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許個願吧。” 明明還下著雪,今晚的夜空卻晴朗得不像樣。 一輪寒月掛在天際,潔白如同冰屑,星子則如碎鑽點綴,於萬丈高空之上閃爍著璀璨的光影。 而在萬丈高空之下,輕柔的雪花在燈光中飄落,將大地鋪灑成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星子破碎成屑,幹淨得如初戀少女,盈滿了整個世界的寒冷無華。 在星與雪的交際之處,在少年18歲溫暖熹微的燭光之下,陸潮生雙手捧在了胸前,襯著一朵玫瑰的嬌嫩馥鬱,緩緩闔眸。 他在心中輕聲地道 溫雁晚,如果將來,我們兩人注定彼此分別,那麽,從今天起,我願上天將我縫進你的皮肉,溶入你的骨髓,沁入你的心脾。 至死,永不分離。 作者有話要說: 祝賀這位失憶玫瑰同學,在兒子們的告白現場客串成功!(鼓掌:啪啪啪) 這章補昨天的,今晚9點還有一更。 原本想周日完結,然而我高估自己了,還有大概四五章的樣子,本周肯定能結束! (作者的嘴,騙人的鬼,以後再也不隨便立g了,美咕落淚)第88章 男友-月華-青春 昨晚淩晨四點才回來,早上六點半的鬧鍾又響起,被迫起來上早自習。 這麽算下來,溫雁晚幾乎隻睡了兩個多小時,陸潮生比他稍微好點,至少多了四個小時,畢竟他可沒有在半夜12點偷偷跑出去堆雪人。 第二天早上,溫雁晚從寢室出去,難得的達錦文竟然也才剛起來。 李睿淵趿著拖鞋,頂著兩隻沉甸甸的黑眼圈,從寢室不人不鬼地晃出來。 昨晚那麽大隻龍貓,溫雁晚一個人怎麽可能搞得過來,那裏麵可是還有他的一份功勞的。 眯著眼睛,李睿淵先抬手,朝達錦文道了聲“早”,然後轉向溫雁晚,一個“早”字還沒脫口,溫雁晚就瞬間揚起了一個爽朗的笑容。 隻見他眼下掛著兩片青黑的陰影,朝著李睿淵喜笑顏開地道了聲“早”。 李睿淵:“……” 不是,同樣隻睡了兩個小時,為什麽你的精神如此之好? 溫雁晚想到昨晚的告白,心裏就止不住地興奮,太不容易了,這麽多個月,他和陸潮生總算是名正言順了! 上揚的嘴角壓也壓不下去,就要和太陽肩並肩,溫雁晚指尖點了點從他身邊慢悠悠晃過去的陸潮生,笑:“這是我男朋友。” 整個人跟個開屏的孔雀似的,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或者說,散發著一股吸引fff團的味道。 李睿淵:“???” 人家不早就是你男朋友了嗎? 大早上的,幹嘛要特意秀一下,什麽愁什麽怨??? 陸潮生塌著眼皮,懶洋洋瞥了溫雁晚一眼,打著哈欠嘀咕了一聲“幼稚”,慢悠悠朝衛生間的方向晃了過去。 “男朋友,”溫雁晚幾步跟上,在他背後喊,“你打哈欠的樣子真好看。” 一瞬間,陸潮生差點把自己摔了。 溫雁晚傻笑:“男朋友,你崴腳的樣子也好看。” 陸潮生緊緊拳頭,深吸口氣:“……閉嘴。” 他並不想大早上就家暴。 李睿淵:“……” 狗糧都塞嘴裏來了,還能怎麽辦?隻能嚼吧嚼吧,和著唾沫咽下去嘍。 #罵罵咧咧地下線# 然而,溫雁晚的興奮勁兒到了上課的時候,就徹底散了個幹淨。 上午第一節 ,又是向雲山的課。 向雲山講課語調沉穩緩慢,嗓音低,吐字清,一字一字,無論念什麽,都是一副背著手,搖頭晃腦的詩人模樣。 說得累了,就端起講桌上的保溫杯,抿一口滾燙的枸杞茶。 然後砸吧砸吧嘴,繼續。 “‘洋爐子’太高了,父親得常常站起來,微微地仰著臉,覷著眼睛,從氤氳的熱氣裏伸進筷子,夾起豆腐,一一地放在我們的醬油碟裏……這句話主要運用了一係列動作細節描寫,增添文章的感情衝擊力,精細而準確地表達出了父親濃濃的愛子之情。 “要說我,這篇閱讀來得挺應景,冬至正巧也過去不久,馬上就是元旦了,外麵的雪,現在也下得挺大,就知道你們這些小娃娃們,肯定坐不住,今早起來,路過我們停車場前麵那塊空地,哦豁,好大一隻白白胖胖的龍貓啊!” 向雲山摸摸自己的將軍肚,瞪著眼,作驚駭狀:“說好的,建國以後不許成精的呢?” 底下頓時一片哄笑。 “看來,你們也都看見了啊,”向雲山也笑了,“這又是哪個小天才,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停車場來堆雪人,回味童年樂趣啊?” 說著,他的視線若有所指地朝教室某一個淡淡瞥去,隻見四組後麵三排,已然倒下了一片。 除了陸潮生精神好點,還挺著脊背,仰著頭,握筆端正坐在座位上。再就是最後一排的達錦文,眼皮子都快墜到地心了,仍在負隅頑抗。其他溫雁晚幾人,早就徹底栽倒在了桌麵上不省人事。 而在向雲山看不見的地方,在堆滿書籍的課桌之下。