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也沒什麽特別的,咱們過來守貨的時候天兒悶熱得很,小二哥說今晚怕是要下雨,煮了大缸子茶水在院子裏,渴了就自個兒去喝,咱倆在這邊聊了會兒天口渴,喝了兩碗茶水,不知啥時候就睡著了。”  “咱們在外頭闖著,睡的向來都淺,不曉得今晚怎麽就睡的那麽死。”  鄭江停緊著眉頭:“茶水呢,帶我去看看。”  幾個人一道去看了茶缸子裏的水,夜裏悶熱,喝水的人多,一大缸茶水隻剩下不多點了。  遣送安撫好了客人的掌櫃聞聲過來:“鄭師傅,這茶水可有什麽不妥?”  “我今兒夜裏起來關窗,聽到樓上有響動,瞧見了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原怕是賊,一路尾隨下來,不多時就起了火。”  掌櫃的大驚:“這麽說是有人故意放火的?”  鄭江停吐了口氣:“否則好端端的怎麽會起火。”  “那鄭師傅可有看清人?”  鄭江停搖了搖頭:“燈火太暗,未曾看清。”  “掌櫃的,恐怕賊人是在茶水缸子裏放了蒙汗藥,否則大夥兒應當不會睡的那麽死。我建議您還是尋個大夫來看看。”  “快去,快去,趕緊去請大夫來。”  折騰一陣,天都快亮了,涼風不減,已經飄起了細雨絲。  “鄭師傅,我們的貨大部分燒毀,隻餘下三十壇子完好的豆瓣醬。毀壞的貨物……一百四十斤。”  鄭江停眼眸微合,原本一切都進行的順利,誰知最後竟然會遇上這一遭,一定得把賊人揪出來,實在是可惡!  “實在對不住,鄭師傅,這事兒是我們客棧的疏忽造成的,我們已經把事情上報給官府,到時候一定給您賠償。”  “賠償再說,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捉住放火的人。”鄭江停低聲道:“掌櫃的借一步說話。”  清晨破曉,雨已經大了起來,街巷裏的石板已經盡數濕透,翹起的屋簷角上滴起了水珠。  “退房,退房!趕緊把錢給我們退出來,你這店我們不住了。”  “客官,昨夜實屬是意外,是有賊人溜進客棧挑事兒,並非是咱們客棧有意啊。您瞧著外頭下了雨,出去多不方便。”  “少討滑頭,我們怎麽沒瞧見那賊人。”  “是啊!有賊人作何不去把賊抓出來給我們一個交待!我們遠路迢迢出門做點小生意容易嘛。”  一早客棧櫃台前就圍了要退房離去的客人,原還隻有三四個,一經鬧騰來的人越發就多了起來,小二勸不住人,客棧裏的管事又上去勸人,非但勸不住,甚至有人鬧起來要賠錢。  “鄭師傅,你確定人在裏頭?再這麽鬧下去,我這客棧恐怕沒法子做生意了!”  在對麵二樓的男子見到落下的狀況實在坐不下去了,撐著欄杆胸口起伏的厲害。  鄭江停緊鎖眉頭,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櫃台。  “鄭師傅!”  “來了!”鄭江停突然站了起來,指著櫃台外圍兩個探頭探腦的男子:“他們兩個可知道是什麽人?”  “那暗紅袍子和深藍袍子的?”  “是!”鄭江停緊鎖兩人:“和昨夜我瞧見的身形差不多。”  “阿,你看看,那兩人是什麽身份?”  一邊杵著的小二連忙瞧了兩眼:“那是住在咱們客棧的兩個走商戶,紅衣的是賣綢緞的。我清清兒記得還是和鄭師傅同一日到咱們客棧的,住在二樓,就在鄭師傅對屋。”  鄭江停瞳孔一縮:“待我下去確認,掌櫃的,叫好人準備著。”  掌櫃的吸了口氣:“阿,去,叫打手準備好。”  鄭江停徐步下了樓,擺出一張哭喪臉,擠到了兩人跟前,狀似也要找櫃台的退錢,嚷嚷著:“賠錢,我的貨在你們客棧被燒,賠我錢!”  聽到貨被燒,正叫囂讓退房的兩人下意識扭頭看了鄭江停一眼,隨後又趕忙收回目光,假裝沒有瞧見人一般。  如此舉動倒是讓鄭江停更確信了一些。  “誒,二位可是賣綢緞的?”  紅衣男子回頭:“正是,這位老爺怎知?”  “我就住在二位隔壁,先前瞧到你們的綢緞布匹,花色甚是好看,恰是我夫郎喜歡的款式,原是想著等貨物賣完同二位買上幾匹回去。”鄭江停長歎了口氣:“沒想到時下貨物卻沒了。不過這出門在外再不順遂,回去還是得給家裏帶些東西,不知二位的布匹可還多,能否賣兩匹給我。”  兩人相視一眼後笑道:“兄弟當真是豁達顧家,好說好說,賣幾匹給您不成問題,到時候再送您一匹時新緞子。”  鄭江停連忙伸出手意欲同男子握手致謝,紅衣男子怔了一下,旋即想伸出右手回握鄭江停,手微微一抬,又換成了左手。  “多謝,多謝。”  鄭江停握住男子的左手,隨後突然往前一傾,高大的身子不穩一頭撞在了男子身上,乘機抓住男子的右手自手腕處往下劃拉了一把。  “嘶!”  鄭江停眼皮一動,笑了起來:“哎呀,實在不好意思,他們擠著了我。”  男子見鄭江停戲弄人的笑意,怒道:“你什麽意思!”  鄭江停手一招:“還愣著幹什麽,抓住這兩個賊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4-09  19:14:04~2021-04-10  19:53: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陽台君  7瓶;南音雨  5瓶;dcm520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0章   四個身強體壯的練家子躍而進,舉製服了兩個商戶。  “你們幹什麽!不退房就要扣人嗎,大夥兒快來看看啊,還有沒有天理了!”  鄭江停冷笑:“天理?你放火燒我貨物的時候有想過天理二字?”  “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昨日我起夜聽見屋外有動靜,以為客棧進了賊,尾隨至樓下不過片刻就起了火,我不信火真是自己就燃了起來。”  “就算有人放的火,可夜裏我們在臥房睡的好好的,你憑什麽說是我們。”  “昨夜我曾和賊人交過手,賊人被我用棒子擊中手臂,此時定然手傷痕,二位不妨挽起袖子來證實自己的清白。”  男子聞言消了氣焰,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手,扣住男子的練家子見狀扯起男子的衣袖,塊唬人的青紫痕跡赫然落進眾人的視線裏。  “這就巧了,你既是躺在屋裏,怎的弄了個傷痕出來,莫不是恰巧掉到床下摔的。”  吵鬧著要退房的住客頓時沒了聲兒。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去請了大夫的小二帶著人進客棧,打破了寧靜。  “作何還請大夫來?莫不是還給這賊人看傷?”  鄭江停未顧龐人的猜測,端了茶缸裏的茶水遞給大夫:“您看看著茶水可有問題?”  大夫番查驗,果不其然,裏頭放了少量的蒙汗藥。  住客悚然,雖少量的蒙汗藥不會傷著身體,但卻也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人睡的比尋常都死,細想下若是真有人來偷東西,那豈不是很容易得手。  鄭江停神色不茬,寒聲質問:“還有什麽好說的?”  “呸!”男子啐了口唾沫:“燒了你的貨物也是活該!來往的客人都叫你給搶了去,你們就是存心斷我們其他人的商路!”  “我說你這人講不講理,自己生意不如人就使這陰招,要是過往都商隊都像你這樣,別人還做生意不了。”  “這人心思實在歹毒,必須送到官府去。否則誰還敢做生意!”  “還得陪人家錢。”  住客罵罵咧咧爭吵起來,甚至有的罵到興頭上還想動手,掌櫃的趕忙把兩名男子送去了官府。罪魁禍首被繩之以法,住客也被安撫了回去。  這邊剛剛處理妥善好,胡勁鑫著急忙慌的趕了過來。  胡勁鑫的貨本來就比鄭江停的少幾百斤,昨兒就把貨物賣完了,胡勁鑫昨夜便去了自家的商鋪裏,今兒早聽到消息就趕了過來。  “怎麽回事?有沒有受傷!”  鄭江停擺了擺手:“人已經送去衙門了,隻需等著結果,無礙。”  兩人道上樓回了房,鄭江停將事情大抵說了遍。  “當時你也沒瞧清楚人,咋就確定是客棧裏的人幹的?”  “我是在二樓跟著人下來的,從外頭進來偷東西的沒必要放火。另外,我在樓底下逮住人的時候,那賊人忙中生亂,下意識想往樓上跑,後頭火燃起來了又躥到了外頭去,估摸著是趁著救火團亂的時候又跑回去了。今兒好些人惱著要退房,我猜他們肯定會趁此機會走。”  胡勁鑫歎了口氣:“得虧是抓住了人,否則這暗虧可是吃定了。”  鄭江停無奈道:“損失倒是也不算多,等衙門把案判了應當能拿回補償。隻是就沒法子繼續宣傳吸引客人拿貨了。”  “人沒事兒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胡勁鑫道:“咱們出來這趟也沒白跑,時下等著衙門判案後咱就回去吧。”  “事已至此,也隻有這樣了。”鄭江停道:“昨兒折騰了大半夜,眼下也無事,我要再打個盹兒了。”  胡勁鑫道:“得,你歇著,我去安撫安撫貨郎們,大老遠的出門,怕是頭次遇上這種事情。”  鄭江停覺睡到了下午,起來時天已放晴,街道上雖還濕漉漉的,暖陽卻已從雲層裏露出角。  睡飽了渾身舒坦,鄭江停活動了下筋骨,眼下既無事可忙,倒是不如去選買些永安特產,也可準備著返程了。  他臥在桌前寫了封信,揣著信封到送信的地兒把信件先遞了回去,旋即便去了綢緞莊,買了永安時新的布匹絲綢,又買了些茶葉……回去時還喊了個轎子才把東西給裝下。  “鄭師傅,你回來了。方才有好幾個人來找您。”  貨郎幫著卸下貨往客棧裏搬。  “都是些什麽人?”  “全是些商戶,是想來買貨的,剩下的豆瓣醬都賣出去了,想買別的貨物我們都做了解釋。”  鄭江停點點頭:“你們做的很好,官府那邊可有了消息?需要我去做證詞嗎?”  貨郎道:“咱們有兄弟跟著去看結果,今兒衙門裏要審理的案子有好幾樁,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審理到咱們的,賊人被暫時收押,掌櫃的請人寫了狀紙,倒也不麻煩了,就是需要等著。”  “城大事兒也多,姑且耐心等著吧。”  臨近入夜,掌櫃和前去看結果的貨郎才道回來,鄭江停想著時間這麽晚了,定然要等到明日才能受理,沒想到掌櫃的神情愉悅,衙門緊著時間給受理了。  “原價賠償您的貨物錢,另外在給三十兩的安撫費。”  “那可有判兩人進牢房?”  “礙於沒有人受傷,兩個賊人又願意賠錢,最多在牢裏待幾日,就等著那邊家裏人帶銀子過來提人,來的晚就在牢裏多待幾日,來的早便少待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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