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予頗有幾分無辜地眨了眨眼,道:“金丹中期。”  容百川搖頭:“金丹中期與元嬰前期,差了兩重境界,這要我怎麽放心?”  容予伸手把鳳啼清液收了起來,笑道:“我知道師兄是為我好,這個我便收著了,多謝師兄。”收就收嘛,師父別念啦!  容百川這才露出幾分放鬆之色。他又問:“最近他的修煉情況怎麽樣?”  容予內心有幾分怪異之感油然而生。這個話……就真的很像校長來問班主任的工作情況,班裏學生成績提高了多少雲雲。  他卡了卡,才道:“我……不太清楚。想來大概是順利的。”  容百川麵露詫異之色:“你不知道?你平日裏不是最關心你這小徒弟了嗎?他怎麽樣你怎麽會不知道。”  容予臉上有幾分迷茫,含混道:“他近日在閉關……我有許久沒有見到他了。如今他也是出息了,也不需要我那樣關心了。”  容百川仔細打量他的神色,品了又品,麵色終於有點難看:“你不要告訴我,你這徒弟如今有了更好的去處了,說丟下你就要丟下你了?”  容予聽到陸識途被這樣說,下意識覺得很不舒服,蹙眉道:“他這……不是這麽回事。”  容百川看他語焉不詳,終於有點真生氣了:“阿予,你當初用盡辦法把他帶回峰,這麽多年悉心照料,費盡心血幫他走到如今這一步,你告訴我,如今他就是這麽回報你的?我知道你也不是圖回報,可你不能不好好看清楚,身邊的人到底是一副什麽麵目,不要生生被人吃了都不帶吐骨頭的。”  容予有些煩躁了,更煩躁的是他努力想了想,發現根本找不到切實的證據來反駁容百川。他心知陸識途必不是這種人,也不愛聽這種話,擺手道:“好了好了師兄,你快去忙,我不小了,知道怎麽做。”  容百川搖著頭道:“你要是知道就好了。你嘴硬心軟,重情重義,容易輕信別人,這麽好利用的人,我見了都免不了想要利用利用。你好自為之……行了行了別推我了,我在走了……”  送走容百川之後,容予捏著手中手指大小的小瓶子,心裏確實有幾分迷茫。  這段時間,容予偶爾也想去看看陸識途。可陸識途好似在刻意回避著他似的,平日裏見不到人,容予去的時候也總是被他三言兩語滴水不漏地擋回來。  偏偏他聽起來似乎確實沒什麽問題,也並未有什麽心魔發作的跡象,容予便也沒什麽照看他的理由。  隻是……他似乎真的有些看不透他這個小徒弟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陸是真的慘,我哭了(我裝的)第45章   轉眼便到了門派大比之日。  今年的門派大比與往日不同,格外有看點。許多不參加的弟子們也紛紛來了明鏡台附近,找最好的位置坐下觀戰。  有個新入門的小弟子被人群擠得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不由抱怨:“怎麽這麽多人啊?不是說每年參加的人不多嗎。”  前麵有個已經坐下了的外門弟子回頭看他,這人看起來快三十歲了還停在練氣期,顯而易見是這輩子都沒機會參加門派大比、進入內門了。他解釋道:“小師弟剛來的?你不知道,今年有兩個傳奇人物來參加了,而且他倆還是同期弟子,會正麵對上。”  那小弟子想了想:“難道是他們最近都在說的那個江,江……”  “對,正是江自流江師兄,淩霄長老親傳弟子,門派裏的傳奇人物。你別看他是平平無奇的三靈根,如今他已經是元嬰期了,而且才二十出頭呢。”  小弟子瞪圓了眼睛:“這也太神了??那另一位得是什麽人啊?”  那外門弟子卻露出幾分微妙神色:“另一位嘛……是陸識途陸師兄,他是咱們門派最厲害的那位太清長老的親傳弟子。不過他呢……唔,反正靈根已經毀了。當初太清長老還是擔保過他這次必能奪魁,才將他收入門下。”  小弟子驚詫莫名:“就算這位陸師兄是太清長老的弟子,可是對上元嬰期高手?這怎麽可能有勝算啊??”  外門弟子也大搖其頭:“就是說啊……”  與此同時,容予亦帶著陸識途來到了明鏡台。  容百川在長老們的入口處焦灼地來回踱步,抬眼看見他們二人,立刻迎了上來:“阿予!”  幾人剛一打照麵,容百川的視線就直接掃向陸識途。  算上之前陸識途去開陽界的那一年多,容百川有兩年沒見過他了。