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同麵前這人廢話,謝庭春一揮手,身邊的手持武器的衙役便蜂擁而上。“嗬。”林樂生見狀,輕蔑一笑:“就這麽點人還想攔住我?”說罷忽然一扯身上鬥篷,周圍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冒出了七八個同樣身著黑衣的衛士,眾衙役眼前一花,便看到林樂生同那幾個衛士“刷”的一聲抽出長劍,幾下騰挪飛躍,銀色長劍如虹,舞得虎虎生風,周圍的衙役身手隻是一般,哪裏是他亓家軍親衛隊出身的對手,不出半柱香功夫,便隻聽得哎呦數聲,接連倒下十數人。林樂生見狀,迅速吹了聲口哨,然後和身邊黑衣衛士交換了一個眼神,也不理會那坐倒在地的俞通判,忽然間騰身一躍,腳尖在黑衣衛士的長劍上一點,便提氣疾飛上了屋頂,眼看就要從屋頂逃脫!正當他心口一鬆,以為自己已經逃出生天的時候,瞳孔中卻忽然有一道黑影一閃,隨後一點銀色寒芒便擋住了他的去路,衝著咽喉命門直衝而來!不好!林樂生腦後瞬間冷汗大作,一名黑衣衛士反應極快,飛身上前用自己的身體阻擋,隻聽得清脆的“噗”的一聲,衛士手指抽搐,背心已然被一點銀光閃閃的槍尖完全刺穿。槍尖震動,黑衣衛士高大的身軀從屋頂上被重重甩飛,落在院中發出一聲沉重的聲響,持槍的人槍花一挽,便將血珠盡數抖落,隨後手腕微動,銀槍一卷便再次衝著林樂生胸前襲來。這動作……太熟悉了!日日一同練兵,他哪裏能不知道這正是亓楊的拿手絕招?林樂生此時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麵前的亓楊一雙眸子在黑夜中閃著冷酷的光,顯然是不準備給他留任何活路,心知自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趕緊一個縱身便要朝另個方向遁走。然而他對亓楊知根知底,亓楊又何嚐不是將他了解得透徹,見他眼珠一轉便猜到他心中所想,風一般地追過去,一個縱身踹開衝上來掩護的幾個黑衣衛士,一支銀槍舞得密不透風,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了林樂生頭頂,直接便要作勢劈下,林樂生慌忙提起寶劍抵擋,誰知劍刃還沒有碰到亓楊的槍杆,便看見那銀槍跟活了似的往上一攪,挑飛了一支單劍,隨即一晃一順,便再次抵在了他的胸口,吹毛寒刃上散發著森森寒意,林樂生的胸口很快洇出了一片不太明顯的暗色的血漬。身後隨後又是一陣的聲響,林樂生掀起眼皮,看到身前身後忽然站出了一排小兵,各個手持火銃弓箭,將所有可能的去路團團攔住。此時的他,已經如甕中之鱉,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認罪吧。”亓楊沉聲道。胸前的長槍狠狠一頂,胸口皮開肉綻,一陣劇痛,林樂生終於嘴角抽動,丟下了手中僅剩的一把長劍,合上了眼睛。“謝庭春告訴你的?”林樂生沉默半響,忽然問道。“是你自己破綻太多。”亓楊不為所動:“在惠陽山口,全隊中明明你才是最懂行兵之道的,可是在我要率軍入山的時候,你卻一點反對的話都沒有說。”“嗬嗬嗬……”林樂生瞳孔微動,麵色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原來你早就懷疑我,竟然還裝了這麽久是我錯看你了……”“這話應當是我對你說才對。”亓楊皺著眉,隻覺得自己竟從未看清過這人,不由得嗤笑一聲,手上微動,銀光閃過,鮮血四濺,林樂生的手腕腳腕上瞬間多了四條深可見骨的傷口,手腳筋俱斷的他再也站立不住,咳出一口血來,便癱倒在地,一雙眼仍然死死盯著亓楊,嗓音沙啞地擠出一句話。“我真的沒有想過害你”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視野裏便出現了一角青袍,隨後脖子一痛便徹底失去了知覺。謝庭春站起身來輕描淡寫地拍了拍手掌,邀功一般轉過身來:“大哥,他太吵了。”亓楊繃著臉看了他一會兒,隻見謝庭春滿臉仿佛都寫著“快表揚我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破功,“噗”地露出個笑來。見他似乎並沒有太為林樂生一事煩擾,謝庭春心下稍安,吩咐了手下將林樂生等人捆好押入大牢候審後,便快步走了過去。