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時間,沈秋庭忽然感覺背後傳來了一陣推力,像是將他推進了什麽地方,緊接著,他臉上的黑布被扯了下來。  沈秋庭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激了一下,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發現自己處在了一個狹小陰冷的密室裏。  林栩正坐在他對麵,看著麵前一個不大的瓷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瓷罐裏躺著無數蟲蛇的屍體,一隻漆黑的甲殼蟲從屍體堆中爬了出來,開始啃食同伴們尚且溫熱的血肉。  那條銀蛇又忍不住從林栩的袖口裏冒了出來,直勾勾地盯著瓷罐裏唯一活著的那隻蟲子。  幾個魔修湊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打頭的出來向林栩行了個禮,提醒道:“這個人是大祭司關照的,還望林先生不要私自動手。”  “紀明川?”林栩把銀蛇的腦袋按了回去,撥弄了一下罐子裏的蟲子,嗤笑了一聲,“他現在遠在萬裏之外,你覺得他能管得了我?”  那魔修像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麽無所顧忌,沉默了一下,威脅道:“我們手中有大祭司特意留下的傳音符。林先生要是執意如此,可別怪我將林先生的所作所為如實稟告大祭司。”  “是嗎?”林栩終於正眼看了他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惡意,“那不如,你們去下麵跟他稟告吧。”  幾個魔修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自己的血肉中冒出了無數隻蠱蟲。蠱蟲在皮膚之下湧動著,飛快蠶食了他們的血肉。不過幾息的功夫,幾個活生生的人就化為了幾具幹幹淨淨的骨架。  林栩冷眼看著。  不過是紀明川的狗罷了,還真把自己當什麽人物了。  處理完了礙眼的東西,林栩將瓷罐裏新誕生的蠱蟲放在手心裏端詳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道:“不知沈道友覺得我這蠱蟲如何?”  沈秋庭思忖了一下,昧著良心誇道:“個大皮薄,一看就十分健康。”  林栩像是被他的形容逗樂了,表情輕鬆了不少。他指尖在桌子上點了點,像是想到了什麽,苦惱道:“這新出的蠱蟲雖說可愛,但沒經過試驗的情況下,還真不知道它的作用會是什麽。”  沈秋庭背上慢慢起了一層冷汗,麵上仍維持著客氣的笑容:“萬事萬物都有緣法,等緣分到了,齊道友自然會知道它的作用。”  “沈道友說的不無道理。”林栩笑了,“可是我等不及了,不如就讓沈道友替我試一試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蠱蟲遞到了沈秋庭的麵前,道:“想吃下去還是想讓它通過傷口進入你的身體?沈道友自己選吧。”  作者有話要說:    林栩:紀明川不在,我就是場上最靚的反派,好耶!  老紀::)  感謝在2021-02-2423:39:35~2021-02-2523:37: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嵐色羽毛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1章   見沈秋庭遲遲不動,林栩笑了笑,催促道:“沈道友怎麽不動?莫非是需要人喂?”  似乎是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漆黑的蠱蟲動了動翅膀,伸著觸角在林栩的手上爬來爬去,看上去有些焦躁不安。  林栩安撫了一下蠱蟲,再次往前伸了伸手。  沈秋庭扯了扯臉皮,皮笑肉不笑地“嗬嗬”了兩聲:“不用齊道友費心,我自己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揪住了蠱蟲的翅膀。  林栩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的動作。  