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精神已經錯亂。衛淵扭頭望向衛琥,道:“找一頂轎子,把她倆抬到衛夫人那兒去。”“好咧,抬去嚇唬那老虔婆麽?”衛琥聞言摩拳擦掌,露出頰邊酒渦,以及潔白的小虎牙。“哈哈哈,我會把她倆恢複原樣,再送過去。”衛淵搖頭笑道,“換長平院所有下人的身契。”……衛琥得了衛淵的吩咐,叫上長平院的幾個小廝,找頂軟轎抬上珍珠琉璃,大搖大擺朝衛夫人的主院走去。到了院門口,就放開嗓門大喊:“夫人、夫人!長平院來給您送禮啦!”他的聲音宏亮,這一喊整個正院都能聽到。如此連喊數遍,就見木蓮嬤嬤扶著衛夫人,帶了幾個丫鬟走出來。衛夫人手中撚著佛珠,朝周圍看了看,慈眉善目道:“淵兒沒過來?”“是啊,我家公子吩咐小的過來給夫人送禮。”衛琥挺起胸膛叉著腰,大大咧咧回話,“然後用這份禮物,換了長平院所有下人的身契回去!”衛夫人聞言,手中佛珠停止撚動,原來是要下人身契啊。嗬,畢竟是長大了。手長了,心也大了。木蓮嬤嬤一笑,上前道:“二公子尚且年紀小,而且身患殘疾,難以管理下邊人,所以夫人才幫忙拿著下人們的身契,以防有惡奴欺主。等到二公子成婚,夫人自然會將身契交還。”“這事兒府中上下都知道,老爺也是同意的。”她們這邊有理有據,還過了明路,無論二公子那邊怎麽歪纏、說到哪裏去,身契都是要不走的。誰知衛琥卻邪邪一笑,走到旁邊的軟轎前,一把掀開轎簾。露出珍珠和琉璃來。隻見她倆身穿起皺的桃紅色綢衣,滿臉淚痕鬢發散亂,青紫的額頭沾著泥土,形容狼狽不堪。轎簾一被掀開,就聽她倆目光渙散,在那裏哀哀的哭:“二公子,是婢子錯了,饒過婢子吧!但婢子也是不得已,都是聽夫人的話啊,是夫人要害你,是夫人要害你……”在場眾人都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話。“木蓮!”衛夫人向來和聲細語,此刻音調陡然拔高,尖銳到刺耳,“給他!”“把長平院所有下人的身契,都給他!!!”手中佛珠崩裂,沉香木的珠子嘩啦啦散落滿地。“還是夫人識得時務。”衛琥長臂一伸,將轎簾放下,朝麵色鐵青的衛夫人抱拳一笑。得到吩咐,木蓮嬤嬤也不敢再耽擱,走到內院去沒一會兒,就抱個木匣子出來,遞給衛琥。衛琥在手裏打開,拿出來數了數,確認無誤後就命人放下轎子,這才哈哈笑著,神清氣爽帶幾個小廝轉身走了。他這趟來的突然,也不怕她們有時間在身契上做假。衛夫人看著那頂軟轎,從簾子裏麵一直在傳來珍珠琉璃模糊的聲音。她向來自命好涵養,當下卻氣急攻心,捂住胸口連著往後退了三四步。木蓮嬤嬤連忙上前扶住她,然後朝圍著的幾個丫頭怒斥道:“都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把轎子抬進院子裏!”第18章 贈鯉“夫人,茶。”衛夫人接過木蓮嬤嬤端過來的造化茶,喝了一口。這茶是道陵崖上的茶樹所生,沾染了仙門靈氣今年新焙,世俗百金難換一兩,最是養生安神,卻難以澆熄此時她心頭燃燒的那簇惡焰。廊下傳來板子擊打皮肉的啪啪聲響,因為隔的距離遠,傳到衛夫人這兒並不清晰。那是珍珠和琉璃被堵了嘴,綁在凳子上受杖刑。木蓮嬤嬤見衛夫人臉色難看,小心翼翼開口:“才回來兩天就鬧成這樣,二少爺……是不是都發現了?”“這還用問?”衛夫人將茶杯砰一聲放在桌子上,白皙慈祥的臉都扭曲了,“看那兩個丫頭就知道。”“好大的威風,好厲害的手段!竟這般有恃無恐!”“看來我那姐姐,真是給她親兒子留下了不得了的產業忠仆!”她始終不相信這件事是衛淵主導,畢竟衛淵離家才兩年多,一個癡傻兒就算是被治好了恢複神智,又能有多少謀算?能學會說話表達禮儀、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就已經是奇跡。他帶來的那三個成年下人裏麵,必定有一個是心機深沉的智囊,才把手伸到這兒來,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造成眼下這局麵。當真好城府、好算計、好手段!“夫人,既然如此終成禍患,咱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木蓮嬤嬤俯身,做了一個斬草除根的手勢,眉眼間有狠毒之色一掠而過。衛夫人急促的呼吸了幾下,心中微動,卻最終擺擺手道:“先不要打草驚蛇,且讓他們得意些時。”“他才回來兩天,若是忽然沒了,這事兒在眼皮子底下是瞞不住的,老爺定會生疑追究。”“那萬一此事張揚出去……”木蓮嬤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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