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氣溫驟降。  溫雁晚哆哆嗦嗦醒來,眼還眯著,右手習慣性去摸身邊之人,摸了許久,隻摸到一團柔軟的被褥。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這才發現,陸潮生竟是將全部被褥都搶了過去,此時正將自己死死地纏在裏麵,連臉都埋在了裏麵,一絲皮膚都沒有落下,隻露出毛茸茸的頭頂,跟個蠶寶寶似的。  “嘶,”溫雁晚搓手臂,“我就說,我夢裏怎麽老是有人搶我衣服呢,原來是你這個大寶貝啊……”  溫雁晚嘀咕著,隨手抓起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披上,又哆哆嗦嗦去翻衣櫃,把棉被給掏了出來。  在床上抖開鋪好,溫雁晚見陸潮生在角落瑟縮成一團,便將手伸進被褥,試圖將陸潮生的身體扯到中間來,結果摸到一手的冰涼,當即被嚇了一跳。  “我的天,怎麽這麽冰……”  溫雁晚將手往更伸出摸去,摸到陸潮生手腳冰涼,整個人渾身上下跟個冰棍似的,心疼得要死。  他嘴裏念念叨叨著,又從櫃子底翻出暖水寶,燒好後放在陸潮生的肚子上,這才迅速掀開被窩,鑽進去。  或許是察覺到身邊的熱源,沒等溫雁晚伸手將陸潮生拽過來,陸潮生摸摸索索地自己就滾了進了溫雁晚的懷裏,腦袋埋在他胸口,將他的腰死死環住。  而那隻被溫雁晚放在對方肚子上的暖水寶,此時正一臉無辜地被兩個高挑的少年擠在中間,害羞地捂住了臉。  “……”  懷裏忽然長出一隻潮生,溫雁晚稀奇地望著胸口毛茸茸的頭頂,又拿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臉,軟嘟嘟的,溫雁晚忍不住低笑:“睡得這麽熟啊……”  他輕輕呢喃著,想到最近發生的這麽多事情,眸光不自覺放軟:“這麽大動靜都沒醒,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吧。”  也是巧了,溫雁晚剛嘀咕完這句話,被褥中的陸潮生忽地輕輕嗚咽出聲,毛茸茸的頭頂也微微動了動。  “嗚,阿雁……”陸潮生感覺自己被憋悶得厲害,就快不能呼吸了。  他掙紮著被褥裏探出頭,張開嘴,小口小口地喘著氣,兩片臉蛋紅撲撲的,眼睛卻還緊緊閉著,眼睫輕顫。  即使這樣,他嘴裏仍無意識地呢喃著溫雁晚的名字,語調又黏又軟,跟摻了蜜似的,一副睡眼朦朧的模樣。  溫雁晚感覺自己心都化成水,無窮無盡的喜歡擠在胸腔,就快要溢出來。  “阿雁……”  “嗯,我在呢。”溫雁晚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認認真真地應了一聲,而後果然看見陸潮生嘴唇囁嚅著,又啞啞喊了兩聲“阿雁”,隨即抓著他胸口的衣服,倒頭又睡了過去。  “原來是在做夢啊,”溫雁晚低頭親吻他的鼻尖,涼絲絲的,他嘖嘖嘴,又輕輕咬了一口,“夢裏都有我呢……”  稍稍起身,溫雁晚將兩人周圍的被褥仔細撚好,而後重新鑽進被窩。  他摸著陸潮生清瘦的脊背,隻感覺自己跟抱著一塊冰似的,又嫌棄:“就知道自己暖和,凍死我算了。”  話雖這麽說,卻老老實實地用自己的兩腿,將陸潮生冰涼的腳夾住,兩隻冷颼颼的手也被溫雁晚抓進掌心,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隨即抬臂,將陸潮生整個人埋進自己熱乎乎的懷裏。  