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小心變成反派的小棉襖 作者:自在枯榮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章成燦,你聽好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章程燦立刻擦幹淨眼淚,他仰頭,如最虔誠的信徒那樣,認真聆聽。 另一端。 程未晚不忍再看鬼屍屠城一般的血腥場景,他轉身,望向天際皎月:“我們走吧。” 孟先覺的目光始終都是在追著程未晚的,他一顰一笑都隨著程未晚的變化而有了變化,等程未晚和他說話之後,他的表情刹那變得生動而多彩:“好。” 程未晚奪命連環call把淩肆夭給call了起來,軟磨硬泡讓他把那艘小型靈船給貢獻出來。 淩肆夭迷迷糊糊地就聽了程未晚的話,把那艘小靈船擺了出來。 小靈船最多也就能盛四五個人,塞下十個人實在勉強,坐都沒有地方坐,隻能人人緊貼著站在邊上。 淩肆夭看到這麽多人上來,直接就愣了,邊心疼得直抽抽,邊麵無表情地硬撐,裝作不在意的模樣,但心裏其實已經摳巴得快要皺成一個包子了。 然而,當淩肆夭鉚足勁要啟動的時候,卻悲傷地發現,這艘小靈船根本承載不了這麽多人,它頑強地往前蠕動了幾下,冒出幾縷黑煙,吱呀吱呀地停下來。 小靈船內的人麵麵相覷,尷尬地低咳兩聲。 程未晚憤怒地拍了一下淩肆夭的頭:“你靠不靠譜。” 淩肆夭捶了一下操作台:“這是我的事嗎,小牛拉大車那能拉動嗎?” 程未晚剛要回嘴,忽然感覺到一陣異常的靈流波動,他驟然回頭,卻感覺到靈府一陣劇烈的痛,他乍然嘔出一口血來,擰眉捂住自己小腹,皺眉道:“結界要破了!” 孟先覺眉頭緊皺,他扶住程未晚,低聲道:“有人來了。” 程未晚忍著劇痛,直起腰來,也一同看向孟先覺的那個方向:“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倏然,話音剛落,結界外部就受到了更加強烈的攻擊,程未晚麵如金紙,血止不住地從嘴角往下流。 孟先覺穩穩地扶住程未晚,聲音壓在他的耳側,輕聲道:“晚晚,把結界撤掉。” 淩肆夭見狀,知曉此處不宜久留,內心焦急,忍不住大喊:“都坐好,我要發動靈船了。” 程未晚忍住劇痛,有孟先覺扶著他才能站穩,他劇烈喘息著,撤掉結界,腥鹹的血還留在嘴中,可結界被撤掉的那一瞬間,如海潮一樣的鬼屍向他們襲來,緊緊地扒住他們的輪子,有的甚至還爬上靈船的頂,尖叫嘶吼,讓本就負重難再前行的靈船雪上加霜,他們再難前進一步。 今夜,天門眾人,難逃全軍覆沒的路。第68章 【赤金血】飲血 淩肆夭額角青筋迸出,一口牙都快咬碎了:“都給我抓穩了!” 所有人都盡可能地抓緊或抱緊身邊固定不動的物件,隻有孟先覺,聽到“抓穩”這個字眼,第一反應是抓穩了身邊搖搖晃晃的程未晚。 程未晚正覺天旋地轉,突然身邊一隻鐵箍似的手扶住了他,讓他整個身體都穩下來,心神稍安,正慶幸自己沒摔,抬頭道謝:“多謝……” 卻一眼撞進孟先覺凝望深深注視他的一雙寒潭之中。 那雙寒潭之上繚繞著霜氣,周遭萬物冰封,卻好像偏偏給他引出了一條萬物常青,脆嫩多彩的小徑來。 引誘他深入。 程未晚猛地回神,卻沒料要說的話在喉嚨中變了個調,字沒吐出來,反倒嗆了他一口,程未晚雙手伸直牢牢抓住孟先覺的小臂,咳得他臉頰和脖頸都通紅漲血。 前邊淩肆夭聽到程未晚這撕心裂肺的咳聲,正頑強與小靈船的操作盤做鬥爭的他還能分出神來,大喊道:“沒事兒吧晚晚?” 程未晚撫著胸膛順氣,衝他擺手。 