒有大礙了,好好養著便是,老夫開張藥單,去藥鋪裏拿些藥,按時服用。”  鄒筠喜極,幾欲落下淚來,連連道:“謝謝徐大夫,謝謝徐大夫。”  大夫將寫好的藥方子交給鄒筠,鄒筠急急放低聲線:“徐大夫這邊請。”  鄭江停雖身子不爽利,卻也瞧的出鄒筠有話要和大夫說,且是不想讓他知道的,然而木質牆樓隔音效果並不好,雖聲音並不高,卻也能聽到一二。  “徐大夫,近兒來手頭有些緊,您瞧著能不能寬限兩日,到時候我定然把銀子給您送上門去。”  鄒筠也實在沒臉麵說出這些話來,拖欠大夫的銀子已經不少,今下又要賒欠,著實是兩相為難,隻怕徐大夫不依,當即吵起來。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徐大夫卻道:“無礙,今兒纖哥兒上堂子看診,順帶將你的賬也結了。”  聞言鄒筠很是驚訝:“這孩子,一個人也不易,如何還顧著他人。”  徐大夫歎了口氣,青梧巷裏的苦命人又何止一戶兩戶,便寬慰了兩句:“鄰裏間照料也屬常事兒,隻望著病人能早些康複就是最好的。時辰也不早了,老夫便先回去了,鋪子裏還得有人照應著。”  鄭江停聽的一知半解,原是以為自己的身子有什麽大毛病,沒成想是因為家中貧寒的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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