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雜人等……  容煜看著麵前陌生的麵孔,忽然反應過來些什麽。  “你是裴印堂手底下的人?”容煜問了一句。  那人的眉心微蹙,矢口否認,“什麽裴印堂,你是哪裏來的瘋子,穿的難不難女不女,趕快走遠些,免得咱們傷了你。”  尚算客氣,但不必細聽,也能聽出來那人語氣中的不耐。  容煜站在原處,思量了些許片刻,道:“我與你家裴將軍是舊相識。”  “什麽相識?”那人的語調高了一些。  容煜知道這人是一定不信的,眼下自己這副模樣也難為他有心思盤問。  “你把裴將軍叫來,他認得我。”  身上沒有信物,這人一多半又是新來的,容煜一時半刻也想不出什麽法子能證明自己就是燕國的皇帝。  內院中傳令找人,都是會分發畫像的,容煜看見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比對了半天,似乎仍有些不確定,那人又問容煜道:“你從哪兒來,叫什麽名字?”  如實回答,隻怕那人依舊不會相信。容煜想了想,道:“我是黎國人,你們在找人罷,我有他的消息。”  “如何信你?”那人又問了一句。  容煜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樣,你縛了我的雙手,將我帶進去,無論我有什麽消息,出現在兵營附近就是可疑的人,你匯報上頭也是理所應當的。”  “也對……不對,你怎麽這麽熟悉?”  這人警惕起來,大有永遠不放容煜踏足兵營半步的意思。  人就是這樣,習慣了旁人的惡意多過好意。尤其是沙場上,相比善意,更願意接受別人的惡意,這是亂世裏最現實的一部分。  “那你要如何,放我走麽,我會把你們的位置說出去的。”  容煜有些無奈,裴印堂手底下的人,實在有意思,叫人好笑,又有些生氣。  那人思量著容煜的話,許久才把附近不遠的另一個人喊了過來。兩人說了些話,總算將容煜五花大綁起來。  早該這麽做了,綁個人進軍營而已,居然費了這麽多口舌。  遠處,宮鈺靜靜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容煜告訴他在樹下等著,他便一直等在這裏,無論前方發生了什麽,他隻做一件事,那就是等。  .  裴家軍營地的布置說熟悉也有些陌生。  容煜很久不曾親自與裴家軍相處了,自從裴印堂接管了他老爹的事,監察裴家軍的事,便一直是內院在處理。  梁丞相,顧總領,以及裴家軍,每一個組成大燕的部分,都比他預想的要好。  當年設立內院之時,梁相還擔憂內院權職過大影響皇權,如今看看,各自相安,也相得益彰。  不少決策,到如今他這個皇帝所起到的作用也僅僅是過目而已。  說來有些欣慰,這個龐大的國家,沒有自己的存在,靠著朝中百官與內院,居然井井有條。  或許這才是當年設立內院,培養諸多人才,所想看到的結局。  “你就在這兒待著,我們將軍不在這兒,等安小將回來才能審問你。”帶容煜來的人到了一句,將他帶進了一頂帳篷之中。  帳內是些幹草,沒有其他人。  那人看容煜一副淡然之態,隻道:“我看你這人,有病。”  “是麽。”容煜並不生氣,隻想知道,在他脫離“皇帝”,“陛下”這樣的稱呼後,還會有人如何看他。  “確實有病,好生生走到這裏做什麽。”那人說罷,歎了口氣,道,“看你是個瘋子,我才心慈手軟沒有抓你,你這麽執意,少不得要受苦。安小將回來,會審問你,還會打你,疼得很。”  這人說得很可怕,像是已經見到了容煜皮開肉綻的樣子,蹙了蹙眉,又深深望了容煜一眼才離開,似是最後一眼。  這個安小將容煜了解過,是裴印堂這幾年刻意栽培的人。  人不錯,功夫也好,年少有為。  