此時打眼一看,心中一凜,下意識有一種麵對強者的緊繃感。  然而等他細細一探查,發現陸識途不過是金丹中期。這周身的氣勢確實很強,劍意淩人,不愧是將神劍煉化成了本命劍的人。  陸識途感受到了容百川的打量,抬起頭微笑問候道:“師伯。”  容百川亦點頭,心中卻暗自有了兩分疑惑。這陸識途……雖說僅僅過了兩年,氣勢卻比從前要沉穩許多,竟隱約有幾分沉寂之感。  容予上前與他並肩往裏走,笑道:“怎麽了師兄,想什麽呢。”  容百川看了看容予,又下意識往後一看,發現陸識途跟在容予身後一步遠的位置,目不斜視,神色平淡。  容百川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了。  從前,他們師徒二人之間仿佛自成一體,有一種旁人無法插入的氣氛,現在那種東西卻沒了。他們之間,似乎真的有了一種微妙的距離感。  容百川看陸識途的眼神頓時就不對了。他轉過臉,問容予道:“鳳啼清液,你帶在身上沒有?”  容予不明白容百川的神色怎麽突然就冷了兩分,他老老實實道:“帶了。”  容百川的臉色這才放鬆下來,笑著點點頭,和容予一同往長老的坐席走去。  陸識途則需要進入明鏡台中央,等候抽簽上台比試。  師徒兩人即將分開,他們不約而同都停下了腳步。  容予回過身看著他,停頓了一會。他其實並不是無話可說,隻是真的許久沒有同陸識途說過話,一時竟有些不習慣了。  容予沉吟片刻,還是猶豫著伸手拍拍陸識途的肩膀,如從前那般安慰他道:“沒關係,盡力就好。不要有壓力。”  陸識途抬起眼看向容予。這一刹那,他的神色似乎哪裏不一樣了,仿佛平滑如鏡的湖麵上被人投下了一顆石子,整個湖麵都漾開不平靜的波紋。  隻這一瞬,容予甚至都沒看清他的神色,陸識途便又很快地收回視線,垂著眼,狀似平靜地點頭,溫聲道:“師尊無需擔憂。”  容予隱約覺得哪裏似乎不太對。就好像陸識途那看似風平浪靜的表麵,掩藏著什麽滔天巨浪似的。  他壓下自己莫名其妙的聯想,對陸識途笑一笑,便同容百川一起去了半空中的長老席。  門派大比有兩場,外門一場,內門一場。外門弟子的門派大比采用擂台賽的模式,最終比拚出三個最強的弟子,再無人挑戰之後,此三人便獲勝了,能夠通過龍門進入內門,也可以接著參加內門的比試。  屬於內門弟子的門派大比則會先按照年齡來大致劃分等級,六年一組,組內分勝負。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隻有大約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的弟子會來參加門派大比,於是一般最多分為四組,每組選出一名魁首。  弟子們多半十歲以上才會入門,而三十歲之後,弟子們不是成了金丹修者、不必也不便再來和後輩爭搶,便是天賦平平、終身無望再進一階了,都不會來參加門派大比。  每次參加門派大比的內門弟子都不會特別多,因此分組也是試情況而定,年齡隻是一個大致規律。  門派大比開始之前,主持儀式的太虛堂管事在明鏡台中央高聲道:“請各位參加門派大比的弟子來此處測試靈力境界。”  於是各組弟子便排好了隊,挨個去測試靈力境界。這既是為了防止作弊,也是為了驗證身份並發下號牌,方便之後抽簽對決。  陸識途和江自流都不是初入門的弟子了,都被分在第二組。由江自流帶頭,那十幾二十個弟子們開始紛紛測試靈力。  小道童手拿一塊被畫好陣法的令牌,虛虛貼在江自流腦門上,麵前投影出一片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靈識之海,有小小的人形盤坐其上,酷似江自流本人。  眾人即使都知道他已經結嬰,見此情景也忍不住給他鼓掌喊好。而同組的其他弟子則表情難看極了,甚至有不少弟子已經露出了明顯的放棄之色。  “怎麽這麽倒黴啊,正好碰上了他……”有弟子暗中感歎生不逢時。  江自流全都聽在耳中,忍不住得意一笑。他伸手取下這塊寫著“一”的令牌,被引領著走到一邊等待。  他有些陰狠的目光移到了陸識途身上,接著卻愣在了原地。  陸識途這怎麽……他身上竟然隱隱散發出金丹期修者的氣息?  