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如果他們真的和離了 聞墨孤身一人回到聞家後,自然是引起了聞家上下的驚動。 “噗!什麽?你們和離了?”聞豈聽到聞墨淡淡的吐出了那幾個字後,直接把嘴裏的茶水噴了出去。 而聞老爺聞夫人也是驚訝又心疼的看著聞墨。 “墨墨,到底是怎麽回事?”聞硯皺眉問道。 聞墨坐在桌子前,溫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能是怎麽回事?沒有感情了自然是要分開的啊……現在分開也好,省的日後更叫人不開心。” “可是、可是你們……”聞湛也一臉不讚同,“是不是雍成威提出來的?” “墨墨,你是不是受欺負了?”聞豈也是一臉怒氣,“你肚子還懷著他的孩子,他、他怎麽能這樣做?” “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我。”聞墨表現的似乎是一點兒不在意,“是誰提出來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們已經分開了,既然如此我也是獨立的一個人了,而我肚子裏的孩子今後也隻與我有關,與雍將軍無關,就是這麽簡單。” 聞墨看到義憤填膺的家人,不由得笑笑:“你們不用擔心的,我現在很好,隻是有一點不習慣,但是相信我,很快我就會習慣這樣的新生活的。” “墨墨……”聞夫人看著小兒子臉上成熟的笑,有些心疼的上摟住了聞墨:“沒關係,以後你還有我們的,若是心裏不舒服記得告訴我們,若是想去什麽地方轉轉,也盡管提出來。” 聞老爺也點頭道:“京城就這麽大, 若是你不想在這裏呆,爹幫你安排。” 聞老爺也是愛子心切,生怕聞墨在京城裏又遇見了雍成威而引起心裏的難過,倒不如離這傷心地遠遠的,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日子。 “對對,墨墨你還有我們。”聞豈也點頭,“大不了哥哥再給你介紹點兒優秀的年輕公子,保證比雍成威好一百倍!” 聞墨一愣,笑道:“不用不用,我覺得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不是嗎?” 現在的聞墨想著,或許在他心裏,再沒有人能比雍成威好了吧……可是,這樣的心情說出來必定會惹家人們擔心,因此聞墨隻是輕巧的帶過了話題,“娘,我好餓呀,我想吃你親手做的飯!” 聞夫人雖然是大家閨秀,但卻有一手極佳的廚藝,尤其有家的味道,這也是聞墨的最愛。 “好好好,”聞夫人這樣一聽,哪裏會拒絕,恨不得把這世間所有的好吃的都端在聞墨的麵前,“娘親這便給你準備,墨墨想吃什麽?” “豆腐、魚、肉……想吃很多很多……”聞墨看著關心自己的家人,隻覺得心裏暖暖的,似乎之前那點兒窒息感也可以忽略不計了。 “行,娘這便去準備。” 聞老爺見自家夫人離開了,他轉頭看向自己的小兒子,隻是輕輕的摸了摸聞墨的發頂,道:“墨墨,我們永遠尊重你的選擇。” 聞墨忽然覺得眼睛酸澀,似乎又有淚水會流了出來,他盡力露出笑容,隱去了眼睛裏的淚花,“爹,謝謝你。” “永遠不用和我們說謝謝,”聞老爺麵對聞墨的時候,總是和藹的,“我們是你的家人。” “對,墨墨,我們是你的家人、是你的後盾,”聞豈點頭。 聞硯也道:“墨墨,你出嫁的那天我便說過了,我們在你身後,所以你永遠不用害怕。” “對啊,墨墨,別怕。”聞湛也上前摸了摸自己的弟弟,“你的決定,我們都會支持,隻要你未來能快快樂樂的就好。” “我知道的……”聞墨終究是沒能忍住嗚咽,他將頭埋在了聞老爺的懷裏,將這幾天的不開心徹底抒發了出來。 哭泣,是一種很好的發泄手段,對於聞墨也是一樣。 之前在邊關的那一場哭泣,聞墨哭出去的是難過、是對於感情選擇放手的不甘,而今日他在聞老爺懷裏哭出去的,卻是這段日子壓抑的委屈以及家人對自己理解下的感動。 “有感覺好點了嗎?”聞硯看了看自己的弟弟,滿是心疼,眼裏卻閃過了一絲冷色對於那個讓聞墨哭泣的雍成威,聞硯已經沒有一點兒好感了,他不能否認雍成威在戰場上的功績,但卻也無法徹底的用君子的眼光來衡量此人,畢竟在他的心裏,聞墨是他最疼愛的弟弟啊,聞硯又如何能對一個傷害了自家小弟的幹君有什麽好臉色呢? “好多了。”