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科課代表站在講台前,一個個逮人,收個作業的事兒,硬生生做出了收保護費的架勢。  教室裏吵吵鬧鬧,全是人聲,體委趁亂混入其中,扯著嗓門嚷嚷:“誒誒,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這裏還有個要收表的,大家可別忘了啊!  “各位英雄好漢,能出力的麻煩給出份力,盡量把表給填滿了,都不許給我留空啊,別想著‘我不行我不行’,我他媽說你能行,你就行!蚊子再小也是肉,得一分誒是一分,勝利就在前方朝我們招手,3000塊錢一定是我們的!為了周末轟趴ktv,都給衝衝衝!”  李睿淵剛交完作業回來,這會兒聽得目瞪口呆:“之前沒看出,體委的口才這麽好啊。”  溫雁晚也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馬上就要出征打仗了呢。”  “嘖嘖,”李睿淵提筆寫字,感慨,“真是個搞傳銷的人才。”  隨口調侃了幾句,視線重新放回麵前的項目表。  溫雁晚手支著腦袋,筆杆握在指間,無意識地敲了敲桌上的紙麵。  上輩子他選的,到底是跳高,還是跳遠來著?  陸潮生瞥他一眼,拿筆就往表上寫了幾個字。  注意到身邊的動靜,溫雁晚好奇,立時把頭湊過去:“請問陸潮生同學,你選的什麽項目?”  熟悉溫熱的氣息從身邊蔓延過來,校服衣袖擦碰間,有輕微的“沙沙”聲。  在溫雁晚靠近的前一刻,身體已經提前發出預警,最鮮明的,便是後頸皮膚傳來的輕微熱意。  陸潮生有些許晃神,反應過來,直接將手裏的表格推過去。  指節修長幹淨,下頜微抬,大大方方地給他看。  隨著親密的次數增加,他對溫雁晚的氣息與味道,似乎愈發敏感了。  溫雁晚垂眸,表上空蕩蕩一片,隻有線條淩厲漂亮的三個字陸潮生。  沒錯,他就隻寫了個名字。  “不是,”溫雁晚奇怪,“你都不打算參加點什麽嗎?我本來還想參考一下你的選擇呢。”  陸潮生把筆蓋合上,語氣平靜:“不了,沒興趣。”  正在這時,達錦文從後排路過,打算去講台前交表。  溫雁晚連忙叫住他:“達錦文等等,把我的也帶過去。”  跳遠還是跳高,他也想不起來了,幹脆兩個都填了算了,總有一個能拿錢。  把名字寫好後,順便把陸潮生的表也塞給了達錦文,讓他一起帶過去。  “謝謝,麻煩你了。”  “沒事,順路。”  達錦文走後,溫雁晚想了想,還是有點不甘心。  其實,他還是很想看看,運動過後的陸潮生是什麽樣子的。  他相信,不光是他想看,校園裏的小浪花們應該都挺想的。  高冷校草被陽光熾烤得麵容通紅,劇烈運動後,呼吸急促,喘息不斷。  汗水打濕後背,襯衣緊貼肌肉,薄薄的布料勾勒出細膩的肌理線條……想想就要流鼻血。  “你真的不打算參加點什麽嗎?”溫雁晚滿腦子顏色廢料,壓低嗓音,微啞而磁性,誘哄,“我們作為集體一份子,應該多為集體做貢獻,多參與集體活動,不能和人群脫離,你這樣下去不行的,太孤僻了,會交不到朋友的……”  “朋友?”像是聽到什麽稀奇字眼,陸潮生總算微微側頭,與溫雁晚對視。  眼睫濃密纖長,緩緩抬起時,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度。  溫雁晚隱約感覺,有風掃在了自己的臉上,微微愣了下,他點頭。  “對,朋友。”  陸潮生微抬眉梢,眸色淺淡。  而後從溫雁晚的雙眸開始,眸光緩慢地向下移動,劃過挺直的鼻梁,落到那兩片質感微薄的唇上。  停頓兩秒。  抬眸,淡聲道:“你指的是什麽樣子的朋友,像你一樣的?”  他收回視線,從抽屜拿出第一節 課需要的課本,態度淡漠,補充:“不好意思,你這樣的,我要一個就夠了。”  體委還在講台上熱情發言,教室亂哄哄一片。  溫雁晚愣了好幾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這是被調戲了。  朝著座位前方坐直了身子,難得的,溫雁晚居然就這麽安靜下來。  手背無意識抬起,碰了碰唇。  說實話,有那麽兩秒,他以為對方會直接吻上來。  ……  體委的語言用詞雖然槽點滿滿,但不得不承認,內容還是十分熱血的。  至少有不少人本想就這麽白著交了,硬是被體委的如簧般的巧舌衝昏了頭腦,回頭把五項都給填了。  體委喜滋滋地把表給收了,數了數,還差三張。  他性子急,還有點強迫,非想馬上把表收了交上去,紙頁被卷成筒狀,敲了敲講台桌麵,催促:“還有誰沒交上來的,搞快點,搞快點,馬上就要上課了!”  