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這裏,卻怎麽也不願再說了。小太子卻接話道:“因為我是帶著詛咒出生的,我身負不祥血脈……會讓國家覆滅。”他冷靜地說完,語聲幾乎不帶感情,接著卻有些慌亂和笨拙地安慰道,“青青,你,別哭呀,你們不會有事的,我這就進宮去……”  青青一下子哭喊出聲:“你是不是傻!你是想死嗎!這怎麽能說……你不許去,不能去……”  容予被他們吵得頭都大了:“好了好了,誰都不用去。那個哥哥會沒事的,我們一起等他回來。你們也不用怕,沒事的。”  幾人一直等到天黑,“師兄”卻一直都沒回來。容予把幾個孩子勸去吃飯睡覺了,自己等在院中,默默在心裏數數。  就……數到一百。如果師兄還不回來,他就去尋他。  一、二、三……  九十八、九十九。  容予等不住了,開始向門口走去。  沒走幾步,他卻撞進了一個人懷裏,那人語聲帶笑:“去哪?”  容予立刻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一顆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裏:“師兄,你回來了!”  “師兄”任他摸索,笑道:“嗯。把師兄還給你。還滿意嗎?”  容予卡了卡,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這“師兄”似乎是發現了他對這種言語調戲有些沒招,簡直越用越熟練。  “國主怎麽放你走了?究竟怎麽回事。”  “師兄”拉住容予的手,帶著他慢慢往府外走:“我們在幻境中的身份似乎是……當年國主請來的醫修。幾年前,我們替他毒殺了一位身負詛咒血脈的小皇子。他前幾天剛剛得知那個孩子還沒死,又沒能將他找出來,一氣之下就要治我們的罪。猜猜那個皇子是誰?”  容予聽得一臉迷惑,心說這什麽倒黴身份。這問題倒是很簡單,他答道:“是我們府中的那位小太子,趙回瀾。”  “師兄”笑道:“師弟好聰明。”  容予:……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點想打人。  容予無奈道:“剛剛他已經和我說了這件事。不過也難怪了。在現實世界裏,若不是最後其他皇子都夭折了,恐怕那些大臣也不會把趙回瀾找回去。”  “師兄”應了一聲,道:“他們的對話中隱約透露了一些信息,似乎小太子出生時就有什麽不祥之兆,他的生母好像也非常特殊,他本不該降生。”  容予想到了現實世界中那個哭著喊“治不好她,你們都得死”的小太子,不由歎了口氣。  “師兄”握緊他的手,嚴肅道:“還有件事。”  容予:“嗯?”  “師兄”微微側身麵對容予,低聲道:“既然東西還回來了,先前的借據,師弟……不還給我嗎?”  容予茫然一瞬,然後想起了之前落在額頭上的吻。他又想起之前自己說的那句“借據我收下了”,頓時一腦門官司。  這可真是,騷話一時爽……  好在周圍逐漸有喧鬧之聲傳了過來,不知不覺間,他似乎被“師兄”牽引著,走進了什麽非常熱鬧的地方。  “師兄”似乎笑了一聲,轉開話題道:“今夜元夕,他們會在河邊放煙花,還有燈市可以逛。燈市,就在前麵。”  容予聽到了攤販叫賣的聲音,還有人們聊天嬉鬧的聲音,間或有驚呼和鼓掌之聲。周遭的氣味也從夜晚的微涼露水氣變成了熱鬧的煙火氣,讓容予不由微微笑起來。  這一瞬間,他突然覺得,幻境也好,重重迷霧步步危機也罷,好像隻要和身邊這個人在一起……  一切就剛剛好。  他們在燈市中穿行,有個攤販對他們叫賣:“這位公子,令弟這麽可愛,還不快給他買串糖葫蘆?或者我這裏還有燈,小公子拿著該多漂亮啊,公子不考慮考慮?”  容予愣了一會,難以置信道:“……他在和我們說話?”  “師兄”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古怪,好像在憋笑:“是。”  容予伸手就把“師兄”拉走了:“不考慮!”