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嘉言找了個機會和齊玉蓁單獨說話。 齊玉蓁對他笑了笑,不疾不徐的說:“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麽。這事,我已經想通了。” 尚嘉言欲言又止,看她的樣子並不像想通了。 “母親因為你曾被姨娘下藥的事,不給你大哥納妾,也不給他安排通房。有這樣的婆母,我很慶幸。可這一次,那個丫頭已經懷上了,隻能抬她做姨娘。” “真是大哥的?” “你大哥說不記得。”說到這個,齊玉蓁更氣。又沒有喝醉酒什麽的,好端端的發生那種事,怎會不記得? “但事後的那天早上,院子裏不少人都親眼看到紅玉衣衫不整的從書房出來。” 尚嘉言不禁輕歎了口氣。 齊玉蓁也歎氣,“也怨我,小銳鬧肚子,睡不安穩,我就把他抱到了我們房裏,讓你大哥一個人去書房睡。” 尚嘉言說道:“事到如今,大嫂寬心些吧。” “是啊,也隻能如此了。更何況,比起許多人,我已經很幸運了。” “大嫂豁達。” “不說我這裏的糟心事了,你那邊都還好吧?” “我和季銘一切都好,就是府裏最近不太平靜。” “武穆侯府人口多,關係複雜,難免會鬧出些事來。隻要不牽扯到你們,就躲遠點,免得被殃及池魚。” 尚嘉言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心裏卻道:有些事情是想避也避不開。還有些事情,這次袖手旁觀了,下次就該直接落到自己頭上了。 午後,楊季銘與尚嘉言回了府裏。 這一日,闔府上下要一起在福喜堂用晚膳。用膳後,楊季銘就帶著尚嘉言出府上街玩了。 因為這一日,京城有花燈會。 尤其是禦河兩岸,華燈初上,流光溢彩,街市如晝。 楊季銘以避免走散為由,牽著尚嘉言的手走在街上。 “景爍,你以前也出來看花燈麽?” “偶爾會。” “看花燈看的就是個熱鬧。花燈會肯定有猜謎的,一會兒咱去猜謎。” “好。”尚嘉言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但見楊季銘如此興致滿滿,也就眉眼彎彎的陪著他,也滿心歡喜著。 “三子!” 丁子傑穿過人群,朝楊季銘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些慍怒。看到尚嘉言在楊季銘身側後,他才稍稍緩和了下臉色。 楊季銘笑著說:“子傑,你也出來看花燈,是一個人嗎?” 丁子傑憋著一肚子火,說道:“咱們到那邊去,我有話要問你。” 楊季銘猶豫。 尚嘉言說:“你們過去說話吧,我就在這裏等你。” “好,那你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走。” 話落,楊季銘又叮囑福全和槐安:“你們照顧好少夫人。” “是。” 尚嘉言彎起嘴角,說:“快過去吧,別讓丁少爺等。” 丁子傑向尚嘉言抬手行了半禮,尚嘉言也回以半禮。 楊季銘和丁子傑走到無人的角落後,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眼尚嘉言的身影,問道:“怎麽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了?”丁子傑努力壓下怒意,“我問你,黑元帥是怎麽回事?” 霎時,楊季銘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心虛的訕訕笑道:“那個,我辦案的時候,跟人胡謅的。” 丁子傑氣得拿手指哆嗦的指著他,“你知不知道,薑書卯現在每天纏著我,要我把黑元帥拿出來跟他的紅元帥比鬥,我快被他煩死了。” 楊季銘愣了一瞬,說道:“隨便捉隻雞應付一下他吧。” “我就是這麽幹的,我在廚房的雞籠裏捉了隻待宰的雞,結果薑書卯說我敷衍他,對我不依不饒。” 楊季銘噗嗤笑道:“這個薑絲,對鬥雞這麽執著。” “你還敢笑?”丁子傑一肚子窩火,“你知不知道,他壞了我多少好事?” “還怎麽了?” 丁子傑欲言又止,有些難為情。 “他到底做了什麽?那小子要是做得太過分,我陪你去找他講理。” “我在煙雨樓跟人親熱的時候,他跑過去在屋裏放了一籠子的雞。