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家主啊。”白茂掏掏耳朵,不屑道,“你一個既得利益者,有什麽資格對需要做出犧牲的人指手畫腳呢?” 白荊眉頭一皺。 他氣道:“難道我沒有作出犧牲嗎?我小時候連遊樂場都沒有去過!” 白茂“哇”了一聲,他一雙明亮似盛了星辰的眼眸裏滿是同情,“我懂了,我隻是失去一條腿,而你失去的可是愛情啊” 白荊:“?” 什麽意思? 什麽腿不腿,愛情不愛情的? 這跟他們聊的內容有關係嗎?他可沒想要白茂的腿!愛情又是個什麽玩意兒?而且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別扭呢? 白荊眉頭皺的更緊。 他不耐道:“真是對牛彈琴,不跟你說那麽多了。反正昨晚的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以後再也不許提” “對。昨天什麽都沒發生!”白家輝一錘定音。 邊秀柔聲說:“白茂,我知道你才剛經曆過人生最苦難的時刻,現在心情肯定不好,也控製不住脾氣,但你仔細想想,我們可是你的親生父母,我們之間血脈相連,怎麽可能會害你?你之前也說過,隻要假裝一切沒發生,沒人會知道你被……我們都依你。那你快想想,昨天那件事,有其他人看到嗎?” 白茂又長又密的睫毛垂下來。 做了那麽多年的孤兒,被白家人找上門後,白茂雖然覺得父母的態度有些冷淡,但終於擁有家人的喜悅,掩蓋了所有小瑕疵。 他甚至將這份快樂,寫信告訴了資助他上學的“長腿叔叔”。 他對未來生活充滿了憧憬,從未想過,迎接他的新生活,沒有歡笑,溫暖,與親情,而是自私,算計,和口口聲聲的“為你好”。 白茂知道白家人現在的心思。 無非是想掩蓋之前發生的事,再次將他送給鬱少,拿到盡可能多的利益。 他沒回答邊秀的問話,隻說:“是嗎?假裝沒發生啊?也行。”說完,白茂懶洋洋的提醒,“不過,門鈴都已經響了好一會了,你們都耳背?確定不去開門?” 正說著,門鈴聲再次適時響起。 事情稍微有了轉機。 在場的人都冷靜下來,盤算下一步的動作,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 邊秀看了眼陳姨,正沉浸在眼前劇情中的陳姨如夢初醒,忙去開門。 “請問您是……” “鬱向沉。”一個低沉的聲音自門口響起,“我來白家接人。” 陳姨愣住。 鬱向沉? 這個名字她之前在他們先生口中聽過,據說比鬱少還要牛逼這樣的人物,竟然來他們白家了? 陳姨臉上立刻帶笑:“請進請進。” 她想起門鈴已經響了許久,都沒人開的事情,麵帶歉意,又不知道該尋什麽理由,隻能說,“對不起,之前……” 她為難地看鬱向沉一眼。 鬱向沉淡淡道:“無妨。” 高大俊美的男人進門越過玄關,一眼就看到那隻撞了樹的小白兔,正一個人孤立無援地站在客廳裏。 他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嘴巴微張,和其他人一樣驚訝。 白茂確實驚訝。 他忍不住掏出手機,看了眼兩人的對話。 白茂:“鬱先生,我沒有車,過去不太方便,可以派司機來白家接我嗎?” 金主:“好。現在出發。” 來的不應該是司機嗎? 怎麽會是鬱向沉本人???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鬱向沉垂眸:“正好沒事。順路。” 說話間,邊秀已經反應過來,加快步伐,麵帶微笑走過來。她視線看著鬱向沉,露出得體的微笑:“茂茂,不跟我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 白家輝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也笑著走過來,與鬱向沉打招呼,兩人握手。而白荊麵上則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看著鬱向沉:“怎麽會是……” 不過,他話沒說完,就被邊秀用眼神製止。 