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同布洛爾一說即成,他對他們的計劃立刻表示同意。


    “你們提到的關於小瓷人的那些事,說明問題完全不那麽簡單,先生們。邪了!就是!就是還有一點:你們是不是認為,到現在為止,從所發生的全部事情來看,這個歐文的做法,就是本人不出麵,都由你們自己搞呢?”


    “說清楚些,老兄。”


    “聽著,我的意思是這樣的:昨天晚上一咋呼,那個毛孩子馬斯頓先生就受不住,服毒自盡了。那個羅傑斯,也挺不住了,幹掉了自己的老婆!全是由著尤·納·歐文的擺布。”


    阿姆斯特朗搖著腦袋,又著重提到了氰化物的問題。布洛爾對這一點也同意。


    “說實在的,我把這點給忘了,隨身帶著它到處轉悠,確實罕見。但它又是怎樣跑到他的酒裏去的呢,先生?”


    隆巴德說道:“我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昨晚,馬斯頓喝了不止一杯。他喝最末了一杯同喝上一杯之間隔著不短時間,而他那隻杯子就一直擱在桌上或者什麽地方。我想想——不能太肯定,可能是放在靠窗戶的那張小桌子上。窗戶是開著的。也許有什麽人偷偷放了一點氰化物進去。”


    布洛爾不太相信地說道:“躲過了我們所有人的眼睛,先生?”


    隆巴德冷冷地說道:“我們都——忙著別的呢。”


    阿姆斯特朗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不錯。我們當時都給嚇住了。大家在屋子裏團團轉,嚷著,可惱火啦!光顧著說自己的事了。我看還是有可能的……”


    布洛爾聳了聳肩膀。


    “事情明擺著,一定是這樣幹的!話就說到這裏為止,各位,我們動手吧!有誰碰巧帶著槍呐?也許誰也想不到會用得上它吧?”


    隆巴德說道:“我帶著一枝。”他拍了拍口袋。


    布洛爾睜大雙眼,用裝得漫不經心卻顯然裝過了頭的聲音說道:“老帶著這個玩意兒嗎,先生?”


    隆巴德說道:“常帶著。我常到那些不尷不尬、不三不四的地方去,這你們都知道。”“明白了,”布洛爾接著又說,“可是,也許你還從來沒有到過像你今天所到的這種更尷尬得多的地方吧!要是真有這麽一個瘋子藏在島上,他完全可能配備有良好的武器——更甭提有兩三把刀子匕首之類的了。”


    阿姆斯特朗幹咳著。


    “這點興許你錯了,布洛爾!殺人狂不一定都是張牙舞爪、大打出手的。他們多數是斯斯文文的隨和人物。”


    布洛爾說道:“我可感覺不出來我們這兒的那位會是這種人,阿姆斯特郎大夫。”


    二


    三個人開始在島上兜起圈子來。


    結果沒想到事情竟這麽簡單。島的西北角,也就是衝著大陸沿岸的那一邊,直挺挺的懸崖直插海底,崖壁是光溜溜的一片。島上別處,無一樹木,幾乎暴露無遺。三個人仔仔細細、有條不紊地搜查著,真是把個印地安島從島頂到水邊上上下下走了個遍了。一寸一寸地探摸,哪怕一丁點兒不尋常的岩石褶子和任何一個可能通向洞窟的旯旮,都不漏過。然而,就是沒有洞,也沒有窟窿!