聞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家這麽大的人了還在父親的懷裏哭,還被三個兄長看著,倒是叫聞墨這個活了兩輩子“中年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一晚,聞家倒是熱熱鬧鬧,聞家人都努力的營造的氣氛,不想讓聞墨想起之前的傷心事,而聞墨也深知家人們的用心良苦,整個晚上也配合著。 或許他的心裏對於雍成威還是有怨言的,但那些不忿與悲傷已經變淡了很多,現在的他倒是更加的能像一個旁觀者一般看待過去的事情了,而經曆過這件事情,聞墨覺得自己情感上似乎也有了成熟,他想自己和雍成威之間或許還是存在很多問題的,隻不過之前的兩人都沉浸在戀愛中從來不曾察覺。 看了看窗外的月色,聞墨淺笑著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肚子,或許這樣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比起聞墨的放鬆,在將軍府的雍成威卻是一身黑壓壓的氣息。 原本還在將軍府候的瓏煙和阿年高高興興的去迎接自家少爺,卻不想回來的馬車裏隻有一個雍成威,在聽到了柳七的解釋後,二人均是難以置信。 但木已成舟,瓏煙和阿年都做不了什麽改變,兩人都是伺候在聞墨身邊的人,自然了解自家少爺的性子,而且柳七也有帶聞墨的話來,於是瓏煙和阿年隻能按住一肚子的疑惑,先替聞墨將嫁妝點清,並將東西收整一番,明日再準備回間距怒放。 至於雍成威,則是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書房裏。 在和離之後,他便吩咐了柳七好好查一查那個江湖俠客隹夕的消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雖然他知道聞墨喜歡那人,但現在卻不曉得隹夕跑到了何處,竟然能放任聞墨孤身一人來邊關。 雍成威不明白,若是聞墨喜歡那江湖俠客,這一次又何必來冒險尋找自己呢?若是自己真的死在了邊關,那麽對於聞墨來說,他不就正好可以和隹夕雙宿雙棲了嗎? 雍成威隻能在心裏告訴自己,或許聞墨對於自己還是有一點兒感情的,或許自己也是被聞墨在意的…… 他靜靜的坐著,眼睛死死盯著桌上的筆墨,拳頭也不知覺的握緊,耳邊滿是屋外下人們收拾東西的聲響,明明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但雍成威卻是越聽越氣,他隻能無力的壓製自己心裏說不清道不明的怒火,一人孤坐在屋裏。 都已經和離了,你還要如何? 雍成威這樣質問自己, 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 明明已經解決了心裏的一件大事,明明已經將心裏有人的聞墨放開了,明明他應該心情變得輕鬆,可是即便有這麽多“明明”,雍成威已然無法釋懷,就好像心裏一塊重要的東西,再被他滿滿的用燒熱的刀子剜掉,又痛又不舍,能那重要的東西沒了,心口上卻隻剩下一塊留著膿水的傷口,源源不斷的往出冒著血液。 他本以為將那東西剜掉後,自己的心就會獲得新生、就會不受約束,可是他錯了,他剜掉的不僅僅的是那東西,更是他埋在心底深處的喜歡與心疼。 “墨墨……” 此時,雍成威腦海裏都是聞墨的模樣,嬉笑怒罵,皆是那人的影子。 “娘子……” 雍成威這一刻,忽然意識到了自己失去了什麽,即使他的記憶混亂著、即使他以為聞墨喜歡別人、即使他覺得聞墨懷著別人的孩子,可是當聞墨真正的脫離了他的生活後,雍成威才驚覺自己早已經離不開聞墨了,或許在初見的時候,他就已經將那個伶俐的小孩童放在了心裏,或許在成親的那晚,他便再一次將那嬌美的小公子糅到了自己的骨血之中…… 這一晚,雍成威失眠了。 他想要做夢,想要做有著聞墨的夢境。 但或許是老天爺也在懲罰他,雍成威什麽也沒有得到,整夜他都隻能呆呆的看著床簾,看著上麵精細的繡紋,腦海裏一刻不停的都是聞墨的臉。 