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書卯是眠花宿柳的老手,一看這模樣就知道自己打擾了他們的好事。  “表哥表嫂會玩。”薑書卯笑得一臉曖昧,“我們船上人多,到那邊一起喝兩杯?”  楊季銘看了眼那艘船甲板上的人,都是熟麵孔,一起花天酒地過的人。  “不了,我們正準備回去。”楊季銘心想,這幫人指不定會說出些什麽,船艙裏也可能還有其他人,還是讓景爍離他們遠點好。  船上的人說:“楊三,好久不見了,過來坐一會兒再回去。”  “是啊,你該不會是當差後就忘了我們這幫老朋友了吧?”  尚嘉言見楊季銘為難,知道他是怕自己不喜,便說道:“無妨,你過去聊幾句再回府吧。”  “嫂夫人也一起過來吧。”  “楊三和嫂夫人成親那天,我們都去賀喜了。”  那邊的人熱情相邀,薑書卯也說:“表嫂放心,有我在呢,他們不敢衝撞你。”  尚嘉言微微的笑了笑,拉了拉楊季銘的袖子,“走吧。”  薑書卯麵上一喜,走在前麵,還想伸手扶尚嘉言。  楊季銘用力拍開他的手,沒好氣道:“我在呢。”  薑書卯委屈巴巴的說:“表嫂,表哥欺負我。”  尚嘉言輕笑了一聲,但笑不語。  薑書卯悻悻的摸摸鼻子,走回了船上。  楊季銘扶著尚嘉言也走了過去。  船艙裏,容顏姣好的姑娘們起身相迎,然後坐在這些闊少們身邊。  好在,姑娘們也是有眼力的,見楊季銘與尚嘉言手牽手相攜而來,就沒有坐到他們身邊去。  薑書卯坐在尚嘉言的另一側,對其他人說道:“給你們鄭重的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嫂,以後見著了都要問好。”  “早就聽說嫂夫人的才名和賢名了,今日巧遇,是我等的榮幸。嫂夫人,我敬你一杯。”  “嫂夫人,我也敬你一杯。”  “內子不飲酒,我替他喝。”  尚嘉言按住了楊季銘麵前的酒杯,說道:“我以茶代酒,敬各位。”  “好,給嫂夫人換茶。”  喝過一輪後,公子哥們就笑著摟上了身旁姑娘的腰,其中一人還讓拿琴的姑娘撫琴。  尚嘉言微微垂眸,低頭看著杯中水。  有人說:“楊三成親後的這小半年,我們都很少見到他了。”  楊季銘說:“這半年比較忙。”  “你現在在順天府當差,當然有的忙,還是咱們自在些。等你有空了,咱們再一起去煙雨樓喝酒,聽說那邊新來了幾個姿色不錯的雛兒。”  咳咳咳!  薑書卯一頓猛咳。  楊季銘說:“我現在怕是沒什麽時間出來玩了。”  薑書卯親自為尚嘉言添了一杯茶,還是很講義氣的。“表嫂別聽他們胡說,表哥以前就不跟他們鬼混。”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忙說:“是啊,叫都叫不出來。”  尚嘉言抿了一口茶,麵帶微笑的說:“沒事,等季銘忙完這陣子,你們就喊他一起去玩。”  楊季銘求救的看向薑書卯。  薑書卯一本正經的說:“表哥已經是成家了的人,哪裏還能跟我們出去鬼混?就算是表嫂讓他去,我們也得駁了表嫂的麵子。”  尚嘉言撲哧一笑,說道:“別總說季銘了,大家也聊點別的。”  “對,聊點別的。”  一眾公子哥訕訕的笑了笑,聊什麽?  是國家大事,還是家長裏短?是地理人文,還是詩詞歌賦?  對不起,他們就從沒聊過。  楊季銘說:“這水也喝了,天也聊了,我們就先告辭了,你們繼續玩。”  薑書卯說:“我送你們。”  兩艘船再次靠在一起,楊季銘扶著尚嘉言回到了他們原來的船上。  尚嘉言讓船夫靠岸。  楊季銘小心翼翼的陪在他身側,“那幫子人就那德性,隻知道花天酒地。”  “行了,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沒放在心上。”尚嘉言略顯疲憊的靠在他身上。  楊季銘見他閉上眼睛,便安靜的陪著他,沒再說話。  船靠岸的時候,楊季銘背著尚嘉言上岸。  尚嘉言並沒有完全睡著,睜開眼睛看了眼周圍,見沒人往他們這邊看,就又閉上了眼睛。  