手掌在陸潮生後腦細軟的發梢上輕輕揉了兩下,溫雁晚在他頭頂落下一吻。  他輕聲:“晚安,我的寶貝。”第78章 指吻-幫你-圍巾  翌日清晨,溫雁晚恍恍惚惚地醒來,腦袋還暈乎著,第一件事情,就是探手去摸懷裏的人。  在陸潮生的脊背、脖頸、麵龐上,亂七八糟地摸了一通,確定他渾身上下都是暖乎乎的,沒有被凍到,溫雁晚這才慢悠悠地睜開眼,手指卻因為動作,不小心滑進陸潮生的唇裏。  “哢噠”,指甲與牙齒相觸,有輕微的碰撞聲,陸潮生當即也醒了。  “嗚……你幹什麽呢……”陸潮生清雋眉微微皺著,人還有點懵。  嚐到嘴裏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下意識含住,還不經意地,拿齒尖咬了一下。  昨晚在溫雁晚懷裏悶了一夜,陸潮生兩隻臉蛋被睡得紅撲撲的,黑發軟趴趴地翹在頭頂,襯著肌膚愈發白皙,注視著溫雁晚的眸光水潤朧,眼尾毫無自覺地輕輕勾著,兩片殷紅的唇嬌豔欲滴,明顯還沒睡醒的模樣。  看著就特別好欺負,也很可口。  溫雁晚陡然暗沉,幹脆順勢將手指按壓在陸潮生舌頭上,模仿接吻的動作,勾著他的緩慢地卷繞,隨即從敏感的口腔內壁緩慢滑動。  綿密的麻癢從齒壁飛快劃過,陸潮生悶哼了一聲,總算徹底醒了。  陸潮生抬睫,不急不緩地瞥了溫雁晚一眼,身子忽地前傾。  信息素的味道從濕潤的指尖緩慢地溢散出來,滑過唇齒,滑過下頜,滑過溫雁晚寬闊的肩胛骨,隨即沿著脊椎骨,飛快蔓延至溫雁晚全身。  動作之間,極富暗示,就仿佛是在,是在……  將手指慌亂地抽出,溫雁晚抬睫,就見陸潮生正微微眯起狹長的眸,拿眼尾勾著他的眼,眸光緩慢地卷繞糾纏。  “你做什麽呢。”陸潮生嗓音輕輕啞啞的,刮擦在人耳蝸,無端惑人。  語字緩慢地道出這句話,陸潮生稍稍調整姿勢,腦袋枕著白嫩的手臂,被褥隨之滑落,顯露肩頸。  眸光上下打量溫雁晚,從他寬闊胸膛上緩慢滑過,陸潮生眯眼,意味深長:“或者,你想做什麽,嗯?”  語調又冷又欲,簡直要人命。  “……”  草,輸了。  早該知道的,他根本,從來都不是陸潮生的對手。  溫雁晚暗罵一聲,幹脆抬起陸潮生的下頜,用力吻上去。  陸潮生順從地合上眼睫,雙臂也軟軟繞到他頸後,溫柔地回應起來。  兩人在床上黏糊半晌,直到溫雁晚的鬧鍾鈴聲響起,這才微喘著分開,隻是額頭仍緊緊抵在一起,鼻尖相觸。  “快起來,要上學了。”溫雁晚稍微緩了緩,雙臂撐著床鋪,正欲起身,忽地又被陸潮生摟了下去。  “話說,你都給我兩次了,我是不是還沒有給你……過?”  陸潮生修長指尖,在溫雁晚後頸輕柔地繞著圈,離得近,話語之間,唇瓣似有若無地從溫雁晚唇上擦過。  其中某個字眼,便也順著陸潮生信息素甜蜜的味道,滑入溫雁晚齒間,隨即被溫雁晚急促的呼吸咽了下去。  溫雁晚喉結飛快滾了滾:“沒關係,這個會不舒服的,我來就好……”  “噓。”  陸潮生幹脆地打斷了他。  在溫雁晚唇上輕啄了一下,隨即又微微張嘴,咬住。  陸潮生牙尖叼著溫雁晚的下嘴唇,細細碾磨,語氣含糊不清地說話:“下次,就讓我幫你……怎麽樣,嗯?”  溫雁晚呼吸有瞬間的停滯。  他感覺自己渾身的熱量都朝著同一個方向湧了過去,好不容易消褪的感覺,又重新冒了出來。  再這麽下去,早自習就不用上了。  抬頭,揉了揉陸潮生細軟的發,而後在他唇上,最後用力吻了一下,溫雁晚掀被子:“起床,去上早自習。”  