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你看你眼角多紅啊!怎麽?你還要說是被沙子迷了眼嗎?” 雍成威輕笑,在聞墨的鼻尖落在一吻,“對啊,都是風的錯!” “算啦算啦,”聞墨拉著雍成威的手慢慢走著,絲毫不提及之前的事情,“反正我也睡不著,夫君便陪我在花園中走走吧。” “好,樂意至極。”雍成威點頭,他的眸子中閃過了溫暖,將那一次冰冷包裹。 在京城城外不到五十裏的地方,從三個方向都來了不同的三隊人馬。 東邊,是來自於赤國的來使。 此次代表赤國出使大召的是他們有名的安定王爺,名為鶴蘭望,是皇室成員,現任女帝的嫡親妹妹,曾經也是戰場上的一員猛將,不過後來家國安康、海晏河清,鶴蘭望便卸甲歸家,做了一名閑散王爺,日常就是逛一逛山水田園,像是遊曆的隱士一般。 當然,安定王爺出名的不僅僅如此,更是因為她溫和有禮的性子、以及出色的外貌,是赤國很多未出嫁男子的愛慕對象,不過這些年,安定王爺鶴蘭望已經有近三十了,卻還是孤身一人、不曾娶夫,倒是叫不少人猜測她是不是曾經受過了情傷,這才變得不近男色? 不過真相大概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西邊,是來自越國的車馬。 越國皇帝蕭戾雖然是派人進行訪問,但真實的原因還是在於他對大召的覬覦和對戰爭的喜歡。 因此這一次的出使,多半是為了探聽一下大召的狀況,若是能找到什麽突破口就最好了。 而南邊,則是蠻族的新王克索帶著自己的親信與部分人馬。 因為蠻族本就是在戈壁灘、草原上遊牧的民族,再加上之前是因為雍成威的幫助克索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因此可算便親自前來拜會一下大召的君王。 除了出使拜會感謝,克索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邊是想要同大召交換一些種子、耕種的人才,或是織布的法子,雖然從前克索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部族的王,但是等他真的做到了這個位子,才明白了權利越大、責任也就越大,他不願再帶著軍隊東征西伐,倒不如想辦法學一點兒技術回來,能夠從最根本上解決蠻族以及其他依附的小部落衣食住行的問題,這樣何樂而不為呢? 三方人馬在一點點的接近大召的中心京城,與此同時,太子魏書嵐也帶著禮部的官員早早候在了京城門口。 將軍府,雍成威牽著聞墨坐在了花園中的秋千上,柳七便拿著一封帖子進來了。 “將軍、夫人,這是從宮中送來的帖子。”柳七抱拳。 雍成威差不多知道應該是外使來訪的事情,畢竟每隔幾年都是這個時間段。 將帖子拿在手中,翻開看了看,果然如此,他轉頭看向聞墨,“你想去嗎?陛下今夜將舉行宮宴,宴席上會有別國的來使。” “去看看吧。”雖然才剛剛回京,但聞墨的心就像是閑不下來一般,一聽有外使到訪,心便像是飛到了宮裏一般。 “好,東西我都叫柳七準備了。”雍成威摸了摸聞墨的額頭,“不過這一次,你得一直跟在我身邊。” “怎麽?會有危險?” “不好說,”雍成威麵上有幾分嚴肅,“這一次越國來會來人,現在隻知道那人應當是越國皇帝蕭戾的心腹,雖然明麵上他們不會做什麽,但暗中就不好說了,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行,那到時候我就賴著你了!”聞墨笑道:“你可千萬別嫌我煩啊!” “不會。”要是雍成威說,他倒是想讓聞墨賴在他身邊一輩子,最好是那種萬事離不得他的那種才好。 夜色降臨,三品以上的官員都乘著馬車向皇宮走去。 此時皇宮中依然是燈火通明,到處都裝演的精美大氣,宮人們穿著深紅的宮裝,看著倒是有幾分喜氣。 雍成威扶著聞墨落座後,聞墨便開始打量四周。 現在三國的來使都還未來,宴席上多是看著麵熟的人。 終於,當宮門口的皮鼓被敲響了七聲後,大召的帝後魏璽、衛良都坐在上位時,三國的來使從正門走了進來。 聞墨的眼睛卻死死落在了其中的一人身上,那人正是蠻族的大王克索。 “在看什麽?”雍成威疑惑,也順著聞墨的目光看了過去,瞬間,他也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無他,實在是太像了。 