蠱蟲突然察覺到陌生的氣息,不安地扭動起來,口中吐出黑色的黏液。  黏液落到木質的桌子上,很快將桌子腐蝕出了一個大洞。  沈秋庭捏著蠱蟲翅膀的手不經意一抖,蠱蟲脆弱的翅膀連根折斷,掉到了地上。  沈秋庭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翅膀,歉意道:“不好意思,手抖。”  林栩臉上的笑容收了收,道:“沒有關係,這翅膀有沒有並不是很重要。”  沈秋庭順勢拂落了桌子上的瓷罐,瓷罐摔在地麵上四分五裂,無數血肉模糊的蟲蛇屍體從中摔了出來。  那隻失去翅膀的黑色蠱蟲好巧不巧地被從天而降的瓷罐砸中,變成了一攤肉餅,成功跟滾落一地的同伴屍體混在了一起。  沈秋庭惋惜地看了一眼蠱蟲的屍體,無辜道:“不好意思,手滑。”  林栩磨了磨牙,重新拿出一隻蠱蟲拍在了桌子上:“沈道友,我勸你收收你那些小聰明。我有無數種方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指了指新的蠱蟲,道:“來,試試這一隻。這隻蠱蟲可是我耗費了不少好東西才養出來的,沈道友要是手再滑一次,我不介意替沈道友剁了這不中用的手。”  這隻新的蠱蟲是一條白色的肉蟲。白蟲在桌子上茫然地蠕動了一會兒,向著沈秋庭的方向爬了過去。  它本能分辨出,麵前這個充滿了鮮活靈力的人就是它的食物。  沈秋庭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條小蟲子,袖子不經意間將蟲子帶到了地上。他像是腳下不經意踢到了什麽東西,踉蹌了一下,正正好好一腳踩在了蠱蟲的身上。  蠱蟲再次一命嗚呼。  他抬起腳,繼續歉意道:“不好意思,這回是腳滑。”  林栩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可怕,他越過桌子掐住了沈秋庭的脖子,森然道:“看來沈道友是真的需要人喂才肯吃下去了。”  沈秋庭被迫跟一隻新鮮的蟲子對視了一會兒,眼看那蟲子就要被塞進他嘴裏了,他用力掰開林栩的手,大吼了一聲:“我知道當年你被逐出神農穀的真相!”  林栩手上的動作一頓。  沈秋庭順勢掙脫了林栩的鉗製,捂住脖子劇烈咳嗽了一會兒。  還沒等他咳嗽完,林栩又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咬牙道:“我被逐出神農穀的真相?不過就是一幫迂腐之人不懂我的道罷了,還能有什麽真相!”  見這件事確實能影響林栩的心情,沈秋庭就順勢扯了下去:“林道友回到神農穀,給林穀主下毒,想必是回來報複的吧?如果我告訴你,你報複錯人了呢?”  林栩額角爆出了幾根青筋,抓住沈秋庭的手越發用力:“報複錯了人?我被逐出師門,被廢掉了靈根,跟條狗一樣半死不活地躺在爛泥裏。他轉頭就迫不及待地將這件事昭告天下,做了師父新的繼承人。你說我報複錯了人?”  他的仇人果然是林穀主。  沈秋庭趁著他情緒激動,借著剛剛套出來的信息繼續往下編道:“煉丹師門派中修習蠱術本來就是禁忌中的禁忌。按照神農穀的門規,修習蠱術應該不僅僅是廢掉靈根逐出師門那麽簡單吧?林道友難道就不好奇,到底是誰給你求了這個情?”  他頓了頓,醞釀了一下情緒,擲地有聲地胡編亂造道:“自然就是你口中的仇人,你的親大哥林楓!”  “你胡說!”  沈秋庭絲毫不顧及林栩的怒氣:“你說你跟條狗一樣半死不活地躺在爛泥裏,那你知不知道你大哥為了保下你的命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林栩雙目赤紅,一掌擊中了沈秋庭的胸口。  沈秋庭跌坐在牆角,渾不在意地抹去了唇邊溢出來的鮮血:“林道友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怎麽被各家各派逐出師門的人那麽多,偏偏你才剛被逐出神農穀沒多久,紀明川就找上你了,若說這其中沒有貓膩,恐怕林道友自己也不會相信吧?”  人在因為情緒激動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最容易藏不住事。  方才沈秋庭的一番話已經顛覆了林栩的認知,林栩的表情幾乎明晃晃地說明,沈秋庭方才說的話是對的。  