這一天,是雍成威和聞墨和離的第一晚。 在聞府,聞墨坐著看了半宿的書,最後才堪堪入睡。 對於聞墨來說,這半個晚上的睡夢倒是平和的厲害,沒有夢、沒有雍成威,有的隻是叫人昏沉的睡意。 而在將軍府,雍成威躺在床上發了一宿的呆,直到夜盡天明也不曾酣睡片刻。他的心,已經在無知無覺中被撕裂成了一片一片的,麻木而迷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求的和離最終換來了什麽。 雍成威問自己後悔嗎? 他本想回答“不後悔”的,可是這三個字,他卻如何也不能鏗鏘有力的說出來。 他知道,他已經後悔了,徹徹底底的後悔了。 他做過最錯的事情,就是不該放開聞墨的手,那一隻手,可是他想要牽一輩子的!平行世界:如果他們真的和離了 和離之後的日子,似乎有回歸了平常。 瓏煙和阿年在清點好的嫁妝後,便立馬回到了聞府,至於已經有點喜歡上瓏煙的柳七,則隻是無奈看著佳人離去的背影。 而雍成威在經曆了一晚上的失眠後,之後的幾日也就是難以入眠、頹廢的厲害,他深知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便主動去魏璽那裏求了份工作,暗中替魏璽鏟除朝廷中不安分的人,這工作累人,倒是讓雍成威無暇再考慮太多的事情。 至於聞墨,則是在一點點的修複情感上的傷痕。比起雍成威的夜不能寐,聞墨倒是狀態好了很多,畢竟他肚子裏還有一個小的,就是為了孩子他也不能放棄自己,因此回到了一個多月,聞墨的氣色比起之前已經好了很多,偶爾還會去酒樓裏看看,或是自己研究著菜譜。 至於魏羽貞和錢書也都知道了聞墨和離的事情,此前因為這件事情的性質,自然不會大肆宣揚,因而知道雍成威和聞墨和離之事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兩個當事人以及聞墨的家人、雍成威的下屬,剩下知道的便是聖上、皇後,以及魏羽貞、錢書和魏書嵐了。 本來魏羽貞還想去將軍府替聞墨打抱不平的,但最終還是被聞墨勸住了,在聞墨看來,這件事情已經沒有再提的必要了,他和雍成威應該都在努力的從陰影中往出走。 而魏書嵐,心裏還是有些念著聞墨,因此在知道聞墨和離後,便時不時的借著自家弟弟魏羽貞的名義去聞府拜訪,他對於聞墨自然還是喜歡的,不過聞墨卻明白自己的心情,短時間內他都不想再談論和感情有關的事情,所以每一次麵對魏書嵐的時候,聞墨都會溫和而不失禮貌的拒絕。 最終,魏書嵐也徹底認清,即使是沒有了雍成威,聞墨也不喜歡自己的這個事實。 不過他和聞墨到底是有著十幾年的交情,即便她們二人無法皆為知心人,但也依然會是朋友,隻不過不會像是聞墨同魏羽貞、錢書那般親近。 但對於魏書嵐來說,或許這樣的距離也好。 隨著時間的推移,聞墨的肚子也越來越大了。京城的秋日也終於來了,到處都變成了金黃、橙紅的色彩,楓葉滿地盡是人間的繁華,隨著天日逐漸變冷,秋日又要送別自己迎來冬雪。 或許心裏還是有著淡淡的不舍,但他也已經看淡,未來之事,倒不如走一步做一步罷了。 想開了,整個人的氣色都變得不一樣了,這段時日裏聞墨都安安分分的呆在家中,白日裏作畫看書,或是在院子裏走走,過得很是自在,時不時在用上輩子的記憶研究些新奇的菜譜,維持著“有家酒樓”的火熱。 雍成威在沒有了聞墨的生活後,頹廢了好久,但他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現下身上也擔任了聖上暗中派給的職位,雍成威為了不叫自己總是沉湎與過去,隻能每天逼著自己去投入到工作中,也是因此而常常住在了工作的暗署中,連將軍府也回去的少了。 在即將步入冬日之時,雍成威收到了一封聞墨派人送來的信。 卻原來,早在聞墨踏上去邊關之前時,便叫人去搜查有關於雍成威的弟弟以及當年雍家發生的那些事情是,雖然都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但“有錢能使鬼推磨”,再加上聞墨有著精神力這個助攻,倒是查起來方便了很多,不過即便如此也是過了這些個月才有了頭緒。 