    他們繞著水邊走,最後來到了麥克阿瑟將軍獨坐遠眺水天一色的地方。這裏,隻有層層疊疊的波浪拍打著礁石濺起浪花,寧靜極了!老人筆挺地坐著,雙眼直愣愣地望著水平線。


    這幫搜島的人走過去時,他全然沒有注意。這種漠然的態度,至少使三人中的一個人稍微感到有些不安。


    布洛爾心裏想:“這不對頭——看上去像是中了什麽魔似的。”


    他清清嗓子,擺出一副準備好好聊上一陣子的架勢說:“您真會給自己找個安逸的好地方啊,先生。”


    將軍皺起眉頭,回頭掠過一眼,說道:“沒多少時間了——太少了。我務請各位別來打擾我。”


    布洛爾十分親切和藹地說道:“我們不打擾你。我們在島上轉一圈,可以這麽說吧。就是有點懷疑,也許有人正躲在島上。”


    將軍還是皺著眉頭說:“你們不懂啊——你們根本不懂。請走開吧。”


    布洛爾走開了。他走到另外兩人那裏說道:“他瘋了……同他講,沒用。”


    隆巴德有點好奇地問道:“他說什麽啦?”


    布洛爾聳了聳肩膀:“什麽時間不多啦,他不願意別人打擾他啦。”


    阿姆斯特朗大夫也皺起眉頭來了。


    他喃喃地說道:“現在,我擔心……”


    三


    搜島宣告結束了,三個人站在全島的製高點上俯視著遠處的大陸,沒有船隻出海,海風吹來,新鮮氣息越來越濃了。


    隆巴德說道:“沒有船出海,風暴要來了。傷腦筋的是,這兒望不見村子,沒辦法發個信號什麽的。”


    布洛爾說道:“今晚上我們弄堆篝火試試。”


    隆巴德皺著眉頭說道:“壞就壞在也許這些都是安排好了的。”


    “怎麽安排的,先生?”


    “我哪裏知道?也許會是開個玩笑什麽的。把我們放逐到這個島上,任你發什麽信號也不理睬,諸如此類的。譬如,對村子裏說,這兒在賭著東道呢。反正,可以胡扯唄。”


    布洛爾半信不信地說道:“你以為村子裏的人就信啦?”


    隆巴德冷淡地說道:“哼,假的比真的還有人信!要是有人對村裏人說,別去理睬這個島子,讓不知何許人的歐文先生悄悄地把他的客人們都幹掉了再說——你認為他們會相信嗎?”


    阿姆斯特朗大夫說道:“一開始,連我自己也無論如何不信,而今……”


    菲利普·隆巴德用牙齒咬著嘴唇說道:“而今——就是這個話!大夫,這是你說的!”


    布洛爾盯著水麵說:“我想,不至於有人爬到水下去吧!”


    阿姆斯特朗搖搖頭。


    “我看不會。再說這麽陡,哪兒藏得住人啊?”


    布洛爾說道。


    “也許崖壁上有窟窿。現在如果有條船,我們就能繞島劃一圈。”


    “如果有船,我們全體已經在返岸的途中了。”


    “說得對,先生。”


    隆巴德突然說道:“我們可以把這座崖壁摸透。這裏隻有一個地方藏得住人——就在右邊靠下麵那裏。你們哪一位能弄到根繩子,可以把我放下去探個究竟。”


    布洛爾說道:“還是弄清楚的好。雖然,乍一看——看起來似乎挺可笑的。我來找找,看能不能弄到根繩子什麽的。”


    他徑直地朝著屋裏跑去。


    隆巴德看了看天空,雲塊正在集結著,風勢增強了。


    他側目看了阿姆斯特朗一眼說:“你倒是鎮靜得很,大夫。在想些什麽呢?”


    阿姆斯特朗慢慢地說道:“我正在想老麥克阿瑟到底瘋到什麽程度了……”


    四


    整個上午,維拉都心神不寧,她躲著埃米莉·布倫特。布倫特使她害怕,她討厭布倫特。


    布倫特小姐呢,端了張椅子坐在房子的犄角裏,正好躲開風道。她坐在那裏編織著什麽。


    隻要維拉一想到她,就好像看到一張灰白色淹死人的臉,頭發上纏掛著海草……這張臉曾經很好看——好看到可能把什麽東西都不放在眼裏的程度——如今,這張臉卻連憐憫和恐懼都沒有了。