許多人都瞧見了,真正的一地雞毛,讓我顏麵掃地。” “額,是他幹得出來的事情。” “還有,他每日纏著我,其他人就都避著我。我現在的日子被他攪得一團亂,就快瘋掉了。”丁子傑抓頭。 “不就是隻雞嘛。”楊季銘心虛,他是害得好友煩惱的罪魁禍首。“我們一起訓一隻出來,打敗他的紅元帥。” 丁子傑擺擺手,說道:“我不鬥雞了,這輩子都不玩鬥雞了。這事是你惹出來的,你得幫我搞定。” “額……” “你若是不答應,我就跟嫂夫人仔細說說你以前的那些事情。” 頓時,楊季銘就把到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行,你贏了。” 兩人往回走,走近尚嘉言時就看到他正在跟人說話。那人被攤販車的板子擋住,直到他們走過來才看到是誰。 薑書卯嗤的笑了一聲,說:“表哥竟然把表嫂丟在一邊,隻顧著和別人說話。” 尚嘉言溫和的說:“卯四表弟誤會了,是我讓他們單獨去說幾句話的。” 楊季銘走到尚嘉言身邊,牽住了他的一隻手。 丁子傑對尚嘉言說:“嫂夫人,我先走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薑書卯追上他,“你跑什麽?” 看著他們兩個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尚嘉言問道:“我們現在去哪裏?”看他們的神色就知道一定有事,楊季銘一定有事要去忙了。 “去猜燈謎。”話落,楊季銘就牽著他走向猜燈謎的攤子。那什麽紅元帥黑元帥的,哪裏有陪媳婦兒重要? 燈謎攤前,聚集了不少年輕人。 老板笑眯了眼,雖然被猜走許多花燈,但擺賣的花燈也差不多快賣光了,早已回本。尚嘉言揀著容易些的燈謎讓楊季銘猜,楊季銘猜出了一大半,得意的笑個不停。 老板見他們身著錦衣華服,便笑著問道:“兩位少爺,這些花燈要帶走哪些?” 尚嘉言挑了一隻素雅些的花燈,“就這個。” “好嘞。”老板笑得更加開心。 兩人繼續逛著,楊季銘把尚嘉言手裏的花燈拿過來幫他提著。 這時,楊光和楊宛玉兄妹倆迎麵走了過來。 “三哥,三嫂,你們也出來看花燈了。” “是的。” “這是你們買的花燈麽?”楊宛玉看向楊季銘手裏的花燈。 “剛才猜謎得的。” 說到猜謎,楊宛玉就嘟起了嘴,不高興的說:“三哥三嫂,那邊也有個燈謎攤。我看中一隻牡丹燈籠,我哥就是猜不出謎底。” 楊光尷尬的嗬嗬笑道:“你自己不也猜不出來麽?” “你好歹是個讀書人,你跟我比?” 尚嘉言溫聲說:“好了,帶我們過去看看,我們一起猜。” 楊宛玉斜睨了親哥一眼,對尚嘉言說:“三嫂,就在前麵,我帶你去。” 說完,他們就走在前麵,楊季銘和楊光連忙跟上。 楊宛玉“咦”了一聲,急忙向老板問道:“那隻牡丹花燈呢?” “有個年輕人猜中謎題拿走了。” 楊宛玉失望的耷拉下腦袋。 尚嘉言笑著說:“我們再看看別的,說不定會碰上讓你更喜歡的。” “嗯。”楊宛玉笑著點頭。 尚嘉言和楊宛玉走在前麵,從一個個攤販前逛了過去。 突然,楊宛玉指著前麵的一人對尚嘉言說:“三嫂,那個人手裏提著的花燈好像就是我說的那隻牡丹花燈。” 尚嘉言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那人的側影似乎在哪裏見過。 楊光對楊宛玉說:“等著,哥去幫你向那個人買來。”說罷,他就朝著那人走了過去。 尚嘉言連忙對楊季銘說:“季銘,你過去看看。” “好。”楊季銘也向那人走過去,那個人剛好轉過身來。 “是他。”尚嘉言想起來了,是個有過一麵之緣的人。 “三嫂,你認識?” “是個考生,和我表弟相熟。”話落,他們也走了過去。 盧子希剛好聽楊光說完,便說道:“錢就不用了,這隻花燈贈予小姐。” 楊宛玉微微蹙眉,說道:“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沒道理收你的東西,平白的讓人說閑話。” 盧子希說:“這是猜燈謎贏的,小生沒有花錢,小姐若是喜歡這隻花燈,不如出一文錢買下。” 楊宛玉看向尚嘉言,尚嘉言微微點頭,讓槐安付了一文錢。 槐安接過花燈遞給楊宛玉,楊宛玉笑著向盧子希道了一聲謝。 盧子希行了個書生禮,目送著他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