那封信裏比較詳述的記敘了當年陳氏同雍老爺以及雍夫人之間的關係,以及後來發生的事情,比如什麽陳氏不願出嫁便向雍夫人求救,而雍夫人又是如何好好對待自己的好姐妹,還有就是陳氏心生嫉妒、想要把雍夫人取而代之而使出的一係列手段。 在尋找雍成威之前,聞墨便用精神力迷惑了陳氏,叫對方吐出了當年幹的所有虧心事,而在此基礎上坐調查,現下基本當年的事情就已經水落石出了,連雍成威弟弟的下落,也有了一個大概模糊的方向,但到底是時日過的太久,再加上那時候大召本就不算太平,人牙子比比皆是,被賣掉的孩子沒有一千也有五百,詳細的自然是無跡可尋,但是對於還在堅持尋找弟弟的雍成威來說,即便是一個模糊的影子,於他而言都是莫大的鼓勵。 雍成威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隻覺得心裏又算又澀,一股一股的情緒難以克製的往出貌,他這段時間一直用工作麻痹自己,他也以為自己就快成功了,畢竟在高強度的任務之下,他倒是許久不曾想起聞墨了,可是這一封信卻打敗了他所有的自以為是。 他忘不了。 許是旁人寫不清楚,這封信是出自聞墨之手,即便心裏不停的叫自己不去想聞墨,但雍成威還是在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了聞墨的字跡。 信裏聞墨道,這是他在和離之前就派人去暗中調查的事情,而經過了這麽久才堪堪有了結果,隻是世事無常,他也不曾想到現在兩人已經形同陌路,但聞墨想著這件事情對於雍成威的重要程度,便還是提筆寫了這封信,希望能對雍成威有所幫助。 聞墨的信寫的很官方,其中的言辭不夾雜任何一點兒的私人情感,隻是站在了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將那些被雍成威所不曾注意到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這封信捏在手裏,卻叫雍成威心裏發燙,他甚至想要不管不顧的立馬去找聞墨,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從和離以後,他們二人之間就該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而且,那個人的存在雍成威至今沒有所獲。 即使他手下有很多能人,在江湖中也安排有眼線,可是隹夕的身份就像是被隱藏的謎語一般,毫無頭緒,甚至連此人的行蹤也都消失的一幹二淨,若不是雍成威確信自己在記憶中看到了聞墨和隹夕親密相處的畫麵,現在這樣的情況都險些叫雍成威以為這個“情敵”其實是他假象出來的人物。 因為這一封信,雍成威這段日子又陷入了自我懷疑與苦惱之中,甚至還幾次三番的偷偷潛入到了聞府,隻是想遠遠的看聞墨一眼。 而聞墨精神力的異能也不是吃素的,在雍成威潛入的第一天便發現了對方的存在,但聞墨見那人似乎也沒什麽舉動,就放在一邊不管了。 經過了這些日子裏一個人的自我調整,聞墨覺得自己已經能夠平靜麵對雍成威了,因此對於那人的不請自來,聞墨完全抱著無視的心態,隻要不影響他好好養胎,那麽就萬事好商量。 於是,冥冥中兩個沒有交流的人,卻仿佛達成了共識,一個自顧自的養胎休閑,另一個暗戳戳的暗中偷窺,都不曾出麵,但都維持著這般脆弱的默契。 終於,到了聞墨生產的那天。 那日,雍成威像是平常一般,偷偷潛入了聞府,想要摸到聞墨的院子裏去,可是卻發現下人們都是急忙忙的樣子,心中一算便知是聞墨的產期到了。 不過,即使雍成威心裏再怎麽記掛,現在的他也是沒有資格等在屋外的,因此隻能繼續藏在暗處,一邊攥緊了拳頭,一邊死死盯著下人們進進出出的屋子,恨不得立馬飛進去陪在聞墨身邊。他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的行為很可笑,可是卻無法抑製心裏的情緒,隻能等著、等著,直到天色漸暗。 雍成威躲在樹上,隻能遠遠的看到聞老爺聞夫人抱著兩個孩子,他們的臉上都是放鬆的笑意,而那兩個孩子也乖巧的睡著;再透過窗戶的縫隙,他隻能瞧見聞墨疲倦的麵容、蒼白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