那位蠻族的新王正大步的走進來,但他的麵孔卻同雍成威有著三四分的相像,而在雍成威的眼中,他從克索的身上,看到了五分屬於他母親的輪廓。 “夫君,會是你弟弟嗎?”聞墨詢問道。 之前他派人查的資料差不多都斷了,很多事情實在是叫人沒有繼續下去的頭緒,畢竟這已經過去了快二十年,很多事情也被掩埋在了世間的長河中,物是人非,真正能尋得的內容少之又少。 雍成威的心也有些亂,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叫什麽?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在聞墨拉扯衣袖的力道下才堪堪回神,語氣有些幹澀,“我、我不知道……” 在場的眾人中,自然不止聞墨和雍成威發現了這點相似之處,高位之上的魏璽、衛良都是知曉雍成威的身世的,因此一時間也驚疑不定,而緩步而來的克索也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之下,感覺到什麽不對勁兒。 克索向著大召人的席位上一掃,很快如同鷹眸的眼睛就鎖定了一個目標,若是他沒認錯那人的身型,應該就是和他有過合作的鬼麵將軍雍成威,隻不過那時的他兩都帶著麵具,自然沒有見到過對方的麵孔。 但在這一刻,不論是克索還是雍成威都看的分明兩個人簡直如同親兄弟一般的容貌,著代表了什麽? 克索最開是生活在蠻族的那段時間,確實是失憶的,但是經過了這些年,他的記憶也在一點點的恢複,曾經他的生活幾乎都是混亂的代名詞,太小的記憶已經消失了,不過十歲之後卻已經記得清楚,他被人牙子賣到了很多地方,受過了很多苦,後來被收到了一個江湖組織中,經過了一番訓練,專門替人家辦事,有的時候是殺人、有的時候的護送……不過很快,那個組織便因為得罪了江湖之上的大人物而被端的一幹二淨,至於克索,則是在逃亡的途中因為受傷過重,這才落到了江中。 誰能想他大難不死,順著江一飄到了蠻族的那塊地界,因此才被那蠻族的婦人撿了起來替他兒子參軍。 克索記得很多,卻唯獨忘記了他曾經的家人,不過在那些模模糊糊的記憶中,他隱約能感受到幸福與快樂。 收斂了心神,克索麵無表情的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雖然這一刻他的心裏有很多的疑問需要解答,但現在還不是一個好時機。 在克索落座後,緊跟來的越國和赤國的來使。 那個越國的大臣倒是看著一副老實的模樣,年紀四五十左右,麵上精神抖擻,而他的身邊跟著個戴麵具的年輕人,看起來畏畏縮縮的,一直都低著頭,若不是聞墨瞧見了那金屬麵具上的反光,恐怕都不會發現。 而赤國的安定王爺鶴蘭望,的確不負她的名聲,果真是一副英氣的俊美,摻和了女性特有的柔美,但也因其上過戰場而多了幾分凜冽,即使是聞墨看了都忍不住微微晃神,這樣的女子放在現代世界,一定是頂級女神,那種會被網友叫著“給女神生猴子”的角色。 “好看嗎?”一回神的雍成威,就看見自己的小妻子直愣愣的看著人安定王爺,一雙黑溜溜的眼裏滿是驚豔,雍成威的醋壇子立馬又一次被打翻了。 “嘿嘿……”聞墨討好的笑了笑,拉住雍成威的手晃了晃,“還是你最好看。” “哼,”雍成威輕輕捏了捏聞墨的臉頰,“你最好看。” 聞墨簡直要為雍成威那低沉、性感的聲音蘇得麵紅耳赤了,他越發的發現雍成威有做配音的潛質,而自己則可能是個隱藏的聲控。014.挑釁 待眾人都落座到齊後,就正式宣布了宮宴的開始。 最打頭的就是各國獻禮。 第一個獻禮的是蠻族之王克索,他抱拳起身,朗聲道:“我蠻族最是多牛、羊、馬,因此這一次拜會大召,我們帶來了三千匹牛、三千匹羊還有兩千匹小馬駒,品相極佳,可以自己馴養。” 對於戰士來說,自己騎的馬最好是要自己馴養的,若是蠻族直接送了成年的駿馬,恐怕還會讓大召人驚疑一番,畢竟他們也不知道這些駿馬是否是提前被蠻族人馴養好的,萬一在戰場上臨時倒戈了,那樣的損失可不是一般的大,但若送來的都是小馬駒,便沒有這樣的疑慮了。 “大善!”魏璽撫掌,顯然是對蠻族的作態很滿意。 蠻族之後,就是赤國了。 安定王爺一身風骨的起身,微微俯身抱拳,“我赤國乃靠海的國度,因此為陛下獻上上好的東珠一千顆、血珊瑚五百株、蝴蝶魚一千對、黃金沙三百箱。” 