溫雁晚正悄悄牽著陸潮生的手,十指緊扣。 如同牽著自己最最珍愛的大寶貝,夢裏也不會放手。 “青春幾何時,黃鳥鳴不歇,罷了,罷了……”向雲山搖頭歎氣,到底沒有把他們喊起來。 學習的日子總過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月底。元旦節的前一天晚上,學校在大禮堂舉行元旦晚會。 元旦晚會的演出,默認和高三沒什麽關係,雖然有全校有征集舞台節目,但每個高三學子都自覺沒有參加。 開學時候的運動會,已經是學校大發善心給的最後福利了,大家還是很知道好歹的,這都快期末了,期末之後馬上就高考了,哪裏有心思做表演。 即使有缺心眼的,真去報名,最終也隻能落得被自家班主任打回的下場。 恒北私立有錢,中央大禮堂更是恒北除了食堂之外的第二大特色。 禮堂裝修的審美很在線,建築風格精美不浮誇,米白的牆麵與大紅的幕布與綢緞色彩交疊,大氣而不失細膩,四周燈光璀璨,於舞台之上交相輝映。 台上,高一的學妹正在表演古典舞,簡凡星又偷偷溜來他們班,正和前麵的達錦文湊在一起,小聲地背誦英語作文高級替換詞。 “獲得,達到,acquire,gain,attain,achieve,角度,方麵,angles,asp,side,resp,短暫,transi,ephemeral,transitory,危險,危害,imperil,endanger,分配……” “等等,”達錦文忽然打斷,他扶扶眼鏡,“‘危險,危害’還有一個比較常用的,menace。” 簡凡星一拍腦門:“哦對對,menace!”他蹙眉:“哎呀好煩,總是容易把給它忘了。” “沒事,多讀兩遍就記住了,”達錦文將小本本擱在膝蓋,默默幫簡凡星將這個詞記下,安慰,“你記憶力這麽好,下次肯定不會忘。” 台上的舞挺好看,高一學妹都是十幾年舞蹈功底的,體態嫋娜,舞姿娉婷,衣袂蹁躚之間響起陣陣掌聲。 藝術總有獨特的魅力與吸引力,溫雁晚不自覺停了筆,練習冊也擱在了腿上,抬眸,朝舞台望去。 直到某一瞬間,光線忽然昏暗,隻餘舞台中央藍色水袖與水晶燈交相輝映,溫雁晚的衣領,忽然被身邊之人攥住。 短暫的貼近,獨屬於陸潮生的微涼的氣息猝然侵入溫雁晚的鼻腔。 “看得這麽認真啊,”抓住這一瞬間的黑暗,他在溫雁晚輕聲地道,“有我好看嗎……” 藍色的光斑在舞台上破碎,不禁意落入陸潮生的眸,將那淡色的眼瞳,點綴成星空般深邃的璀璨。 在溫雁晚耳垂上輕啄,陸潮生指尖暗示性地扯了扯他衣領。 “出去,嗯?” 沒有打傘,溫雁晚牽著陸潮生的手,穿過夜晚細碎的白雪,來到大禮堂後麵一片寂靜無人的小樹林裏。 自那日表白之後,兩人的關係似乎在無形之中有了細微的變化。 擁有了未來的承諾,兩人相處之間更加誠懇,更加直白。 也更加離不開彼此。 溫雁晚將陸潮生抵在了樹上,有雪從天際飄落,停住在陸潮生纖長的眼睫,像是落了一隻白色的蝴蝶。 似是受到蠱惑般,溫雁晚俯身,在那片雪花上啄吻,於是雪花被融化為一片迷的霧,半遮不掩地蒙在陸潮生同樣水潤的眉眼之間。 唇瓣緩慢挪開,溫雁晚注視著少年微微眯起的清淺的眸。 垂睫,逐漸往下,正欲吻上那兩瓣微微開啟殷紅的唇,身旁忽地傳來一聲厲聲嗬斥 “你們在做什麽?是不是早戀,啊?!” 下一刻,一道微胖的身影驟然從草叢深處躥了出來。 是教導主任。 一瞬間,溫雁晚心髒驟停。 “草,我們快跑!” 再也顧不上別的,溫雁晚拽著陸潮生的手,就在雪地裏狂奔起來。 “前麵的兩位同學,你們跑什麽呢?是不是心虛?是不是在偷偷談戀愛呢?!” 教導主任舉著手電筒,任憑漫天風雪捶打,仍然在兩人身後窮追不舍。 溫雁晚進攥著陸潮生的手,細碎的發被寒風吹得淩亂,心裏叫苦不迭。 這人都這麽大歲數了,怎麽就這麽能跑呢?他都快喘不過氣了! 溫雁晚不知道,教導主任這可是這麽多年以來,兢兢業業抓早戀,抓翻/牆,好不容易鍛煉出來的! 甚至連體育老師,都跑不過他! 他可是在校慶的時候,拿過教師運動會1000米長跑一等獎! 手電筒的光顫抖著掃過草地,又掃到前麵兩道即使奔跑,仍不忘手牽著手的兩位少年的背影上。 教導主任嘴角緩慢地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哈!他就知道,就知道這群小崽子們不會乖乖聽話! 元旦晚會這麽好的時機,肯定會偷偷溜出來談戀愛! 不愧是他! 教導主任勾著唇,氣喘籲籲:“前麵的同學!你們給我站住!本校禁止發生不正當ao關係!勸你們趕緊束手就擒,原地分手,否則等待你們的,將是來自教導主任辦公室的喝茶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