    埃米莉·布倫特鎮靜如常,一本正經地坐著織毛衣。


    大平台上,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蜷縮在一張門房用的椅子裏,腦袋幾乎縮到了脖子裏。


    維拉瞧著他的時候,就好像看到了站在被告席上的那個人——有著藍眼珠,一頭美發,一張困惑而害怕的臉的小夥子,愛德華·塞頓。想像之中,她似乎又看到法官用衰老的雙手戴上了法官帽子,開始宣讀判決……


    隔了一會兒,維拉信步向海邊走去,她沿著海邊一直走到了島地盡頭。一個老人正坐在那裏傻望著天邊。


    麥克阿瑟將軍看見她走近,動了一下。他扭過頭來——臉上現出了疑慮、惶惑、奇特而複雜的神情。維拉深深一驚。將軍死盯著她看了半晌。


    她心裏想:“多麽古怪。就好像他已經清楚……”


    他說道:“啊!原來是你!你是來……”


    維拉在他身邊坐下說道:“您喜歡坐在這兒看海嗎?”


    他和氣地點點頭。


    “是的,”他說道,“使人神往啊!我看,這真是一個等待的好地方。”“等待?”維拉立刻說,“您在等待著什麽呐?”


    他還是和和氣氣地說:“末日。可是,我以為你不是早已知道了嗎?這不是事實嗎?我們都在等待著自己的末日。”


    這麽一來,她連說話都哆裏哆嗦的了:“您這是什麽意思?”


    麥克阿瑟將軍莊嚴地說道:“我們哪一個人都離不開這個小島了。這是安排好了的。當然,你完全清楚這一點。也許你還悟不透這就是解脫。”


    維拉不解地問道:“解脫?”


    他說道:“是的。當然,你還太年青……你還沒接觸到這個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就要來了!一個人當發覺自己一切都幹完了——從此以後無事一身輕了,也就是謝天謝的解脫了。有一天你也會有這種感覺的……”


    維拉嘶啞地說道:“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麽。”


    她感到手指頭一陣陣地痙攣。突然,對這個文文靜靜的老軍人害怕起來了。他樂滋滋地說道:“我告訴你,我是愛菜斯利的。我愛她,愛極了……”


    維拉問他道:“萊斯利是您的太太嗎?”


    “是的,是我的妻子……我愛她——有這樣一個妻子,我可得意啦。她,多漂亮——多開朗。”


    他靜默了一兩分鍾,接著又說道:“是的,我愛萊斯利。就是因為這一點,我才這樣幹的。”


    維拉說道:“你是說——”她停住了。


    麥克阿瑟將軍心平氣和地點了點頭:“現在再抵賴也沒用了——再抵賴也得完蛋了。是我把裏奇蒙送上死路的。我看,這也算得上是一種謀殺。聽來多奇怪。謀殺——而我一直奉公守法。但在當時說什麽也和謀殺扯不到一塊兒。事後也不後悔。‘這小子,就是活該!’——我就是這麽想的。可後來……”


    維拉的聲音變了,她說道:“是啊。後來?”


    他惘然若失地搖著腦袋,看上去既困惑又有點傷感。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瞧,什麽都變樣了。我不知道萊斯利是不是看出來了……我看不至於。但是你知道,從此以後我再也不了解她了。她離我太遠了,遠得我接近不了她。而後來,她就死了——我也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維拉說道:“一個人了——一個人了——”岩石那邊傳來了她說話的回音。


    麥克阿瑟將軍說道:“末日來臨時,你也會高興的。”


    維拉站起來,尖聲說道:“我不懂你是什麽意思。”


    他說道:“我懂,我的孩子,我懂……”


    “你不懂,你什麽也不懂。”


    麥克阿瑟將軍又隻顧自己去看海了,似乎壓根兒不知道她在後麵站著。


    一麵他還在輕聲細語地說著:“菜斯利……”


    五


    布洛爾胳臂上拎著一圈繩子從屋子裏回來時,在原來那個地方,他看見阿姆斯特朗正盯著水麵往下瞧呢!