沈秋庭忽略了額頭上不知不覺冒出來的冷汗,繼續維持著表麵胸有成竹的表情道:“讓我再猜猜,當年告訴你是林穀主告發你的人想必也是紀明川吧?”  說著,沈秋庭嗤笑了一聲:“林道友看著挺聰明一個人,怎麽那麽輕易就信了紀明川那個魔頭呢?”  見林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沈秋庭微笑著補了最後一刀:“不敢往下想了?也行,那我便直接說了。當年設計向老穀主告發你的是魔域大祭司紀明川啊。”  左右兩個人蛇鼠一窩又樂意狗咬狗,把這個黑鍋推給紀明川也不虧心。  林栩在瀕臨爆發頂點的時候忽然冷靜下來。他目光沉沉地看向沈秋庭,問:“你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  “我為什麽知道?”沈秋庭笑了笑,開始故弄玄虛,“紀明川都叫林道友著重盯著我了,我以為林道友應該知道我為什麽知道。”  林栩冷笑了一聲:“姓沈的,要是騙我,你知道會是什麽下場。”  沈秋庭沒有搭理他。  留下這句話,林栩也沒心思繼續折騰沈秋庭了,一甩袖子便離開了暗室。  暗室的門“哐當”一聲重新緊閉。  見林栩當真離開了,沈秋庭抬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臨場編故事騙人實在太考驗心理素質,也是他這次運氣好,但凡有一句話說錯了,他這條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方才林栩打在他胸口的那一掌下了重手,雖然他及時避開了要害,眼下卻還在隱隱作痛。  他輕輕“嘶”了一聲,捂住胸口從地上站了起來。  等到林栩出去之後恢複理智,或跟林楓、紀明川多說幾句話,他編的這個故事就全都是漏洞。他為自己爭取的時間並不多,必須盡快想辦法從這鬼地方逃出去。  沈秋庭這口氣還沒有鬆到底,忽然聽見了一陣“”的聲音。  他抬頭一看,暗室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無數隻蠱蟲。各式各樣的蠱蟲從牆縫地板中慢慢地爬出來,正虎視眈眈地看著暗室中唯一的食物。  林栩這狗東西在出去之前居然還沒有忘記要搞死他!  沈秋庭臉色一白,吞了吞口水,立刻動用靈氣撐起了防護罩。  他眼下受了傷,這防護罩根本就維持不了多久。  他四下看了看,忽然注意到暗室中的一處地方在蠱蟲爬過的時候產生了一陣細微的靈力波動。  蠱蟲雖然算不上什麽好東西,但本身產生的過程難免會吞噬一些靈物,因此蠱蟲身上往往會帶著一層駁雜渾濁的靈力。  那個地方有蹊蹺。  沈秋庭權衡了片刻,從乾坤袋中掏出一把明火符扔了出去。  靈火蔓延開來,一下子燒死了不少試圖靠近的蠱蟲,沈秋庭周圍短暫地產生了一個真空地帶。  沈秋庭抓住了這個間隙,收回防護罩全力一掌打中了那一塊靈力異常的地方。  一掌下去好像觸動了什麽隱蔽的機關,沈秋庭隻聽見耳邊機括的聲音響了一陣,牆壁上露出了一個狹小的通道。  通道內黑漆漆的,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情況,也不知道會通往何方。  生路也好死路也罷,反正也不會比免對一幫糟心的蟲子更糟糕了。  沈秋庭咬牙挪了過去,才剛進入通道,就一腳沒踩穩整個人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他眼前一黑,很快失去了知覺。  隔了一會兒,通道的門緩緩合攏,重新恢複成了牆壁的模樣。  蠱蟲們忽然失去了目標,在暗室內茫然轉了一會兒,開始互相撕咬起來。  越長老緊趕慢趕地回了自己的地方,見到白觀塵,立刻抓住了他的袖子:“白仙君,神農穀中出事了,‘齊安’在跟魔修勾結,我們先離開這裏!”  白觀塵見隻有他一個人回來,麵色一沉:“我師弟呢?”  越長老目光閃爍了一下,想起沈秋庭的叮囑,一邊裝模作樣地收拾東西一邊道:“他已經提前出去了,正在外麵等我們。”  聽到這句話,白觀塵一顆心越發往下沉下去,直接問道:“他是不是被齊安抓住了?”  越長老歎了口氣:“不是告訴你了嗎?他就在外頭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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