他用腳趾縫都能猜到,這店老板說的小公子是指誰。  考慮個錘子!可愛??這人的眼神還有沒有救了?!說自己這麽個大老爺們可愛!自己明明是個……  是什麽來著……  容予腦中靈光一閃,卻怎麽也捉不住。他正冥思苦想,突然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觸碰到他的嘴唇,是糖葫蘆。  “師兄”溫聲哄道:“師弟,張嘴。啊”  容予:……  你這麽快就代入角色了嗎??  而且我不是把你拉走了嗎?你是什麽時候買的?動作也太快了吧??  “師兄”動作雖柔和,卻很堅定,大有容予不吃他就不拿開的意思。容予拗不過他,隻得張口咬了一下,“哢嚓”一聲咬開了一層脆殼,裏麵是清甜多汁的水果。不知怎的,容予下意識在腦海中勾勒出了它的模樣:金黃色,半透明,掛著亮晶晶的糖漿。  這一幕,似乎也很熟悉。  容予吃了一顆便不想再吃,“師兄”從善如流地收回手,自己吃了起來。容予頓時意識到,這可是他吃剩下的東西,居然就這麽被“師兄”自然地繼續吃掉了,他突然感到一陣尷尬。  總覺得最近這幾天尷尬的次數,夠得上一整年的份額了。  周圍的人群突然開始騷動起來,“師兄”似乎觀察了一下,說道:“煙花快要開始了。”  人們好像都要去水邊看煙花,人流湧動,容予被擠來擠去,險些被撞倒。  “師兄”伸手攬住容予的腰,笑道:“此處還不夠好,我們換個地方如何?”  容予正好被撞得很煩,立刻道:“走走走。”  “師兄”竟然就這樣攬著他的腰,帶著他走出人群,又躍上了房頂,好一通疾走跳躍之後,他們終於停在了某個地方。  煙花已經開始燃放了,破空之聲不絕。容予雖看不到,但能想象得到“師兄”所說的臨水放煙花。想必煙花的燦爛顏色會倒映在河水之上,夜空如鏡,河水亦如鏡,一定美不勝收。  “師兄”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在看煙花,反倒像是麵對著容予在說話,他道:“此處就是最好的賞煙花之地。師弟,你想看看嗎?”  容予有些詫異,回道:“想……?”想又能怎麽樣,你總不至於把翎光偷出來了吧?  “師兄”卻不說話了。他緩緩靠近容予,將容予眼上的發帶自腦後輕輕解下,然後,在容予眼睛上落下一個吻。  容予吃了一驚,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卻聽到“師兄”柔聲道:“師弟,睜開眼睛。相信我。”  容予隻得緩緩睜開眼。這人的氣息似乎一直是滾燙的,此刻卻很清涼,讓容予覺得眼睛很舒適。等到完全睜開之後,容予有些愣住了。  他雖說眼盲,但並不是隻能看到一片純黑色,而是一種濃重的灰色,就仿佛眼前有一片濃濃迷霧,他看不破,便什麽都看不到。  而此刻,迷霧之中,竟然有了三三兩兩的光點。一開始好像細碎的星光,後來卻聚成了整體,然後在他視野中心轟然四散炸開,拖著長長的亮色尾巴,逐漸消失。  容予一時有些出神。這比起真正的煙花當然算不得什麽,但對於長久不能視物的他來說,已經是足夠讓人心動旌搖的奇景了。  容予沉溺在“煙花”之中,完全沒注意到兩人此刻的曖昧姿態:他已經完全陷進了“師兄”的懷抱裏,而“師兄”吻在他眼睛上。  半晌,一聲煙花破空的巨響終於讓容予回過神來。他不由問道:“師…兄,你怎麽不看煙花?”  “師兄”緩緩撤開一點距離,笑了笑。  容予這才意識到兩人正手足糾纏地抱在一處,登時有些臉熱,不由想要後退。但“師兄”按在他後腰上的手突然加了兩分力,沒讓他退成。  他啞聲道:“師弟,我可以吻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祈禱下章沒事第71章   容予怔了怔,下意識便想拒絕。但他仔細一想:按理來說,麵前這個應該是自己的合法道侶。從感情上講,“師兄”若是被拒絕了,該多傷心啊。  他實在不想讓這個人傷心。  而且這人處處體貼,實在是個用心的好道侶。