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狠狠地砸在了溫雁晚的心口上,重如千鈞,疼得幾乎麻痹。 溫雁晚曾經幻想過,許許多多與陸潮生重逢的場景。 他想,陸潮生可能會打他,可能會罵他,可能會對他冷嘲熱諷,或者幹脆不理他,但是溫雁晚萬萬沒有想到。 陸潮生會哭。 不知為何,溫雁晚的記憶忽然倒轉回了前世,陸潮生帶著外婆的救命錢,敲響了他家的門,在金錢洋洋灑灑的極致奢侈與糜爛之中,陸潮生那轉瞬即逝的悲怯的眼神,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 明明早就承諾好的,再也不會讓陸潮生傷心了,結果現在,他又一次傷害了陸潮生的心。 “潮生……” 溫雁晚忽地感覺眼眶一陣酸澀,他緩慢地舉起手臂,試圖去觸碰陸潮生的單薄的肩,卻被對方反手阻擋。 溫雁晚心髒瞬間緊縮。 唇齒之間,陸潮生信息素微涼的氣息猶在,陸潮生卻沒說一句話,隻是沉默地走出了房間。 冷冽燈光落在他肩頭,背影削瘦,隨即緩慢地消失在視野盡頭。 作者有話要說: 雁雁:我完了。 下一章終身標記,還有就是,為什麽你們都說想看《嚶嚶怪》,卻沒有收藏,嚶嚶嚶。第93章 捆綁-臍橙-承諾 陸潮生生氣了,他那天哭,也是被溫雁晚給氣哭的。 這是溫雁晚高考結束的當天,才終於後知後覺得出的結論。 每年高考都是夏天最熱的時候,校門外麵熱鬧嘈雜,家長們都擠在圍欄之後緊張地張望,四處散發著汗水與信息素混合的熱意,間或有蟬鳴應和。 下午最後一門英語考完,溫雁晚拎著透明文件袋出校門。 他皮膚白,眉眼深,立體的眉骨已然被汗水濡濕,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晶瑩的光,整個人身高腿長,氣質拔群,再加上出來得又早,在空蕩蕩的校門口處,十分惹眼,幾乎一現身,四周目光便紛紛被他吸引了過去。 然而這一切溫雁晚毫無所覺,他正陷入巨大的苦惱之中。 上次的事情,溫雁晚後來想想,也覺得是自己做得太過分了,他膽戰心驚整整兩天,絞盡腦汁想著怎麽向陸潮生道歉,甚至連搓衣板都在網上看好了,高考的時候都差點分心了。 不遠處,記者頂著烈日,正焦灼地等待最先從考場出來的學生,視線瞥見溫雁晚的身影,眼眸登時一亮,當即從人群裏衝了出來,直直奔了過去。 “請問這位同學,你感覺今年的考試難度怎麽樣?有把握取得好成績嗎?” “嗯?”溫雁晚正愣著,一隻話筒已然遞到自己嘴邊。 人家都問都問了,他也不好直接走,溫雁晚思考半晌,正欲回答,一群人忽地從學校裏衝了出來,引起一小陣喧嘩。 溫雁晚還沒回頭,視野忽地一黑,他條件反射地抬手,試圖觸碰雙眼,緊接著雙手也被左右兩邊的人桎梏住,以不容置疑的態度強勢反剪到了身後,溫雁晚:“???” 記者:“???” 溫雁晚試探:“潮生?” “不許動,”那人特意壓低嗓音,惡狠狠地道,“你已經被我們綁架了,乖乖跟我們走吧!” 是李睿淵的聲音,溫雁晚心情立時低落下來,再一想,李睿淵這麽做,肯定是陸潮生的示意,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記者弱弱:“那個,這位同學,你們這是……” “不好意思,”達錦文抬手打斷記者的話,他扶扶眼鏡,嚴肅,“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你如果有什麽問題,可以去詢問其他人。” 達錦文說完,也沒管瞪大眼、呆若木雞望著他們的記者,徑直朝眾人揮手:“我們走。” 簡凡星嘴角都憋得抽搐了起來,他一手捂住嘴,另一手在溫雁晚肩上猛推了一把,一副土匪架勢:“臭小子,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少廢話,去了你就知道了!” 