鬱向沉。 這個名字在商界如雷貫耳,無人不曉。他的成就,洋洋灑灑幾乎三天都說不完,目前名下的各個子公司,橫跨各行各業,馳名中外。 鬱家雖然是個老牌豪門,但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鬱向沉功不可沒,而他今年僅僅二十八歲,是北城乃至全國最年輕的知名企業家。 也是北城所有人都想巴結的對象。 以白家目前的地位,還沒法認識這樣的大人物。 他怎麽會來白家,還是為了接白茂? 他們之間…… 難道白茂身上的那些痕跡…… 電光火石之間,眾人都想到其中關竅,瞪大雙眼。 如果白茂的第一次真的給了鬱向沉,那比給鬱晚天要劃算多了! 不。 不是劃算,是賺大了! 眾人忍不住麵露喜悅。 整個白家較之之前,都變得喜氣洋洋。 有些話不好當著鬱向沉的麵說,一直等白茂上樓拿了行李下來,準備跟鬱向沉走時,白家輝才一把扯住白茂。 他笑笑:“鬱先生,我們跟茂茂說兩句。” 鬱向沉視線落在白茂身上,僅一秒。 他頷首,率先出去。 白家輝怕鬱向沉沒走遠,低聲問:“白茂,你的第一次當真給了鬱向沉?” 白茂挑眉:“怎麽?” 邊秀笑道:“哎呀,你這孩子,怎麽不早說?害爸媽之前那麽擔心。” “就是。” 白家輝頭一次臉上露出慈祥的表情,終於有了個父親的模樣,他掃了眼白荊,說,“要我看啊,你們三兄弟,還是白茂最聰明,最有主意!當初白茂剛出生,我看他麵相,就說他是個有福氣的,你們看?福氣這不是來了麽?” 白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低聲回:“是。” 白茂看這群人當場表演變臉,心中好笑。 他笑嘻嘻道:“可我們剛剛不是說好,假裝昨晚的事情沒有發生嗎?等會兒我就去跟鬱先生說清楚。” “別啊。” 前幾分鍾才說過的話,現在就要自行反駁,這種打臉,讓邊秀臉上的笑容都變得勉強起來,“茂茂,這件事怎麽可以當沒有發生?你的身體和心靈都受到了重創,必須讓鬱向沉負責!你看看,脖子上的痕跡都還沒消呢。” “噗嗤。” 白茂突然笑起來。 他眼睛彎成月牙的形狀,瞧著非常漂亮,視線掃過幾人,“之前以為那人是鬱晚天時,你們不怕我吹枕頭風,所以對我是那種態度,那……” 白茂故意放緩了聲音,他輕笑道,“現在,你們不怕我吹枕頭風嗎?” 白家人臉色一變。第7章 白茂拎著行李箱出來,一眼看到停在白家不遠處,正打雙閃的那輛線條流暢,充斥著金錢氣息的邁巴赫。 司機看見他,從駕駛座下車,小跑過來拎行李,並拉開後座車門:“白先生,請。” 白茂:“謝謝。” 車內空間很寬敞,白茂站在後車門處,還未進入,率先看到一雙交疊在一起的大長腿,西裝褲包裹下,勾勒出些許肌肉線條,瞧著禁欲又性.感。鬱向沉穿著做工精良的手工皮鞋,鞋麵像是明鏡,一塵不染。 再多的,都被車窗設計遮擋住了。 白茂俯身坐進去。 他偷偷看鬱向沉。 鬱向沉頭發一絲不苟地梳上去,將光潔飽滿的的額頭露出。他眼窩很深,眼眸深邃又漂亮,此時低垂著看電腦,屏幕的反光在他的瞳孔上打出一塊明亮的光,他骨節分明的手握著一根觸控筆,正在輕劃。 白茂輕聲打招呼:“鬱先生好。” 鬱向沉“嗯”了聲,語氣隨意:“都跟父母聊了什麽?” 白茂:“……” 啊? 啊這。 白茂陷入沉思。 協議還沒簽,所以用“吹枕頭風”來威脅父母,是可以跟金主說出口的內容嗎? 當然不是! 一個好的金絲雀,應該像是白笙那般,做個柔弱的絲花,性格善良,待人溫暖,遇到那種渣渣父母,毫無還手之力,隻能委屈的嚶嚶嚶哭泣,一頭紮進金主的懷裏求抱抱! 而不是像白茂,在得知這裏隻是一本書,以及他的真實結局後,對父母感到失望,當即決定脫離白家。 之前的種種,他一直都在看戲,不但故意演一波打了白荊,還用話術來來回回耍白家人,讓他們自己打自己的臉,最後甚至威脅他們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