可自己的內心卻並沒有足以與之相比的愛意,甚至動不動就想拒絕……  這也太渣了……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也不是特別抗拒。他想要拒絕,似乎隻是一種殘留在身體深處的本能。那種本能時時作祟,才讓他先前麵對“師兄”時,偶爾會有倒錯和羞愧之感。  但他自己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心底好像甚至有種隱隱的期待感,就好像他其實……也很想做這件事似的。  容予沉默了好一會,而“師兄”卻隻是默默等待著,極有耐心,仿佛容予要是不開口,他也願意永遠這樣等下去。  容予心裏有些亂,最終慢慢點了點頭。他其實也想弄清楚,他對麵前的“師兄”究竟是什麽感覺。  幾乎就在他點頭的一瞬間,“師兄”便吻了上來。  他吻得太急,像瀕死的旅人找到了一泓甘泉,重重地吮吻著容予的唇瓣,接著,又試探性地輕叩著容予的牙關。  容予有些不適地微微張開嘴呼吸,就被“師兄”尋到機會,長驅直入,有幾分瘋狂地糾纏著容予的舌尖。  容予身上一僵,控製不住地想要伸手推開“師兄”。“師兄”卻像是早有準備,伸手握住了容予的手,不依不饒地十指相扣,按在一邊。  “師兄”有力地摩擦著容予的舌和口腔,舌尖輕巧地挑逗著容予口中的min感點,吻得太過熱烈,而且十分嫻熟,容予很快被他纏得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有點發暈。  “師兄”像是變了個人,又像是撕下了方才隱忍溫和的表象,整個人都十分強勢,將容予扣在懷裏還不算完,他頂著容予,邊吻邊向前迫近,逼得容予步步後退,退到了牆邊,終於退無可退。  兩人實打實地緊貼在一起,呼吸和心跳仿佛都能通過緊貼的皮肉傳遞給對方。  容予有些呼吸困難,艱難地在纏吻的間隙中喘/息,他有點崩潰地發現自己似乎長得比“師兄”小一圈,如今背抵著牆,身前被“師兄”緊緊壓著,像是“師兄”正在以身做牢籠,把自己整個人都關在其中。  但是……他好像,也並不是特別討厭這種感覺。  “師兄”似乎不容他走神,長指在他下巴上輕輕一勾,順勢加深了這個吻。  他濃重的占有欲和火燙的愛意似乎也隨著負距離而一股腦向容予傾瀉過去,逐漸瓦解了容予殘存的還在負隅頑抗的理智。  容予開始覺得有些熱,臉上熱,身上也熱。他的眼神開始有些迷離,思維逐漸渙散,不知過了多久,他好像情不自禁地開始回應起了“師兄”的吻。  “師兄”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接著,他的呼吸粗重起來,不由自主地將容予擁得更緊,仿佛連這樣親密無間的距離都不能讓他滿足似的。  容予這才清醒幾分,發現“師兄”那邊的狀態不太好,有什麽東西正硌在自己小腹上,而他自己……  他自己也……  容予腦中“轟”得一聲,隻覺熱血一下子都湧到了臉上,不知為何對這樣的生理反應有說不出的抗拒,內心深處好像還有隱隱的羞愧。  不知何時下起了雪,細密的雪片灑在二人頭上身上,容予的睫毛上很快掛了一層雪。  “師兄”終於放開容予的唇舌,難以忍受似的喘了一口氣,然後難耐地去吻容予的眼睛。  他極盡溫柔地將容予眼睫上的落雪盡數吻去了。  而後,“師兄”將額頭緩緩貼在了容予的額頭之上,語聲微帶chuan息,輕輕問道:“師弟,我可以嗎?”  容予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麽,正想問他,卻感覺到腦中好像有一股暖流,正不由自主地緩緩流向前額,流向他們皮膚相貼的位置。  當它最終到達了前額之後,在他們相觸的位置,有種難以言表的快/感猛然炸開。  容予一瞬間悶哼一聲,身上一下子有點發軟,隻得用力扶住身後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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