聞言,時雪容舉手,喊了聲:“麻煩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這下/體委不敢催了,小聲說了句“快點啊”,垂頭翻手裏的表格。  忽然看見一張白的,眉頭一皺,立時就要嚷嚷,看清上麵“陸潮生”三個字後,又連忙住了嘴。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時雪容小跑著上去,把表給交了。  體委扭捏著說了句“沒事”,繼續檢查表格,忽然發現了新的華點。  “誒誒,怎麽回事,男子5000米怎麽沒人報啊?這可是每年的重頭戲啊,第一名有300塊錢呢,還能給班級拿20分!這不得行啊,這個必須有人上!”  班上立時七嘴八舌:  “去年咱班是誰上的啊?”  “你學傻了吧,今年不是剛分班嗎?哪來的去年。”  “我們班有能跑的嗎?”  “找個alpha上吧,體力好。”  李睿淵糾結了半晌,忽然撅起屁股,戳了戳了陸潮生的後背:“潮生潮生,你要不要去試試?你體力不是挺好的嗎,初中的時候還參加過市裏的馬拉鬆長跑,拿了二等獎的,這個才5000米,你肯定能行!”  陸潮生還沒什麽反應,溫雁晚的眼眸倒是瞬間亮了,立時慫恿:“你不是還什麽都沒有報嗎,要不就報這個?”  陸潮生不語,麵容冷淡地拿過練習冊,打開,開始刷題。  溫雁晚再接再厲:“說真的,你一個項目都沒有報,多浪費啊,你去了,肯定能拿個第一回 來,能為我們班一口氣拿到20分呢,說不定就是差這20分,我們就能拿第一,要是沒去成,就虧大了。”  這話說的,已經算是胡攪蠻纏了,陸潮生依舊不理他,手下筆墨不停。  溫雁晚還是不甘心,多難得啊,能看見陸潮生跑步什麽的。  夏日、陽光、操場,還有少年布滿汗水的濕漉漉的漂亮麵容,與清瘦挺拔、線條流暢的高挑身體。  都是福利啊福利。  從見到陸潮生的第一眼,他就從未掩藏自己對陸潮生外貌的興趣。  要不是他足夠漂亮,怎麽著自己也不吃虧,溫雁晚也不會主動勾搭上他。  人類本來就是視覺動物,幾百萬年的老色胚了,誰也不會多單純。  選擇性地忽略了內心深處隱藏的,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溫雁晚將所有的情緒都歸結於陸潮生優異的外表。  張張嘴,正欲繼續勸導,上課鈴聲忽然響起。  運動項目還缺個人,沒辦法馬上把表送上去,體委十分不甘心地回了座位。  溫雁晚也住了嘴,在課代表的提醒下,將這節課要用的試卷找了出來。  心裏暗自思考,該怎麽做,才能讓他家小金主同意參加運動會呢……  兩節課過去,溫雁晚還是沒想到合適的辦法,同樣苦惱的,還有逮不著人去跑5000米的體委。  周一升旗,全校去主席台集合,體委一邊朝外走,一邊頭禿地撓頭:“媽呀,我該不會要自己上吧,可人家是個omega的說……”  溫雁晚跟在他後麵,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就在這時,向雲山忽然朝他的方向揮了揮手。  溫雁晚愣了下,下意識地從隊伍裏擠出來,向雲山卻擺手道:“,不是找你,我是找陸潮生。”  溫雁晚回頭去看陸潮生,他已經從隊伍裏走了出來,此時一臉迷茫。  向雲山提醒:“上周不是說,讓你和賀亦誠兩人分別寫好檢討,周一升旗去主席台念嗎?等會兒你就不用站隊了,直接在後台等著就行。”  陸潮生:“……”  沒聽到回應,向雲山問:“聽清楚了嗎,嗯?”  陸潮生應下。  向雲山點頭,又朝溫雁晚道:“這裏沒你什麽事了,你快點跟我歸隊,別在外麵瞎晃悠。”  叮囑完兩人,向雲山這才步履匆忙地朝前麵趕去,年輕人就是跑得快,就這說話的功夫,隊伍已經跑沒影了。  溫雁晚回頭,目光狐疑:“你……是不是忘記寫檢討了?”  陸潮生剛才那副明顯迷茫的表情,他可記得清楚呢。  詭異地沉默了兩秒,陸潮生直接背了過身,頭也沒回地跑掉了。  隻是不知怎麽的,背影有那麽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溫雁晚了:“……”  嗯,看樣子確實是沒寫了。  到操場的時候,主席台前已經站滿了人,溫雁晚特意在台下晃悠了兩圈,還是沒看見陸潮生的人影。  想著,對方可能去後台裏麵了,溫雁晚隻好轉身,回了自己的隊伍。  這是開學第一次升旗,依照慣例,校領導陸續上台演講。  溫雁晚無聊,從口袋裏拿出自己抄寫的古文來背。  李睿淵更無聊,左右手猜拳,哪隻輸了打哪隻的臉,結果戰得你死我活、相愛相殺、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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