原來,已經遍地都是新人了。  從江逸白長大的那一天,這朝中就自然有了許多新鮮的血脈。  容煜看了一眼有些發潮的幹草,穩穩坐下去。  他將宮鈺留在軍營之外,因為總覺得這個人不是那麽簡單。  或許沒有惡意,但絕對另有企圖。  宮鈺,宮淩。  有種特殊的預感。  儲位之爭,他是經曆過的,能在宮淩手底下活下來,一定是個不簡單的人。  忍辱負重,苟且偷生。  或許宮鈺的機來了,又或許這個人即將死去。  .  容煜在軍賬內等了兩日,並沒有等到安小將。  最後得了消息,說讓所有人往主營那裏靠攏。  看樣子,是要用人馬的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第91章   天不亮,容煜被人趕出軍賬。  “這是要去哪裏?”容煜問了一句。  小將沒有看他,給他帶上鐐銬,帶著他到一輛囚車上。  另一輛囚車中,蜷縮著一個髒兮兮的男人。  “別問了。”等那小將走後,男人才懶懶動了動身,對他道,“肯定是要去大營的。”  “大營……”  容煜看了遠處匆忙收拾東西的人一眼。  “北人來黎國找人,找不到,現在要打仗了。”  男人的麵龐上布滿泥汙,但一雙眼睛尤其明亮。散漫的語氣,整個人歪著,看起來懶懶散散。  容煜看了男人一眼,問他道:“你是什麽人?”  男人淡淡笑了笑:“沒用的人罷了,流浪天涯,四海為家。”  “天涯……遠不遠?”容煜突然問了一句,很直白的一句話,看似沒有意思,可細細琢磨起來,倒是有點子樂趣。  男人聞言,眸光略略滯了一滯,隨即坐起身看了容煜一眼,道:“你呢?”  這個穿著女兒家羅裙的俊俏男人,他也有幾分好奇。  容煜聞言,十分和善地輕笑道:“我是個俗人。”  一個整日都不能離開這個紛擾俗世的俗人。他喜歡這個俗世,也喜歡俗世中的安居樂業的百姓。  有煙火味的地方,就有人情味兒,容煜很貪戀人間的點滴。  男人聞言,不禁仰天大笑了幾聲。這笑聲配著囚車與荒野,更格外蒼涼一些。  耳畔有鴉啼聲傳來。  容煜身下的囚車動起來,這是頭一次以另一個身份來打探燕國軍營。  每個人都神情肅穆,穿戴整齊的要去同一個地方。  .  拉著囚車的是一匹老馬,走上幾步都要喘很久。  容煜容煜慢慢悠悠的晃著。  一路走來兩側都是高過人的雜草,前路也不大好走。這條通往大營的路一定是新開辟的。  他還沒等來傳聞中的安小將,就要前往大營了。  容煜將背在身後的手腕轉了轉,靜靜看著崎嶇不平的前路。  一行人走走停停,三日才出了這片草木茂盛之地,來到一片荒原。  一路上看到夾道有不少的屍體,看穿著打扮像是黎國的人,老人居多,另外還有一些瘦的皮包骨頭的年輕人。  有士兵前去查看了屍體,過了許久才跟領頭的人回話。  “看樣子,是病死的。”  領頭的人聞言,微微蹙眉舉起了手中的劍。  身後的人都從行囊中取出麵罩,戴在麵龐之上。  專門有人過來給容煜也送了一個。  “發生什麽了?”容煜問了一句。  “瘟疫,南邊比北方凶一些,你們都小心點,咱們的藥草不多了。”那人說完又遞給後方囚車上的男人一個,然後匆匆入列。  疫病,南邊的疫病已經到這種程度了麽。  南方的疫病,五年前就有消息從內院陸陸續續有消息傳來了。  五年的時間,從南邊帶過來的疫病,北方都快要滅絕了,怎們南邊還有這樣多的人病死。  宮淩身在高位,竟然真的隻顧著征伐,忘記了這片土地上的百姓。  身後傳來一陣冷笑。  容煜回頭,是那日見到的囚車裏的男人。  “你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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