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劫來了!  這一場勢浩大的丹劫再次引來弘武大陸的震蕩。不到半月,這已是兩次丹劫。  所有丹師麵上神色嚴肅而凝重,一次丹劫是巧合,兩次並不會了。隻看這聲勢浩大的雷劫就知道,這次引來雷劫的還是上次那人,就連這風雨催城的架勢都是一樣的。  安雨匆匆步進來,“家主,我派去盯梢的人說那位姑娘昨晚去了黑市,買了一些靈植然後支身進了密林。現在密林上空出現了丹劫,同上次咱們見到的丹劫陣勢很像。屬下懷疑那位姑娘就是煉製五級清毒丹的丹師,隻是不知道又什麽手段掩蓋了自身修為,致使大家都以為他沒修為。又或者其實是他修為太高,高到可以隨意遮掩,不讓人看。”  齊天裕猛地從床上起身,“走,咱們去看看。”  天雷劈下的時候,柴翼還在笑,然後他的笑就定格在嘴角。因為這次的天雷劈的不是丹爐還是他柴翼!  他又不是丹藥,不渡修為,不需要天雷淬煉才能成金丹,總劈他幹什麽。  不給柴翼繼續想下去的時間,又一道天雷劈下,哢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連一共劈了柴翼三道天雷,才給柴翼喘息反應的機會。柴翼二話不說跳起來就躲,可丹爐在這裏,他哪敢走遠,隻能圍著丹爐這小塊地方跑。  那天雷就跟定位了他似的,一道道就往他頭上劈。  柴翼被劈無奈,隻能如同上次般和天雷講道理,“你去劈它,不要劈我,你在天上距離遠,看不清,看我們都是一樣的小黑點。但我告訴你,我是人,它是丹藥。而你雖然都是天雷,但這次主要的任務是幫助丹藥淬煉,然後成金身,不是幫我成金身,所以你去劈它。”  那天雷可能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竟然頓了頓,認真思考了一息,也給予柴翼一口喘息的機會。  就在柴翼以為他再次成功將天雷勸退之時,那天雷終於想通了,仍舊直直朝柴翼劈下。  最後劈得柴翼都無可奈何了,幹脆不躲站在那裏隨意他劈。  柴翼哀求道:“天雷大爺,算我求你了,你想劈我,那就劈,劈多少道都成,但是我求你,能不能分出一道,就一道給它。”柴翼指著丹爐。  “你不劈它,它無法淬煉成不了金丹,您這白來一趟,白忙一場啊!”  最後十八道天雷全部劈在柴翼身上,天雷滿意了,劈痛快了,這才終於雲開霧散,彩虹當空。  柴翼的心卻都涼了。  完了,那麽多天雷都一道沒劈在丹爐身上,沒有天雷的淬煉洗禮怎麽可能出金丹。  他不抱任何希望的打開爐蓋,然後柴翼就被丹爐裏射出的那道金燦燦的金光晃得睜不開眼睛。  柴翼此刻哪還有什麽抱怨沮喪,樂得嘴巴都要嘞到後腦勺了。  “金丹,成了,金丹……”  然而這道金光晃得不止柴翼的眼睛,直衝雲霄的光芒還晃花了密林裏監視柴翼的所有人的眼。  霎時風聲鶴唳,樹動,鳥鳴,從密林四麵八方竄出無數道身影,皆是直直朝著柴翼而來。  柴翼反手將金丹塞進儲物玉佩,丹爐塞進袖中,左突右擊往密林深處而躥。  倒不是柴翼武功多厲害,而是來抓他的人派係太多,竟先打成一團,反而給了他逃跑的機會。  柴翼如一隻猴子一樣四處亂串,不管不顧,可是身後的騰空破曉之聲還有由遠及近,直至頸邊。  “想活命就別動。”持劍之人冷聲道。  一把閃著寒芒的青劍抵在柴翼頸邊,鋒利的劍尖割斷柴翼頸上的發淩,暖風吹著柴翼空蕩蕩的脖子,他卻感覺不到暖,隻覺冷。  柴翼不語,亦不動。  他以為持劍人會向他要他手中的金丹,正在想計策怎麽才能搪塞拖延時辰,以便逃跑。  