接著,輪到了陸識途測試靈力。他神色平和地任由小道童將令牌置於額頭,道了一句:“有勞。”  小道童受寵若驚,回道:“陸師兄不必多禮……”接著,他看著令牌投射出的景象,卻完全愣住了,嘴巴也張大了。  全場弟子都鴉雀無聲地看著那副畫麵,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容予也怔住了。  那居然是一片漆黑的深海,天空中有雷霆暴雨傾瀉而下,甚為可怖,但海麵無波無浪,非常奇特。而且那海似乎不像是水組成的,顏色極黑極沉,仿佛什麽粘稠的液體。落在容予眼裏,他覺得這比起水或許更像石油。  不過除了容予,所有人關注的都是海上的那枚耀眼金丹。它光芒萬丈,在海上灑下一片壯麗的金色,竟讓人有雲破日出之感。  此刻,江自流終於確定了。陸識途,居然真的恢複了靈根,還直接結丹了!  這該也是陸識途第一次看見他靈府的模樣,但他仿佛完全沒看見這一幕似的,麵不改色地拿下了令牌,握在手裏,退到一邊。  弟子們幾乎沒人知道陸識途恢複靈根一事,上次仙劍秘境之時,他確實還是一個凡人。於是見此景象,整個明鏡台頓時沸騰了!  若說江自流能夠以三靈根之軀,在八年之內結嬰,堪稱極其罕見的天才,那麽陸識途在靈根被毀之後還能恢複,並在短短兩年之中直接跨過練氣築基達到金丹期,這堪稱奇跡。  陸識途隻是麵色沉靜地站在一邊,垂眸不知在想什麽,像是對這些事不太關心。但圍觀這一幕的許多弟子都不由激動了起來。  不過也有不少弟子嘲諷道:“就算他如今是金丹期,對上元嬰期也必輸無疑。”  “可不,真不知道太清長老要怎麽收場。”  大家吃瓜吃得不亦樂乎,場上的局中人則心態各異。  陸識途測試完畢之後,好幾個排在他身後的弟子都哭喪著臉退出了比賽:好嘛,本該是練氣期的年齡,能夠築基的都已經很不錯了,結果同期裏突然冒出來這麽兩個怪物。還打什麽打,等著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嗎!  負責記錄號碼的太虛堂主事也神色十分複雜。他問了一句:“餘下的眾位弟子,可還有要退出的?”  剩下的十幾個弟子麵麵相覷,半晌,又有小半的人退了出來。他們默默站到一邊,一臉等著看神仙打架的表情。  剩下的人也都不是抱著奪魁的心思留下的,多是想要和高手過過招,切磋磨練一番。  第二組餘下的正好有八人,便將兩兩對戰,勝者再對戰,直到魁首勝出為止。  容予見此情景,稍微鬆了口氣。境界有差距的情況下,江自流在靈力上必然更勝一籌,所以時間拖得越長對江自流越有利,如今人少了,自然對陸識途是好事。  他其實並不怕陸識途會敗,或者他似乎根本沒料想到這種情況。他隻怕江自流使陰招,也怕陸識途急於求勝,心境出問題。  但願……他的小徒弟能一切順利。  作者有話要說:元旦加更!新的一年希望大家都能順順利利的。元旦快樂!感謝在2020-12-2720:03:19~2020-12-2818:05: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無此人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6章   第一輪比試,陸識途與江自流分別抽到了兩位練氣期弟子。  這兩場比試的境界差距過大,結果幾乎毫無懸念。不過圍觀的弟子們還是認真看著,畢竟他們都是為了看這倆人而來。  結果大家根本是看了個寂寞:兩場比試都是一招秒。  江自流那場,江自流絲毫不體諒對方是個練氣期小師弟,上來就用了非常凶險的招式,一蓬烈焰直逼對方麵門。雖說門派大比規定了不能出殺招,但他的那些招式若是打中了人,怎麽也得是重傷。  和他對戰的小師弟本就猶豫過要不要退出,這會一見江自流招招狠毒,剛一開戰便忙不迭認輸下場了。  切磋個錘錘!小命都能給大佬一刀切了。  而陸識途這邊的情況也很出乎大家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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