至於方才陸潮生的提議……沒說“好”,但也沒說“不”。  “……”陸潮生眸光注視溫雁晚穿衣服的動作,直看得溫雁晚脊背僵硬,終於從喉間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慵懶地應了一聲,“嗯,起床。”  他從床麵緩慢地撐起身子,被褥從上半身徹底滑落,搭在腰間,渾身泛著玉般的光澤,一片雪白。  伸手,拿衣服。  將衣服穿好,溫雁晚不放心,又坐回床上,剛才光顧著接吻了,都沒怎麽注意陸潮生的體溫。  陸潮生正穿襯衫,溫雁晚便順手幫他將衣扣扣好,俯身,額頭抵上陸潮生的額頭,掌心撫摸他的脖頸和麵頰。  “昨晚沒凍著吧?喉嚨痛嗎?想流鼻涕嗎?有哪裏不舒服嗎?”  “沒,”陸潮生輕聲回應,抬頭親他的鼻子,涼涼的,又道,“我都快被你抱得熱死了,怎麽可能凍著。”  “行,那就好,”溫雁晚鬆了口氣,又提醒,“如果有不舒服的,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啊。”  “嗯,知道了。”  昨晚兩人鬧得有點晚,溫雁晚半夜又爬起來收拾被子,精神實在說不上好,他用冷水冰了冰眼睛,勉強醒醒神。  慢吞吞從衛生間出來時,正巧碰上李睿淵推開方門。  李睿淵打招呼:“早啊,雁哥。”  溫雁晚點頭:“早。”  轉眼又見,陸潮生隻穿著件單毛衣就從房裏出來了,當即上去抓他的手。  “怎麽穿這麽少啊,外麵凍死了,快進去把羽絨服套著。”  “穿多了不方便洗漱。”  溫雁晚將他往房間裏推:“那就先把校服套著。”  進門的時候,又道:“你是不是沒有帶圍巾、手套之類的東西過來?”  “沒有。”  “行,那你先穿衣服,穿好去洗漱,我去給你找。”  關門聲響起,李睿淵靜默兩秒,若無其事地進衛生間洗漱。  經過這個把月的洗禮,他對“清晨陸潮生從溫雁晚房間出來”這樣的場景,已經十分適應了。  反正標都標記了,不就一起抱著睡個覺的事,有什麽大不了的。  等出衛生間的時候,達錦文正巧從房間推門出來,李睿淵驚異:“班長,你怎麽還沒走啊?以往這個時候,你已經走在和簡凡星一起背課文的路上了吧!”  他見達錦文鼻頭泛紅,兩眼浮腫,腳步虛浮,又奇怪:“你這是怎麽?昨晚又熬夜奮鬥了?”  “唉,別提了,”達錦文捂嘴擺手,嗓音沙啞得厲害,咳嗽,“昨天晚上突然降溫,我大晚上被凍醒了,今天早上起來就這樣了。”  他歎氣:“估計是感冒了吧。”  李睿淵嘲笑他:“哈哈哈,沒想到啊班長大人,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居然連點小小的風寒都受不住!”  達錦文無語:“病毒這種東西,也不看臉的吧。”  就在這時,伴隨著急促的敲門聲,簡凡星的嗓音從走廊傳來:“快快快,快給我開個門!”  李睿淵就站在門口,順手就給開了,簡凡星咋咋呼呼地鑽了進來,他脖頸上圍著大紅色圍巾,襯著一張白皙的小臉愈發精致秀氣,雙腳在地麵交替踩著,一麵搓著手,一麵不停往掌心嗬氣。  “媽呀可凍死我了,你們都不知道,外麵有多冷!我今天早上醒來,差點以為自己要就此亡命於床上!”  李睿淵稀奇:“這麽說,你昨晚居然沒有被凍醒?”又吐槽:“你這睡得也太死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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