孟先覺始終站在他身旁,遇到靈船顛簸時就穩穩地護住他,儼然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可這艘靈船實在太小,淩肆夭就算用積分在係統空間購買了擴大靈船容量的道具也無濟於事,靈船內已超載,外麵又掛著那麽多鬼屍,根本開不起來。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艘靈船被程未晚下了十分嚴密的禁製,隻要裏麵的人不從內突破,這個禁製就不會崩潰,外麵的人就永遠進不來。 那群鬼屍無非也就是抱著輪子給靈船磨磨胎,其他的什麽都做不了。 程未晚有些驕傲,小鼻子都要翹上了天,好像在說:“看吧,他們奈何不了這艘靈船什麽,外麵的禁製可是我落下的……” 可他這副小表情還沒持續多久,忽然間整個靈船發出劇烈的震顫搖晃,眾人頭撞頭腳絆腳,一摔就摔倒了一大片。 淩肆夭頭發都被他撓得炸了起來,他崩潰大喊:“什麽情況?” 有靠近窗邊的弟子掙紮起來看了看外麵的情況,臉色凝重,喊道:“不知怎麽回事禁製被破了,那些鬼屍正在撞門……” 聽見這話的程未晚那一張興高采烈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孟先覺忍笑,手掌輕輕撫著程未晚的後背,像是在給小動物順毛一樣。 整艘靈船發出了劇烈的幾聲苟延殘喘一般的嗡鳴聲,最後終於在遠超他承受能力之外的重量以及淩肆夭的雙重壓迫之下熄火了。 他們十人一船,被上天遺忘在了無邊無際的鬼屍海潮中,插翅難逃。 淩肆夭癱坐在椅子上,徹底不說話了。 靈船外猛烈的敲擊聲,嘶吼聲,無一不在震懾著他們的耳膜,但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害怕,或者是表露出退卻的情緒,相反,他們鬥誌昂揚。 他們早已祭出自己的本命武器,眼中氤氳的都是拚搏的殺氣。 程未晚的表情漸漸凝重。 就算每個人都有不懼死亡的意誌,就算他和孟先覺擁有靈銃,能夠做到一擊必殺,但那些鬼屍實在太多了,而且鬼屍的吼叫聲會吸引他們的同伴過來,換句話說,整個常央山轄區之內的鬼屍都在向他們這邊移動。 程未晚低聲歎氣,搖了搖頭。 一瞬間,靈船的門沒有撐住鬼屍們的襲擊,盡數碎裂,那些鬼屍狂湧進來,孟先覺下意識擋在了程未晚身前…… 程未晚拍拍他的背,孟先覺利用靈銃一擊爆了一個鬼屍的頭,隨即轉頭,眼中的殺意與寒意刹那間收斂,柔聲道:“何事?” 程未晚將孟先覺眼中的變化一點不差地收入眼底,他哽了一會,才道:“讓開點,你影響到我出劍的速度了。” 孟先覺眼中含笑:“好。” 眾人死守靈船,可終究難抵車輪戰,他們精疲力竭,眼中是憤怒的血紅,但身上沒了力氣,靈府內沒了靈氣,本命的武器出了裂痕,他們難以再戰。 可鬼屍源源不絕,孟先覺臉色凝重,剛要召出海上明月樓,忽聽靈船外傳來一道聲音:“別再掙紮了,你們早晚要被這些鬼屍害死,還不如盡早放下武器,省些力氣。” 這道聲音聽起來刺耳又可恨,引得眾弟子紛紛抬頭去看。 是章成燦。 章成燦駕駛著靈船低空飛行,一是鬼屍夠不到的高度,二是恰好沒有觸發常央山轄區對空禁製的高度。 眾弟子對他的回應就是憤怒地拚盡全力對湧上來的鬼屍進行了三連斬,一舉斬掉了數隻鬼屍的頭顱。 像是在拚命證明什麽一樣。 程未晚心裏突然一揪。 他無端地就有一種預感,預感章成燦要做一些他意料之外的事了。 果然,章成燦在看到這些弟子徒勞的反抗之後,冷笑一聲:“你們就算能做到這些又如何呢,短暫的抗爭不會起到任何作用和效果,最後逃不開被鬼屍咬中,還不是要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眾弟子以更加奮力地與鬼屍廝殺作為對他的回答。 