    布洛爾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隆巴德到哪裏去了?”


    阿姆斯特朗不在意地回答說:“去證實他的想法或者什麽去了,一會兒就回來。聽我說,布洛爾,我真擔心。”


    “我的說法是我們都在擔心。”


    大夫不耐煩地擺擺手:“當然,當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在考慮著麥克阿瑟老頭的問題。”“他怎麽啦,先生?”


    阿姆斯特朗大夫回答的口氣是冷酷無情的:“我們要找的正是一個瘋子,麥克阿瑟有可能嗎?”


    布洛爾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愛殺人?”


    阿姆斯特朗懷疑地說道:“我原不該這麽說的。眼下不該說。當然,在精神病方麵,我不擅長。其實,我也沒有好好跟他聊過——沒有從這個角度研究過他。”


    布洛爾懷疑地說道:“說他老糊塗了,同意!但我不會說……”


    阿姆斯特朗沒讓他說下去,極力想使自己重新鎮靜下來。


    “也許你是對的。見鬼,一定有什麽人藏在這個島上!啊!隆巴德來了。”他們小心地把繩子拴牢。


    隆巴德說道:“我會盡量留神自己的。你們隻要注意著繩子是否突然抽緊就行了。”


    阿姆斯特朗同布洛爾站在那裏瞧著隆巴德往下爬,隔了一會兒,布洛爾說道:“爬得挺像一隻貓,是不?”


    他的口氣裏另有一種味道兒。


    阿姆斯特朗大夫說道:“我倒認為他先前想必有過點爬山的經驗。”


    “也許吧。”


    兩個人都不作聲了。一會兒,這個前探長說話了:“總之,這位仁兄很不尋常,你懂得我說的意思嗎?”


    “什麽?”


    “他是個特殊人物。”


    阿姆斯特朗不相信地說道:“何以見得?”


    布洛爾叨咕了幾句。隨後說道:“我不清楚——具體的。可我是一丁點兒都不會信任他的。”


    阿姆斯特朗大夫說道:“我看他是個闖江湖的。”


    布洛爾說道:“要說闖江湖的話,我敢打賭,他幹過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停了停,又繼續說下去,“你是不是正好帶著把槍哪,大夫?”


    阿姆斯特朗傻瞪著眼說:“我?上帝知道,沒有!我幹嗎要帶槍?”


    布洛爾說道:“隆巴德幹嗎要帶槍?”


    阿姆斯特朗疑心地說道:“我想——習慣吧。”


    布洛爾鼻子裏哼了聲。


    繩子忽然拉緊了。有這麽一陣子,他們雙手使勁攥著。後來,繩子又鬆了,布洛爾說道:“總說習慣啊,習慣的!要是隆巴德先生光臨窮鄉僻壤,帶把槍,那蠻對勁;帶個汽油爐子,睡袋和一些臭蟲粉之類的,也無可非議。但是今天到這兒來也帶上這一整套行裝,就是‘習慣’兩字也解釋不通吧。隻有在小說裏,才會把帶著手槍到處跑,說成是理所當然的呐。”


    阿姆斯特朗大夫迷惘不解地搖搖頭。他們靠在一起,注意著隆巴德的動作。他搜索得很徹底。很快他們就看出來了,那全是白費勁。眼下,隆巴德已經往上爬到了崖壁盡頭。他抹著前額把汗水擦掉。


    “好吧,”他說道,“我們沒辦法了。前麵就是房子了,無處可走了。”


    六


    那所房子很容易地就搜完了。他們先搜外圈幾幢樓房,然後再集中精力搜主樓。從廚房食櫃裏翻出來的羅傑斯太太的卷尺,幫了他們的大忙。沒有什麽犄角旯旮沒有搜到的。新式建築不存在什麽隔牆暗樓,哪兒都是寬闊而敞開的。他們從樓下搜起,搜到樓上臥房那一層。上樓時,從窗戶裏看見羅傑斯正托著一盤雞尾酒向平台走去。


    菲利普·隆巴德低聲說:“出奇的牲口,了不起的傭人。竟然能夠不動聲色,照常辦事。”


    阿姆斯特朗則頗為讚賞地說:“羅傑斯確實是第一流的管家。我得實話實說!”