隨著安定王爺的介紹,便有赤國的侍從每一種都抬上來了一箱,打開叫眾人觀賞。 “這東珠有嬰兒拳頭大小,皆是上等之品,磨成粉末也可延年益壽、美容護膚;血珊瑚則可用於做室內的擺件、打首飾,其色豔紅,正是代表了興旺發達之意;蝴蝶魚乃我國特有的品種,他們總是成雙成對,乃是忠貞的象征;黃金沙可用於入藥,對人體有著極佳的療養功能。”安定王爺一一解說。 魏璽也不吝嗇自己的讚揚,“多謝王爺費心,朕甚喜之。” 聞墨拉著雍成威的袖子道:“那個東珠好亮啊,比二哥給我的亮多了。” “喜歡嗎?喜歡的話我就同陛下討一些。”雍成威問道。 “不了不了……”聞墨搖頭,“二哥給我的那個東珠打了個冠子就被放起來了,實在是太重了,帶著我脖子疼。” 見聞墨皺著眉頭一副可愛的樣子,雍成威寵溺的捏了捏聞墨的後脖子,“那便算了,我給你用金絲重新打一個。” “你還會做這個?”聞墨驚訝。 “會一些的。”雍成威曾經學過打暗器,比起冠冕,暗器更難上了幾分,因此雍成威有信心給聞墨打一個更好的出來。 “好!那就當做是你送我的生辰禮物了!”雖然距離聞墨的生辰還有好幾個月。 “不用當禮物,若是你喜歡,我明早便給你打。” “夫君真好!” 最後,則是越國了。 越國使臣露出一個稱不上親和的笑,“陛下,臣帶來的禮物,怕是需要先展示一番,接下來臣在作說明。” “可,”魏璽點頭,也想看看這越國到底想弄出什麽幺蛾子。 隨著越國使臣三下清脆的拍手後,就有十來位拿著絲竹管弦的青衣女子款款而來,跪坐在地上。 瞬間,群樂驟起,像是竹林間的雨、像是山野間的蝶,“咚咚咚”的鼓聲也隨之響起,那般平和的樂曲又變成了暗藏埋伏的危機,仿佛是戰亂之中的烽火,聲聲敲擊在人心。 隨著一聲樂曲的拉長,兩個曼妙的紅衣可人兒帶著麵具從後邊出來。 他們似乎是以為妙齡少女和以為身段窈窕的少年,皆是以紅紗覆麵,穿著露臍的紗衣,腰間、腕上帶著金黃的鈴鐺,在兩人舞蹈間清脆作響。 不得不說,這兩人的舞是著實的吸引人,一舉一動都散發著無形的誘惑,像是徹底成熟的朱果一般,鮮紅而引人采擷。 “哇,”聞墨睜大了眼睛看著,雖然他自己確實有盛世美顏,但他不會跳舞啊,“他們跳的真好看!” 雍成威麵色不善,那兩人的動作中皆是勾引之意,他生怕自己的小妻子被勾走了心神,隻得捏一捏對方的手指,“那有什麽好看的,竟是矯揉做作之態,比不上我們墨墨的萬分之一!” “哼,馬屁精!”聞墨撇嘴,但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濃了。 “那你不喜歡嗎?”聞墨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雍成威,有看了看中央舞蹈的兩人。 “不喜歡,”雍成威吻了吻聞墨的發頂,“隻喜歡你。” 聞墨正準備說什麽,但是他敏感的精神力卻感受到一簇飽含惡意與另外一種奇怪情緒的眼神在死死的盯著他,聞墨順著視線的來源望去,正好對上了越國使臣身邊坐著的那個男子,那人的一雙眼睛猶如惡狼,從那閃爍著銀光的麵具下透了出來,叫人不寒而栗。 但聞墨才不怕,隻是飛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卻見那男子勾唇笑了笑,竟是讓聞墨覺得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怎麽了?”雍成威打斷了聞墨的沉思詢問道。 “沒什麽,”聞墨搖頭,按下了心底的了然,笑道:“繼續看節目吧!” 大殿之上那兩人的舞蹈已經接近尾聲,他們在一個交叉跳躍的動作中徹底結束,並借著對方的手掀起了自己的麵紗,頓時引起了宮宴上的一片嘩然兩人竟然是長相一模一樣的龍鳳胎。 兩人皆是容貌出色的存在,俏白的臉蛋,含媚的眸子,均勻誘人的身段,尤其是那周身的氣質,都是常人難言的韻味。 越國使臣開口了,“臣聽聞大召有位第一美人,便想著來瞻仰一下那驚豔人的容顏,不過臣想著隻看那多沒意思啊,便帶來了我們越國精心培養的一對兒雙子,也是美的驚人,說不準能給大召的第一美人做個伴兒呢!” 聞墨眯眼,危險從他眼裏一閃而過。 這越國使臣的話,分明是將聞墨當做了舞女之流的人,還說一起做伴兒,怎麽?是想把這兩個塞到雍成威的後院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