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夜晚,呂素和袁東鵬幽會後來到寧淮生房裏,向他展示使用阿修羅菩提子的辦法,她在燭光中捏住一枚細長銀針,又把菩提子泡在一碗水中。“據說在墨端覆滅後那百年間的亂世裏,人們發現了一種特別的能量,它蘊藏在礦石之中,十分稀有,提取的方式也非常複雜,但是這種能源可以驅使木石與骨肉結合相生,也就是能將活的和死的糅雜在一起,變成不活也不死的怪物。”寧淮生在一旁聽著,感到毛骨悚然,隻冷冷地看著她不說話。呂素將銀針探進水中的菩提子裏,緩緩地旋著向外拔出,寧淮生驚訝地看見一條細如發絲的黑色線蟲被引了出來,在碗中蠕/動掙紮。針尖刺在線蟲上,迅速染成烏色,呂素接著悠悠說道:“我聽聞娑婆堂的菩提子是最後的幾粒‘能源’,至於是真是假威力如何,明日一試便知。你的來曆我也不問了,咱們既然合作就要做到互相信任,不過嘛,這招苦肉計恐怕還是要委屈一下你了。”麵對她蛇蠍般的媚笑,寧淮生麵如寒霜:“苦肉計?”“對。我覺得門主已經對你起疑心了,你可知道真的寧淮生十二歲那年左臂受過很重的傷,那日水糜教一戰後,門主主動要替你療傷,就發現你左臂上的傷疤不見了,他向我提起這事,我找了個借口替你搪塞過去,但是,這個隱患必須趁早除去才行。”那時寧淮生還未想到,什麽苦肉計都是呂素的幌子,她隻是想布一場鶴蚌相爭的局,而後坐收漁翁之利。                            血菩提(二十二)  魔障(五)翌日, 外遊數月的朱晴突然歸家,朱天河要設宴為她接風洗塵。正是在這場家宴上,呂素趁朱天河不備, 用淬了毒的銀針刺向他後頸, 朱天河功力深厚,一時半刻未能狂化, 不知為何他認定下毒手的人就是寧淮生,在理智消散前一把抓住了他。寧淮生心虛想逃,而朱天河已然無法控製自己的力道,於是血沫飛濺中,一整條手臂已被硬生生扯了下來。之後朱天河便強行封鎖周身穴脈, 用內力催磨勁毒,雖然勉強護住心智,但身體卻日漸消瘦起來。袁東鵬察覺到了異樣, 他趁朱晴前去煙華館求助的時候, 私下與呂素達成協議,但他憎惡寧淮生已久,就像合呂素之力先將寧淮生除掉。“袁東鵬一心想要拿到《長風劍訣》, 成為長風門繼任門主,對這場事件的來龍去脈根本就不清楚, 他到死都沒想到呂素已和我結盟在先。不過呂素這女人實在狠毒,她明麵上說是讓我演一出苦肉計,實際上根本就打算利用朱天河殺了我,然後獨占菩提子。”意識到這點的寧淮生自然非常憤怒,但麵對他的質問, 呂素卻是坦然自若:“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哪曾想朱天河功力醇厚至此, 我原本隻是讓你受一點點小傷的,不然怎能瞞過朱晴那丫頭的眼睛?再說了,當時我可看得清楚,朱天河本來是衝著她去的,你完全可以躲開來,誰讓你半道上又折回去?”寧淮生被戳破心思,當下一噎,臉色漲紅道:“救人隻是本能,算了,接下來你要怎麽做。”呂素的意思是,既然袁東鵬已表明態度不會搗亂,那麽下麵的目標就要放到董勁和朱晴身上,這樣一來,長風門的勢力就基本握在他倆的手裏。然而寧淮生卻不甚同意:“董勁自然要除,但朱晴是朱家唯一的血脈,這麽早對她下手,豈不是惹人懷疑。”呂素陰陰一笑:“我看你隻是舍不得罷了,還找這些有的沒的借口。你要不想殺她也行,廢了功夫挑斷手腳筋,往後養在床上就行,想怎麽樣都隨你,否則她早晚會知道我們的事,到那時候這位朱少主隻能恨你入骨,半點不會惦念你對她的留情。”寧淮生目光驟冷:“你怎麽這樣狠毒。”“哈哈哈,別開玩笑了,”呂素樂不可支,“要殺人的可是你,我橫豎不過是個幫手罷了,哼,假惺惺地做給誰看呢。”寧淮生暗下攥緊了拳頭,麵上隻佯裝妥協道:“總之,先解決董勁,然後是袁東鵬,朱晴的事稍後再說。”呂素不置可否:“嗯……至於董勁,就和上次一樣好了,既省力,又不容易留下馬腳。朱天河之前將掌權令和裝《長風劍訣》的盒子交給了我,不如我們三個就趁機擺明了吧,這樣更方便之後的事情。”“《長風劍訣》在你手上?”寧淮生神情僵硬。“是盒子,聽不懂人話麽,”呂素白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這老頭兒怎麽想的,他要是不信任我,為什麽將掌權令給我?他要是信任我,又何必不把劍譜一並給了我,真是奇怪。”寧淮生冷冷笑道:“或許他隻是讓你保管好這隻盒子。”呂素哂道:“一隻破盒子有什麽好保管的,對了,那煙華館主據說精明得很,他來之後,我們動作就要快一些,不如就在當晚做掉袁東鵬。”“你已經計劃好了?”“當然。”呂素笑靨嫵媚。聽罷這些,蜷在牆邊的朱天河突然魔怔似的大笑幾聲,手掌使勁拍著地麵,而後又低聲嗚咽起來:“呂素,她怎能如此對我!”