章成燦的笑容更加諷刺,他一邊的嘴角幾乎都要斜到眼角上去,獰笑道:“你們累了嗎,絕望了嗎,是不是覺得那些鬼屍沒完沒了?” 一弟子終於忍不住,衝著半空大吼:“閉嘴!” 章成燦囂張而猖狂地笑:“我來告訴你們一個辦法,一個能夠讓你們完全擺脫這場危機的辦法!” “章成燦,平日我敬你一聲師兄,你以為你就真的能夠和孟師兄相提並論了嗎!若不是你僥幸被玄微真人收入座下,你以為會有誰多看你一眼?”一弟子憤怒抬頭,反駁章成燦。 章成燦的聲音有短暫的一瞬間的停頓,但隨即,他笑開:“那是自然,你們孟師兄那可是霧鎖橫江是整個天麓數一數二的頂尖人才,我哪能比……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下。” 他整張臉都堆滿了笑:“我有一個辦法,能讓你們即使被咬,也不會變成鬼屍……” 這一句話立刻吸引了眾弟子的注意,他們手中攻擊鬼屍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明顯是已經開始聽章成燦的話了。 孟先覺臉色也變得有些凝重,他始終都在暗中注意著程未晚,見到程未晚變了臉色,立刻道:“前輩,不必擔心……” 程未晚覺得自己已經猜中章成燦要說什麽了,他臉色沉下來,喃喃道:“章成燦他是想說……赤金獸……” 另一邊,章成燦的笑聲奸詐:“赤金獸的血啊,能解百毒,萬毒不侵,你們都不知道的嗎。” 一弟子立刻回應:“章成燦你果然離譜,我們當然知曉赤金血,可你此話無異於放屁!我們在這種關頭,如何能得到赤金血?” 在他們一來一往之中,程未晚已經知道章成燦想說什麽,頓時臉色煞白,身體輕輕地發著顫。 他竟沒想到……竟沒想到…… 孟先覺站在他身邊,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恐懼,他往程未晚那邊挪了一步,手臂悄悄地攬住了他。 他感受到程未晚的體溫,他感覺到程未晚輕輕的顫抖,心中軟成一片,他壓低了嗓音,輕聲道:“前輩,章成燦動不了你的,你是我的……” 程未晚雖有些精神不集中,但仍舊聽到了孟先覺在他耳邊說什麽,他在孟先覺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猛地抬頭去看。 接收到程未晚的眼神,孟先覺的話鋒一轉:“……我的前輩,怎麽會被章成燦掌控住。” 程未晚垂下頭,凝神去聽章成燦的話。 章成燦的聲音冷靜下來,透著幾分戲謔,故作驚訝道:“你們原來不知道嗎……你們身邊,就有一隻赤金獸的呀。” 眾弟子嘩然,有幾個頭腦清醒的弟子大吼:“章成燦,你何必再戲弄我們,既然你打算見死不救,那我們就沒有必要再聽你任何一句話!” “不不不,”章成燦的下巴微微向程未晚那邊揚了一下,“那個白頭發的,你們看到了嗎?” “白頭發”這三個字如同一根針,恰好刺中他們原本密不透風的心牆,一個細小的裂紋上。 眾所周知,赤金獸的皮毛銀白透亮,瞳色赤紅。 所有的弟子都猛然回頭,盯住了程未晚 程未晚銀發赤瞳,一襲雪衣站在那裏,漂亮輕靈得像是天地的寵兒。 忽然間,一隻鬼屍失去牽製,他奮力猛衝,緊緊咬住了一個弟子的手。 那弟子發出一聲慘叫,眾弟子驚恐地遠離他,卻忽然想起章成燦說過的那些…… 終於有一個弟子顫顫巍巍地開口,看向程未晚:“請問,請問……你是赤金獸嗎?” 孟先覺倏然收緊了自己的手,攬緊程未晚。 程未晚輕輕閉眼,然後輕輕點頭。 被咬中的那個弟子渾身顫抖,捧住自己的手,絕望地看向程未晚。 周遭靜謐得有些可怕,那是一種幾乎可以絞死活人的靜謐。 程未晚忍痛閉眼,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