沒想到那人沒有管柴翼要金丹,而是一把掀掉柴翼頭上的冪蘺。  那人登時眼露震驚,竟是一眼認出麵前這個男扮女裝之人的真實身份,他不可置信的低喃道:“柴翼。”  柴翼麵色登時就變了,就在他想不顧自己死活,拚死一搏時,身後又一道劍芒破空而來,一把挑開柴翼頸上的劍。  安雨抓起柴翼向後一拋,帶著幾十名暗衛上前迎戰。  柴翼重重砸在一人懷裏,把那人單薄的身軀砸得踉蹌一下才站穩。  接著不待柴翼反應,那人就從身後挾持了柴翼,柴翼再次被短匕抵上脖子,“別動,否則死。”  這次這人更加言簡意賅。第26章 不是他  脖頸下是泛著寒芒的鋒利短刃,紅豔豔的烈日都暖不透的冰冷寒芒。身後是另一個人的體溫和獨屬於他的味道,清冷霜雪幽幽冷香。這樣的香氣在像所有人彰顯著主人的冷性情,冰天雪地的寒,不好接近。  冷香的主人嗓音低沉,更加清冷,仿佛沒有一絲人氣,更加沒有屬於人類的喜怒哀樂。  但就是這樣一個冰雪鑄就的人,從裏到外透著冷的人,竟讓柴翼熟悉到顫栗,那聲音曾經在星際的夜裏,無數個日夜魂牽夢繞,還有他獨有的味道,這一切他怎麽會忘記。  柴翼甚至不用回頭確認,就知道身後這人是他一直苦苦找尋的那人,比之生命還重的他。  忽地,柴翼就放鬆下來。  他的這一反應反倒令齊天裕一愣,都被人挾持了,怎麽倒放鬆了,難不成被他挾持會比被別人挾持得勁!  情況萬分危及,令齊天裕忽略了心底那點異樣的熟稔感。  柴翼心頭大鬆,便想皮一皮。  他使勁往後一倒,捏著嗓子尖聲尖氣道:“郎君,奴家好怕怕呀!”  溫香軟玉在懷,齊天裕沒什麽偷香竊玉之感,反而全身一僵,用盡了全部自製力才沒有把人扔出去。  他咬牙道:“起來!”  柴翼不但沒起來,反而得寸進尺反身撲進齊天裕懷裏,雙臂鐵箍一樣死死勒著齊天裕的瘦弱的,仿佛稍一使勁就會折斷的腰身,嬌嬌著道:“討厭,明明是你劫持的人家,現在竟讓人家起開,你好冷酷,好無情!”  阿斐離得近,清晰的聽到自家主子和那位姑娘的對話,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他就笑出來了。  可即便這樣,阿斐還是沒忍住,在打仗的間隙抽空瞥了一眼過去,想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姑娘竟有這麽熱辣辣的情懷。  然而這一眼著實令阿斐後悔,腸子都悔青了,原因與他,太辣眼睛了,他真恨不能重金求購一雙沒看過的眼睛。  隻見那姑娘比常年不洗澡全身汙穢的乞丐好不了多少,不,也許還不如乞丐呢。  最起碼,乞丐不能和‘她’比黑。  ‘她’全身上下被天雷劈得烏漆墨黑,鮮豔的衣裙也被劈得看不出原來的豔麗,隻剩下衣衫襤褸。破爛的衣裙裂開的口子下,都是黑黢黢的皮膚。頭發立成朝天椒,胡亂糾葛在一起,遠遠看去似一隻炸刺的刺蝟。至於‘她’的臉,更是沒法看了,如花都比‘她’美。  阿斐隻看了一眼就恨不能生挖雙眼,不要說主子現在還抱著人,並被火辣辣的情話表白著,求主子的心理陰影。  同時,阿斐心裏起了一陣慶幸,幸好當初安雨沒把這人拋給他,否則現在被惡心的就是他了。  好兄弟,你這麽出事,咱們一輩子都是兄弟。  齊天裕額頭青筋直蹦,肉眼可見的突突跳動,自製力在這一刻全部崩塌,崩潰的怒道:“滾!”  他口氣裏的怒火已經可以燎原。  柴翼感覺皮的差不多了,在皮下去,齊天裕可能會真不管他什麽煉成金丹丹師的身份,而直接把他甩給別人。  這才忙抬起頭,自認為找了個最能展示自己刀削般俊郎的麵容的麵容角度,殊不知現在的他那個角度都辣眼睛。  “郎君,你不認識我了嗎?”柴翼放開嗓子,少年清潤的嗓音響起。  然後他就看見一個滿頭霜發的齊天裕,他麵容扭成一個奇怪的表情,眸中有震驚,有不可置信,有天降的大喜,還有許多他看不懂的情緒,總之最後化成泛紅的眼眶,他就被一把抱住,緊緊的,緊緊的,那是失而複得,言不能語的極致喜悅。  阿斐眼角餘光瞥見這幕,震驚的手一抖,被敵人一劍刺破手臂。他忙斂了心神,不敢再偷覷。  齊天裕死死的抱著懷裏的人,大力的仿佛要把懷中之人融進自己的骨血裏,從此生生世世再也不分開。  他,終於找到他了!  齊天裕忽地闔上雙目,清淚流過他白玉的麵頰。  千言萬語想說,千言萬語想問,最後隻道:“夫郎,我總算找到你了!”  柴翼卻在齊天裕懷裏撲棱著,要將被齊天裕按進懷裏的腦袋□□,好仔仔細細的看看他心尖上的人怎地忽就華發滿頭了。  然而齊天裕的手太過用力,容不得他掙動半分。  柴翼隻好在他懷裏悶著聲音道:“天裕,你的頭發……”  齊天裕緩和了情緒,平複下心情,將懷中人的頭放開,使他能看見自己,雙手卻仍舊緊緊扣住人。  他別開眼,道:“那不重要。”  二人縱然還有千言萬語要敘舊,但生死無情的戰場並不給二人這樣的時間和機會。  “主子,不好了,金丹成丹時的光芒太盛,引得更多的人往這邊趕過來。”阿斐手持寶劍,神情凝重,護著齊天裕且退且行。但一波又一波的敵人源源不斷趕來,仿佛殺不盡,斬不絕。  柴翼轉頭看去,就發現周圍刀光劍影、兵戎相交,到處都充斥著喊殺聲、□□聲、慘叫聲,鮮血如細雨綿綿落了滿地。屍橫遍野,人命此刻不如螻蟻。  齊天裕恢複到往日的鎮靜,吩咐道:“所有人聽命:全力掩護我,撤退。”  “是。”周圍眾人齊聲應諾。  柴翼楞了下,齊天裕何時手裏有這麽多人力了,他的人不都被齊承恩挖走了。  然而現在不是多想這些的時候,柴翼配合齊天裕迅速後退。  可是仍舊有一層又一層的人闖到二人跟前。  齊天裕看了一眼柴翼,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脫下,罩在柴翼身上。  “穿好。”  柴翼卻想到什麽,轉了轉眼珠子,一把把頭上的假發套摔到地上,露出他那一頭寸發。  齊天裕目光落在他的寸發之上,頓時眼露心疼。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夫郎是經曆了什麽才不得不剪斷長發,做這般偽裝。  然這並不算完,柴翼竟開始脫外裙,這下齊天裕終於看不下去了,身手一把按住柴翼要脫衣的手上。  齊天裕眼皮跳動,聲音沉沉,“你要幹什麽?”  柴翼渾不在意,嘿嘿笑道:“當然是換裝。”  柴翼眨著黑白分明的眸子,狡黠道:“我這不就是靠著這一句偽裝,由男變女,躲過抓捕我的人。現在我又由女變男,誰又能想到?”  齊天裕明白了他的想法,點頭。  轉首對阿斐道:“脫衣服。”  “啊?”  齊天裕再次重複,“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我。”  阿斐看著自己主子眼中的認真,知道這是不可違抗的命令,隻能認命的開始迅速脫掉上衣遞給主子。  要了自家侍衛的上衫還不夠,齊天裕又道:“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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