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餓!  女傭們瞬間被征服:“啊啊啊好可愛!”  女傭將秋洛帶到寵物餐桌前,幾種不同的食物一字排開,高級貓罐頭,名牌貓糧,手作雜糧,以及一條現煎的魚和香嫩的烤肉。  秋洛看也不看前幾種,毫不猶豫對烤肉下了手,它不像普通貓咪那樣埋頭舔食物,而是亮出鋒利的貓爪,把烤肉撕成小條再扒拉進嘴裏。  吃完烤肉,它的目光又瞄準了煎魚,可是魚有刺,怎麽辦呢?  它低頭瞅瞅自己的爪子,又回頭瞅瞅兩眼放光的女傭們,陷入沉思……  半小時後。  當陳秘書走進房間時,便看見他撿回來的小黑貓懶洋洋躺在女傭懷裏,嫩白的魚肉被撕成小片,一口一口投喂到它嘴邊。  幾個女傭還在為誰來喂下一口爭個不停,就差沒打起來。  旁邊的小碟是剛剃掉的魚刺,還有一杯舒化奶,裏麵竟然還杵著一根吸管!  陳臣簡直震驚了:這貓是大爺成精了嗎?!  ※※※  林家上一代家主有豢養猛獸的嗜好,甚至特別申辦許可資質,花大價錢在莊園裏設了一座微型私人動物園,然而林盡染並不喜歡動物,動物園便沒了過去的熱鬧。  陳秘書派人收拾了一間的貓咪房,從窗口正好能看見動物園的攔網,依稀可見幾隻一閃而過的大型黑影。  夜已深,吃飽喝足的秋洛趴在貓窩裏,翻來覆去睡不好,它從來沒睡過這麽小的床。  一想到那個莫名其妙的“穿書者”正占著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床,秋洛就越發睡不著了。  父母和大哥怎麽還沒發現自己換了個芯兒呢?  不行,它不能坐以待斃,得想個法子,盡快讓林盡染帶自己回秋家。  秋洛立刻翻身坐起來,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它跳到門把手上,門是從外麵鎖上的打不開。  它又跳上窗台往外張望,外側是連起來的裝飾性小陽台,人走不了,但供貓咪行走綽綽有餘,秋洛用爪子撥開玻璃窗把手,擠開一條縫,飛快鑽了出去。  ※※※  小黑貓一路在陽台上溜達,這層樓每間房窗戶都鎖著,也沒有光線,唯有盡頭的一間,窗口隱約散發出晦暗的光亮。  秋洛悄無聲息地湊到窗口,夠著腦袋朝裏偷窺。  房間裏隻開著一盞淡黃的廊燈,其他的燈都成了裝飾,一個男人坐在書桌後的單人沙發裏,半邊身體幾乎被昏暗所吞噬。  變成貓咪後,秋洛的夜視能力提高了好幾個層次,它琥珀色的豎瞳眯起來,認出了林盡染。  男人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淡漠宛如一尊雕塑。  他手裏捧著一本盲文譯製書,極厚,每一頁上密密麻麻盡是凸起的小圓點,桌上是一台盲文學習辭典,機械化的聲音一字一頓傳出來。  書翻過一頁,林盡染去摸桌麵的一支筆,卻不小心碰掉了,柔軟的暗紅色地毯削弱了筆掉落的聲響。  林盡染扶著沙發扶手,緩慢蹲下來,幾乎是跪在地上,一點點摸索鋼筆的位置。  突然“砰”的一下,伴隨著一聲悶哼,林盡染捂著撞紅的額頭慢慢起身,重新坐回沙發裏。  他小心將鋼筆捉在手心,一筆一劃在紙上練習,桌腳下的置物架已經堆疊了厚厚一摞練習紙。  男人的側臉平靜如同每一個黑暗的夜晚。  秋洛沉默地看著這一幕,心道,原來這就是林盡染。  微風卷起窗簾,它用爪子勾住,正要順著窗簾往下爬一道凜冽低沉的嗓音突兀響起:“誰在外麵?”  秋洛:!!!第3章 貓咪破顏爪  秋洛突地一驚,盲人的耳朵都這麽靈敏的嗎?  它自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小心了,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怎麽就被發現了?  