亓楊還站在院落一角,深陷沉思之中,忽然感到袖子上有人在拉扯,回過神來,便看到謝庭春腆著一張臉湊近:“在想什麽呢?”“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林樂生他不缺俸祿,也沒有不良嗜好,義父和我都很倚重他,隻要兢兢業業做官,便是前途無量,為何忽然之間便通敵賣國了?而且還一副不得已的樣子同我說不想害我,這說不通。”亓楊搖搖頭,有些困惑:“而且俞和澤堂堂一府通判,怎麽會對林樂生一個副官言聽計從,還管他叫‘大人’?”謝庭春其實早就發現了這些疑點,不過此時站著幹想也沒有用,便也不太願意讓亓楊繼續在這事兒上煩惱,繼續想那不識好歹的姓林的,心思微轉,便摸出一個密封的小壺來打開蓋子:“此事審訊過之後便能水落石出,如今人贓俱獲,大哥大可放心。趁著這會兒,我有個東西想給你看看。”亓楊鼻尖一動,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循著味道望去,謝庭春手中端著的那個黑漆漆的小壺落入了他的視線。“這是……?”謝庭春微微一笑,在地上抹出一小塊空地,將壺中粘稠的暗色液體倒出,隨即從旁邊衙役手裏借來了一個火把,輕輕一碰。隻聽“轟”的一聲,那不到一茶碗的液體竟然熊熊燃燒起來,火苗直竄起數尺!黑色粘稠的油狀液體,遇火易燃,味道刺鼻亓楊的心忽然砰砰砰地跳動了起來,猛地一轉臉,看向了火光中的謝庭春。“熟銅製成櫃子,注入石油,上麵做出一個唧筒,末端放置火藥,到時候引線一點,便可以如同那打鐵的風箱一般,噴射出猛火來。”謝庭春忽然緩緩開口,說的正是那日在校場上亓楊給他演示火銃之後隨口提起的“猛火油櫃”的設想:“大哥所說的石油,是不是便是此物?”“正是。”亓楊難掩激動的情緒,伸手接過那個小壺左看右看:“狸奴,你是怎麽發現的?”“那日焚燒病患衣物時,我見有士兵拿著這種黑乎乎的油代替菜油,上前一打聽才知道他們家鄉附近盛產此物,名為火油,想著大哥應當會感興趣,便帶人去挖了些回來試驗。”謝庭春說到這兒,麵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亓楊聽著他輕描淡寫的語氣,瞬間一股感動湧上心頭,喃喃道:“太辛苦你了……這怎麽好意思。”這些日子二人都忙碌異常,又是要為瘟疫之事善後,又是要假裝染病同那幕後奸細鬥智鬥勇,尋常人早就吃不消了,沒想到謝庭春竟然還在百忙之中擠出時間來去為他挖出了石油,而起因還僅僅是自己酒醉之後的一句戲言……謝庭春見亓楊一雙澄澈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感激之情,瞬間覺得通體舒泰,疲乏盡消,隻恨不得能做更多事,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他麵前,叫這人露出這樣可愛的表情來。“不要不好意思,盡管想就好了。”謝庭春柔聲道,雙目含情:“你想要的所有東西我都會為你找到的。”亓楊更加感動,可孰料謝庭春話鋒一轉,像是想起什麽了一般臉蛋微紅,羞澀地低了頭:“大哥便把這些當成我的嫁妝吧。”亓楊:……手裏的小壺怎麽瞬間這麽燙手?他瞅瞅謝庭春這般作態,實在是又無奈又好笑,臉上不知怎的也有些熱:“咳……你就不能讓我單純地感動一會兒嗎?”遠處隱約傳來衙役的呼喊,叫著同知大人。“光感動不行。”謝庭春見狀抬頭笑笑,轉身大步朝呼喊的方向走了過去,二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忽然放慢了速度,一字一句,認真凝視著亓楊的眼睛,輕聲說道:“我還想要你心疼我,時時刻刻都想著我,看到什麽都會念著我隻有我一個的那種。”一陣桂葉的氣息從身邊掠開。亓楊站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議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回古代做戰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漢堡年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漢堡年糕並收藏穿回古代做戰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