顧覽神情淡然,抬眼看向寧淮生:“但是那天晚上你們卻沒能直接殺掉袁東鵬,還讓他逃到了密道裏。”寧淮生道:“若不是呂素殘忍暴戾,非要在袁東鵬身上試她新配的溶骨散,這事本可以做得幹淨利落。她美其名曰要偽裝成董勁所為,而我知道,她隻是單純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虐/殺/欲。”“我恐怕永遠也無法忘記袁東鵬那副恐怖的樣子,他不可置信的眼睛,拖曳在地上的模糊身體,尖利而淒慘的聲音……那一刻,我覺得站在我身邊的是一個魔鬼,一個真正從地獄而來的魔鬼。那時我已準備出手一劍解決了他的性命,呂素卻攔著我說‘藥效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我一定要看到最後的結果’,然而沒想到的是,袁東鵬卻突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了,我們翻遍了整間屋子都找不到他,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似的。當時我和呂素都有些慌,但沒過多久,我們就不約而同決定將計就計,於是就先去找了你。”顧覽接著他的話道:“但在找我之前,你和呂素應該還去過朱天河的房間,對不對?”寧淮生慘淡輕笑:“是。”“朱天河當然也不見了,但是你們知道他身體虛弱,不可能躲過你們的眼線順利逃到朱宅外麵去,所以隻可能同袁東鵬一般,是在房間內‘消失’的。”顧覽道,“你們害怕袁東鵬會趁你們離開的時候再度出現,於是派人將我叫醒,希望利用我發現房間內的玄機,隻是沒想到我急於去找朱晴,更沒想到袁東鵬竟然從她房間的床下爬了出來。”寧淮生咬著下唇,用餘光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坐在角落的朱晴,低下頭不言語。顧覽稍作停頓,漆黑的眸子在睫羽下閃了閃,頗有意味地瞥了下葉欽:“那天我幾乎一夜沒睡,都沒聽到內院有什麽嚎叫之類的聲音,你們卻一口咬定大家都聽到了,那時候我就覺得有點奇怪。而且,當時朱晴表現得如此異常,你和呂素身為長輩,卻無一人真正關心她,反倒更在意房間之中的味道,尤其是呂素,似乎對那種味道熟悉又敏感,正常人遇到自己不喜歡的東西都恨不能避而遠之,她卻非要到裏麵看個清楚,好像認定了那味道出自什麽古怪似的。”寧淮生道:“因為那正是使用溶骨散之後的氣味。”“她和你衝進房間之後,我並未第一時間跟著進去,於是呂素就趁這個機會將袁東鵬的右手砍了下來,至於原因,”顧覽攤開手掌,將一枚小小的玩意兒伸到寧淮生眼前,“我在袁東鵬房間的角落裏發現了這個,看樣子是個耳環,呂素應該是在袁東鵬失蹤後才發現它不見了,後來在朱晴房間裏見他緊握右拳,誤以為這耳環是被袁東鵬趁亂抓走的,想要當做指認她的證據,不過那時時間緊迫,她也沒有別的辦法,於是就直接將他的整隻手砍掉。但是一整隻手根本不能輕輕鬆鬆地帶出去,所以呂素就佯裝暈倒在地,將袁東鵬的右手壓在了自己身下。她自以為這樣就萬事大吉,就沒想著再做處理,其實袁東鵬緊攥著的是長風門的掌權令牌,也就是進入這地下密道的鑰匙。而後因為你們找不到房間內的機關,又害怕留下蛛絲馬跡,索性就將房間燒了。”寧淮生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原來竟是這樣。”顧覽低頭看向地上的龐然大物,驚異於他此時是如此乖順,似乎完全心甘情願地臣服於葉欽腳下:“我還有一點不明白,董勁狂化之後你是如何操縱他的?”寧淮生再無半點隱瞞的意思,平靜答道:“我也不清楚,他失去心智之後狂躁無比,攻擊麵前所能看到的一切,但是從不傷害我,甚至聽從我的命令。”_嬌caramel堂_葉欽有些不耐,沉緩的語氣中帶著一些輕蔑:“那是因為你身上有菩提子的氣味,被阿修羅菩提子改造的人,隻聽命於他們真正的主人。”顧覽疑道:“那為何密道中的幹屍還會攻擊你呢?”葉欽看著他,正色解釋道:“密道中的東西並不是菩提子所致,那些幹屍是由一種極其殘忍的方式煉製成的,有人抽取了他們的血液與精氣,恐怕是做成了延年益壽的補藥之類吧。”寧淮生聽後首先看向朱天河,咬牙憤憤道:“我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親手殺了這個人麵獸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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