小黑貓吊在窗簾上,隨著窗簾搖來擺去,一時間進退不得。  緊跟著,房間門外傳來一個男人吊兒郎當的輕笑聲:“盡染,我是你二叔啊。二叔特地來看望你,還不開門讓我進來?”  秋洛立刻鬆開窗簾,悄摸摸跳到地板上,躲進黑漆漆的牆角裏。  林盡染顯然不想搭理對方,手裏依然握著筆,捧著書,頭也不抬,冷冷道:“我已經休息了,二叔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是嗎?”林二叔輕哼一聲,托著長長的調子,揚起聲道,“二叔還想找你談談你父親病重的事兒呢,既然你這麽不關心你父親,那就算了。”  林盡染動作一頓,眉頭一點點皺起來,極不耐煩的樣子。他思索片刻,終究還是扔下筆,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他站起身,雙手沿著扶手、桌沿、牆壁,一路摸索著來到房門口,打開門,道:“進來吧。”  角落裏的秋洛悄悄往外看,隻見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雙手負背,滿臉倨傲地踱進房間。  他腦海裏立刻浮現出新的人物信息:  林鋒,林家董事長的親弟弟,排行老二,人稱林二,與林盡染是叔侄關係。自從董事長中風入院,纏綿病榻,徹底不能理事後,便同林董事長續弦夫人私下來往密切,聯手對付林盡染這個共同的敵人。  林盡染得勢後,林鋒見風使舵,第一時間選擇蟄伏自保,向侄兒搖尾乞憐,乖得像一條人畜無害的狗,一直到對方眼盲,人生跌入低穀,立刻露出了野心勃勃的真麵目,落井下石。  然後就沒了?  秋洛疑惑地想,難不成因為是個小配角所以連結局都沒有寫嗎?  “哎呀,你房裏未免也太黑了一點,怎麽不把大燈打開呢?”說著,那人隨手打開臥室天花板主燈,房間全貌頓時映入眼簾。  二叔立刻注意到書桌上的書本紙筆和學習辭典,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滿眼都是玩味和嘲弄,說出的話卻是一副長輩對晚輩關心至極的模樣:“你看看你,明明視力不好還黑燈瞎火的看書,連個台燈都不開一盞。這樣下去,遲早都要徹底瞎掉的。”  二叔一拍額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瞧我這記性,我怎麽忘了,你好像已經瞎了。”  他每重讀一次“瞎”這個字,林盡染的眉宇就更陰冷一分。  自從失明後,他越發不喜與人相處,陳秘書讓傭人照顧起居的建議也被否決了。  他不能讓任何人覺得自己是個廢人。  林二盯著林盡染冷漠的臉,笑容和煦:“堂堂林氏總裁成了個瞎子,偌大的家業可怎麽辦呢?”  “不如你還是在醫院好好養病,那些繁雜的瑣事,就交給二叔我來代勞吧。”  林盡染沒有理會對方的冷嘲熱諷,也沒有去摸索牆壁桌沿,而是憑借自己對房間的熟悉,準確回到桌後的沙發上坐下。  他抬頭,一雙黑沉沉的眼,筆直地對上林二的視線,仿佛濃得化不開的寒夜,那眼神明明沒有一丁點兒光澤,卻無端刺得林二心裏發慌。  這家夥是真的瞎了嗎?  林盡染慢條斯理笑起來,語氣卻是陰森強硬:“不勞二叔費心,我的視力是可以恢複的,再說,可沒有法律規定,瞎子不能繼承家業。”  想起對方這幾年的手段,林二內心一陣發虛,又很快惱火起來,對方不過一個虛張聲勢的瞎子,連生活都不能自理,他有什麽好怕的!  林二挺起胸膛,笑道:“你父親還躺在病床上,他昏迷前雖說指名讓你進入董事局,可也沒說讓你繼承董事長的位置啊。”  “他若是醒來知道你眼睛看不見了,我想他老人家為了集團著想,肯定不會讓一個盲人當董事長的吧?”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老人家答應,董事局那幫老狐狸,可未必還會繼續站在你這邊。你說對吧?我的好侄兒?”  林盡染握著鋼筆的手指緊了緊,指尖隱隱發白。  林二小心觀察著對方的神態,終於拋出了今夜談話的目的:“不如這樣吧,你我畢竟是嫡親的叔侄,二叔當然是站在你這邊的。”  “隻要你肯讓我坐上副總的位置,再把你從我這兒拿走的那部分還給我,二叔保證會在董事局支持你的!”  林盡染早料到有此一招,心底冷笑。  片刻,他慢慢搖頭,鋼筆尖輕輕點著桌麵,語調輕緩:“二叔,當年由於你的投資方案重大失誤,導致林氏集團股價大跌,差點一蹶不振,父親正是因此氣得中風,至今還躺在療養院不能言不能語。”  林二被戳中了痛腳,臉色沉下來。  然而來自瞎子的嘲諷還在繼續:  “當時集團危難,大廈將傾時,個個恨不得長出四條腿卷款跑路,誰也不肯接這個爛攤子。”  “我臨危之下把集團扛起來,如今事業起色重回正軌,你們就巴巴地跑回來,迫不及待想摘果子?”  林盡染巋然不動地坐著,盡管是仰視的姿態,那股無形的壓迫感幾乎要將對方壓成薄薄一張紙。  “還敢拿董事局和父親來威脅我?”  他陡然一掌重重拍在桌麵上,鋼筆應聲而斷,聲音之大,把林二嚇得一抖。  “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在我麵前吠?就你私底下那些醃事,信不信我可以讓你連集團大門都進不去,下半輩子就在撒哈拉沙漠種樹!”  “你你林盡染!”  林二氣得渾身發顫,滿臉漲紅,脖子幾乎漲成醬紫色,手指指著對方,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氣急之下,林二頭腦發熱,操起桌上的煙灰缸就往林盡染頭上砸去!  電光火石之間,一團黑影猛地竄出,踏上桌沿反向一蹬,精準撲上了林二的臉,亮出利爪狠狠一抓!  “啊!”林二大聲慘嚎,煙灰缸應聲落地,“什麽東西!”  林盡染皺眉按下桌底的警報按鈕,門外的傭人和保鏢旋即趕到:“林總,發生什麽事了?!”  屋裏的情形讓眾人嚇了一跳:  林家二爺右手捂著臉,指縫裏隱隱滲出血來,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氣,一看就是受到了驚嚇。  而家主林盡染一臉鎮定地坐在沙發裏,安然無恙。  地毯上蹲坐著一隻小黑貓,長長的尾巴搖來擺去,爪子正撥弄著一隻玻璃煙灰缸。  隨後趕到的陳秘書驚訝至極:“這隻黑貓怎麽會在林總房裏?明明被我鎖在貓咪房了。”  林二清醒過來,瞬間怒火上湧,凶神惡煞地指著秋洛:“方才我正在和盡染說話,這小畜生突然跳出來抓破了我的臉!還留著它做什麽?”  陳臣若有所思地撿起那隻煙灰缸:“這煙灰缸……?”  林二冷哼一聲:“還不是被這小畜生踹掉的!”  一切都發生幾秒之間,林盡染眼是瞎的,林二篤定他不可能知道,就算有所懷疑也沒有證據,誰會在乎一隻貓呢?  再說了,林盡染可是毫發未損,自己才是受害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小黑貓身上。會暴起傷人的野貓,就算有一禪道長的占卜,其他人也不能容它繼續留在這裏。  秋洛眯起豎瞳,朝林二冷淡地掃了一眼。嗬,倒打一耙的本事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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