此刻,尚嘉言又累又困,想來就算有人指指點點,他也會繼續趴在楊季銘背上。  福全跑去找車夫,讓車夫尋著人少的路,把馬車盡量趕過來些。  他們回到府裏時,已至二更天。  下人們送了熱水進來,然後迅速退下。  楊季銘抱著尚嘉言去清洗擦身,然後再放到床上,蓋上被子。拾掇完尚嘉言後,他再迅速拾掇自己。  次日一早,顧媽媽讓槐安不要叫起,楊季銘與尚嘉言睡到日上三竿。  尚嘉言醒後,看了眼日頭,便知自己身邊這幾人是特意沒叫起,好讓他們多睡會兒。  他伸手描摹著楊季銘的臉龐輪廓,想到昨日那幾個公子哥包的花船,就想到了楊季銘成親後的改變,不由的輕輕彎起眉眼。  楊季銘抓住他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而後把頭埋在他脖頸間蹭了蹭,呢喃道:“一大早的就招惹我,還想不想起了?”  “你自己看看日頭,什麽時辰了,快起來。”尚嘉言推了推他,有點熱。  “不想起。”楊季銘懶懶的和媳婦兒一起賴床。  這時,槐安在外麵敲門叫起,聲音似乎還有些急切。  “你自己繼續睡吧,我先起了。”尚嘉言推開他,自己先起來。  楊季銘歎了口氣,隻得也起床更衣。  等到楊季銘與尚嘉言洗漱完後,槐安才稟道:“少爺,少夫人,剛才府裏發生大事了。”  楊季銘一邊往餐桌走,一邊問道:“什麽事?”  “四房的六少爺被順天府的捕快抓了,說他昨晚打死了人。”  楊季銘愣住,尚嘉言急忙問道:“怎麽回事?”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隻知道四老爺和四夫人已經去順天府了解情況,老太君急得昏了過去。這會兒,其他人都守在福喜堂。”  尚嘉言不禁蹙眉,拉起剛坐下準備用膳的楊季銘,“先不吃了,我們去福喜堂。”第44章 備考  福喜堂內, 幾位夫人在老太君榻前侍奉,其他人不是在堂屋或偏房,就是在院子裏候著。  老太君醒來後就要起身, 大夫人扶著她坐起來,三夫人拿了個軟墊讓她靠著。  老太君急忙問道:“老四和老四家的可有消息送回來?”  大夫人回話:“還沒有, 母親別著急, 一有消息,肯定就派人傳信回來了。”  “老四就這麽一個兒子,雖說嬌慣了些, 但本性不壞, 怎麽會打死人呢?”  老太君急得捶胸口,幾位夫人連忙相勸。  二夫人不由的腹誹, 二房和三房的兒子也隻有一個, 怎麽就沒養成楊宸那德行呢?  她站在妯娌們身後, 想搭把手,但人多, 用不上她。  楊季銘與尚嘉言到了之後, 就在院子裏混水摸魚, 裝作沒有來遲。  楊光湊到他們身邊,小聲的說:“聽說楊宸那小子昨晚又在青樓和別人搶女人, 早上被人發現臥倒在高山街的一家小酒館外麵, 身邊就是屍體。”  楊季銘微微蹙眉, “他身邊的小廝呢?”  “不知道去哪裏了?”  “這事或許有蹊蹺。”楊季銘若有所思。  書裏的劇情是從女主嫁進侯府後才正式開始展開的, 對之前的事情大多都隻是一筆帶過的介紹。  在書裏, 四房一家好好的留到了最後,想來這次的事情可以順利解決。  楊光滿臉不屑的說:“還不是因為楊宸自己經常到處惹是生非?活該他倒黴。”  尚嘉言看了眼周圍,小聲的說:“四弟, 這話不能胡說,小心被人聽了去,恐又鬧出事情來。”  “知道了,我聽三嫂的。”楊光笑嘻嘻的說。  楊季銘橫了他一眼,“在你嫂子麵前,倒是挺像個乖寶寶的。”  “這是因為我把三嫂當親哥一樣敬著。”說完,楊光給了他三哥一個白眼。  大夫人和二夫人一左一右的扶著老太君到了堂屋,坐在軟榻上。  老太君對兒子們說:“你們有事要忙的,就先去忙,不用都守在我這裏,有兒媳們陪著我就行。”  楊正義等人猶豫了數秒,才一一起身行禮告退。  老太君歎了口氣,對左右說:“讓小輩們也都回去。他們的孝心,祖母收到了。”  “是。”丫鬟應聲後就去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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