溫雁晚被他們挾持,倒也不著急,他側著耳朵細細聆聽,身側似乎還傳來了時雪容和蘭靜雲低低的偷笑聲。 好家夥,居然到齊了,這群人都不好好檢查一下試卷嗎?就顧著出來玩。 溫雁晚在心裏嘀嘀咕咕,同時暗暗猜測著陸潮生到底想將他帶到哪裏去。 直到頭頂太陽熾烤的熱度消散,隨著開門的聲音,一股涼意陡然襲來。 周圍有皮鞋踩在地磚上,發出的空曠的腳步聲,溫雁晚猜測,他們大概進入了類似大廳的地方。 前台小姐正垂頭寫字,察覺頭頂陡然落下一片陰影,便緩慢抬眸,嘴角習慣性掛上職業性微笑,筆尖動作不停:“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 在看清麵前景象的瞬間,手裏的筆尖登時劈了個叉。 迎著前台小姐僵硬的笑容,達錦文以拳抵唇輕咳一聲,淡定回答:“我們是過來找人的。” “啊,”前台小姐迅速調整好自己的儀態,她從被五花大綁的溫雁晚身上緩慢收回視線,朝達錦文甜美地微笑,心裏卻默默“臥槽”,“請問你們的朋友在這裏定好房間了嗎?” 達錦文點頭:“已經定好了,在五樓520號房間。” “好的,您可以乘坐您左手邊的電梯上去,祝您一起順利。” “謝謝。” 前台小姐瞪眼注視著眾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電梯裏,緩緩收回視線,不禁發自肺腑地感慨:“現在的小朋友們可真會玩啊……” 五樓,眾人將溫雁晚帶進房間,按在一張椅子上,隨即徑直離開。 寂靜如頑疾滋生,在空氣中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當視覺被剝奪,其他的感官隨之變得異常靈敏。 安全感極速下降,另一種極為隱秘的興奮卻不知不覺湧上心頭。 即使失去了的視覺,溫雁晚依舊在片刻的沉默之後,緩慢側過身,將身體準確地朝向了一個方向。 “潮生?”溫雁晚低聲呼喊道。 沒有人回應,半晌,溫雁晚察覺,有輕微的腳步聲從對麵一步步傳來,那步子分明是踏在地上,溫雁晚的心髒卻不必為何,也跟著一步步震顫起來。 直至頭頂落下一片漆黑的陰影,陸潮生熟悉的微涼氣息將溫雁晚的身體徹底籠罩,一瞬間,溫雁晚心跳如鼓。 陸潮生仍舊沒有說話。 這樣的寂靜令溫雁晚莫名不安,失去視覺的他,察覺不出陸潮生是什麽態度,自然也沒辦法提前做好準備,但想到自己兩天前做的事情,溫雁晚總覺得,沒那麽好的事情等著自己。 他的預想沒有錯,沒過多久,溫雁晚忽地感覺,自己的衣領被猛然攥住,朝上提起,溫雁晚的身子隨之被拖拽起來,一串淩亂而匆忙的步伐之後,溫雁晚被一股大力粗魯地扔在了床上,身體也不受控製地彈動了兩下。 沒等溫雁晚調整好自己的姿勢,一股微涼的氣息陡然逼近。 溫雁晚瞬間停止了動作。 陸潮生雙臂撐在溫雁晚兩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黑色綢緞柔軟地蒙在溫雁晚雙眼上,遮住了那對深邃的雙眸,同樣黑色的發,因為陸潮生粗魯的動作而從耳後撒落,淩亂地掃在他的麵頰,襯得肌膚愈發白皙,如同濃墨重彩。 兩人離得近,有氣息噴灑在溫雁晚麵龐上,激起皮膚輕微的麻癢,溫雁晚忍不住稍稍側頭,那抹發梢便隨之落在他俊挺的鼻梁,漾出一道黑色的弧,有種莫名的脆弱與無助。 這個小小的動作,也不知怎的就刺激到了陸潮生,他清冷的雙眸在頃刻間變得灼熱而熾燙。 溫雁晚感覺,對方的眸光猶如實質,緩慢地掃過他的被黑布蒙著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唇,到喉結,脖頸,鎖骨,隨之緩慢向下,如同的無形的手,帶著灼燙的溫度緩慢地撫過他的身體,血液也隨著他的所過之處,完完全全地沸騰起來。 “潮生……”溫雁晚難耐地呼喊他的名字,他渴望與陸潮生說說話。 但陸潮生仍舊不語,隻是沉默地從床上直起身,伸出手臂,從床頭櫃上拿過一條紅色的絲帶。 隨即再次回到溫雁晚的身邊,陸潮生俯下身,按壓住溫雁晚的胸膛,讓他不許亂動,而後將他瘦削有力的手腕,牢牢綁在了床頭上。 溫雁晚不自覺活動手腕,察覺到被束縛的觸感,他幾乎在瞬間,明白了陸潮生想要做什麽。 呼吸陡然凝滯。 “這是給你的懲罰……”陸潮生微涼的嗓音緩慢地開口,終於說出了溫雁晚進入房間以來的第一句話。 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襯衫衣扣被解開,寬闊健瘦的胸膛在視野之間盡數展開,涼意陡然席卷肌膚,溫雁晚身體條件反射顫抖了一下,下一刻便被陸潮生俯身吻住了唇。 在唇瓣相觸的前一刻,陸潮生將剩下半句話緩慢地吐了出來。 “接下來,你就給我好好受著。” 溫雁晚高仰著頭,與陸潮生一同輾轉反側,雙手不自覺想要觸碰對方,卻又因絲帶的束縛無法動彈,隻能被迫承受,直到氧氣耗盡,兩人都胸腔窒息,陸潮生終於緩慢地挪開了唇,而後逐漸往下…… 密密麻麻的吻從上方落下,溫雁晚不自覺地弓起脊背,修長的脖頸高高仰起,自肩臂拉出一道流暢的弧,肌肉線條矯健好看,張著唇難耐地呼吸。 直到此時,溫雁晚終於明白了陸潮生那兩句話的含義,視覺被剝奪,行動能力也被迫喪失,聽覺與觸覺被無限放大,任何細微的聲響與動作,都無法逃過溫雁晚的身體感知。 溫雁晚清晰地感覺到陸潮生的動作,直到某一瞬間,陸潮生做出動作,溫雁晚猝然感覺到了驚慌,因為他忽然記起,當初陸潮生在樓道間裏說的話。 草,他不會真的想上了我吧…… 這個念頭陡然浮現在腦海中,卻如當頭一棒打得溫雁晚措手不及,他細細回憶起陸潮生平日的所言所行,越想越覺得,這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啊! 溫雁晚眉心登時瘋狂跳動,他沙啞著嗓子心慌意亂地開口:“那個,潮生,跟你商量個事情唄,你能不能” 陸潮生沒有給溫雁晚說話的機會,他雙手撐著溫雁晚的胸膛,渾身緊繃,而後極力控製著緩慢地放鬆下來。 溫雁晚被刺激得雙眸赤紅,雙臂不自覺掙紮起來,紅色絲帶將他白皙手腕勒出一道道紅痕,顏色瑰糜,精致而脆弱。 “潮生,把我的手解開,”溫雁晚喉結飛快滾動著,他沙啞著嗓音,難耐地哀求,“把我的手解開,好不好?讓我碰碰你,潮生,求你,我想碰你……” 陸潮生眼尾已然泛起薄紅,他張著唇難耐地喘著氣,呼吸破碎,卻又因強悍的學習能力,很快找到節奏,漸入佳境。 聽到溫雁晚的話,陸潮生緩慢地俯下身體,殷紅唇瓣死死抵住溫雁晚,在他耳畔冷淡而固執地吐出兩個字 “不許。” 許久過後,溫雁晚換了一個請求。 “至少把我眼上的布取下吧,”溫雁晚說,“讓我看著你,潮生。” 我想記住你此時的模樣。 空氣有片刻的寂靜,陸潮生觀察著溫雁晚的表情,似是在考慮著什麽。 半晌,一隻修長的手伸了過來,將溫雁晚眼上的黑布緩慢地取了下來。 驀然暴露在光線之下,溫雁晚雙眸不自覺地微微眯起,卻在觸碰到陸潮生麵容的瞬間,緩慢地睜大。 溫雁晚看見,陸潮生黑色發梢盡數從耳後散落,隨著陸潮生的動作,在空中不斷上下起伏,他兩條修長的腿直直跪著,又在某一刻陡然屈起,身體隨之下沉,肌肉線條拉伸的弧度流暢好看。 溫雁晚視線牢牢盯著他,無窮無盡的信息素從後頸洶湧地蔓延出來,抓住空氣陸潮生的,勾著它瘋狂卷繞纏/綿。 終身標記的過程並不好受,鮮少有omega能夠承受這樣的姿勢,陸潮生卻像是在故意彰顯著什麽,勢必要用最痛苦的方式盡情摧殘自己的身體。 似乎隻有用這樣的方式,眼前這個英俊卻狡猾的男人,才能永遠乖乖呆在自己的身體裏,再也不會四處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