    布洛爾說道:“他老婆也是個相當出色的廚師。那頓晚飯——昨天晚上……”


    他們走進了第一間臥室。


    五分鍾以後,他們又回到了樓道口。沒人藏著——也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布洛爾說道:“這裏有座小樓梯。”


    阿姆斯特朗大夫說道:“那是通底下人房間的。”


    布洛爾說道:“屋子頂棚底下一定有個地方——什麽水槽、水池子等等,都在那裏。那是可能性最大的地方——也隻有這個地方了!”


    就在他們正站在那裏的時候,他們聽見頭頂上有聲音,一種輕輕的、偷偷摸摸的腳步踩在頭頂上的聲音!


    他們三人全都聽見了。阿姆斯特朗一把抓住布洛爾的胳臂,隆巴德伸出一個指頭讓他們兩人別出聲:“靜——聽。”


    又有了——有人在輕輕地、鬼鬼祟祟地挪動著,就在頭頂上。


    阿姆斯特朗咬著耳朵說道:“其實,這個人是在臥室裏,在那邊羅傑斯太太停屍的房間裏。”


    布洛爾也咬著耳朵回答說:“就是!真有他的,最好不過的藏身之處了!誰也不會到那兒去。現在——盡量別出聲。”


    他們悄悄地偷偷往上爬。


    在那間臥室門外的小樓道口,他們又停住了。確實,是有人在房間裏。就是有輕微的吱吱嘎嘎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布洛爾輕聲命令道:“動手。”


    他一下子把門推開,猛地衝了進去,另外兩個人緊跟在後麵。


    然後,三個人全都呆在那兒了。


    羅傑斯在房間裏,兩手抱滿了衣服。


    七


    布洛爾首先恢複了常態。他說道:“對不起——呃——羅傑斯。聽到這裏有人在走動,以為——這個,這個……”


    他頓住了。


    羅傑斯說道:“請原諒,先生們。我剛剛在搬我自己的東西。我自作主張地想在樓下的空客房裏挑一間住,最小的一間,我想你們不會不同意吧?”


    他是朝著阿姆斯特朗說的,阿姆斯特朗回答說:“當然,當然。搬吧,搬吧。”


    他避開不去看床上蓋著床單的屍體。


    羅傑斯說道:“謝謝,先生。”


    他走出了房間,雙手抱滿了衣物,順著樓梯到樓下去了。


    阿姆斯特朗走到床邊,揭開床單,俯視著那個死女人的平靜的臉。這張臉上,不再有恐懼了,有的隻是空虛和茫然。


    阿姆斯特朗說道:“如果我的那套家夥在身邊就好了,我真想弄清楚她吃下去的是什麽東西。”然後,他轉過來向另外的兩個人說道:“我們結束吧。我死心了,不會找到任何東西的。”


    布洛爾使勁扳著牆腳邊管道入口閥門上的插栓。


    他說道:“羅傑斯這家夥的動作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剛才我們還看見他在花園裏。我們誰也沒聽見他上樓啊!”


    隆巴德說道:“我看正因為這樣,我們才以為這裏肯定有什麽生人在走動呢。”


    布洛爾鑽到敞開了入口的黑洞裏去了,隆巴德從口袋裏掏出一枝手電筒跟了進去。


    五分鍾之後,三個人站在最高一層地樓道口,麵麵相覷。他們髒得很,掛滿了蜘蛛網,臉上難看極了。


    除了他們自己八位之外,全島別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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