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琅笑笑:“不懷好意的人在側,警惕些總沒有壞處,其實我也習慣了。”老灰狼在林中流浪的時候,時時刻刻都豎著耳朵聽著身邊動靜,睡眠中也不例外。是自從得到尊主收留,逐漸夜裏才能安心入眠。此時車輪轆轆經過鯉池畔,衛淵示意衛琅停下,道:“總這樣也不是事兒,我送你一樣東西驅使。”“夜裏能看門的。”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個竹製小哨,放於唇畔吹響。霎時間隻見無風無雨,池水卻泛起層層漣漪,繼而激蕩著跳出幾十條錦鯉。它們五彩斑斕,頭中間生有一根半透明豎角,身體如螢火蟲般籠罩著一層柔光,腹部魚鰭變得比身體還要大,薄而透明如紗,像是翅膀般在半空中拍打著,令其懸浮於空中。這種夢幻般美麗的生物,排成弧形繞著鯉池款款飛行,不時發出水泡破裂般的“噗噗”聲。“因為夜裏才能看出熒光,我將它們取名為月光鯉。它們有毒,能用頭頂的尖角攻擊人,而且具備一定的智力,可通過哨音馴化訓練。”衛淵將竹製小哨放進衛琅掌心,“往後你來喂養它們,它們自然會認得你、聽你的話,夜裏就放出來。”衛琅接過竹哨,湊於唇畔將其吹響,根據哨音的長短輕重,那些月光鯉果然做出不同的反應動作。熒熒光潮之中,時而飄搖若舞蹈,時而俯衝如離弦之箭,時而停駐懸浮於半空中不動。遠處的二壯等人也都不玩大富翁了,都站起來往這邊看,指指點點,發出興奮的議論聲。衛琅嘴裏含著竹哨,望向身旁帶笑的衛淵,心潮比眼前光潮湧動的更厲害,目光比春夜的月光還要柔軟。第19章 賤賣七日時光悠悠而過,轉眼間就到了仙門前來接引的時候。衛淵、衛琅以及衛琥和地衣,帶著幾個長平院的仆役,趕了牛車來濯翠居送二壯。“仔細著些,別磕碰了小仙童的衣箱。”“快快快,挪一挪,大件兒放這邊、往這邊放。”仆役們一邊說著話,一邊手腳麻利從牛車上卸下大大小小的包裹,在濯翠居旁堆成小山。二壯懷裏抱著大富翁棋盒,被地衣牽了在旁邊進行臨別叮囑——“進了仙門,跟仙師們好好學,不會的就多問。”二壯點頭:“嗯。”“要懂禮,對比你大的要尊敬,對比你小的要愛護。”二壯又點頭:“嗯嗯。”“要勤快愛幹淨,每天把自己收拾好,衣裳整潔,才不討人嫌。”二壯再度點頭,朝地衣仰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知道啦,娘。”地衣潸然淚下,忽然伸出手,哽咽著把二壯緊緊攬進懷中:“二壯,往後娘不在身邊,你要好好的。”“平時幹活勤快點,遇到危險別出頭逞強。”“見人常留三分心,別被騙了還不知道……”淚水沾濕了二壯的肩頭。衛淵坐在一旁,看著地衣母子話別。當初是地衣求到他跟前,不遠幾千裏也要帶二壯來稷城,尋得一個入仙門的機會。然而眼下得償所願,哭的最慘也是她。畢竟分離在即,這一別從此仙凡相隔,母子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麵。有點像上輩子所見,送孩子到異地讀書的家長。就算再不舍,也不能攔著孩子的前程。不過那時候有手機電腦,就算再想孩子,還是可以時不時視頻聯係、訴說近況。而二壯如果在仙門沒能學個樣子出來、得到歸家探望的機會,就是從此真的音訊渺茫。在濯翠居等了一會兒,就見天際劃過道流光,一名玄衣的年輕道士禦劍而來,神姿瀟灑束絛飄揚,自半空中緩緩降落地麵。周圍百姓見了,紛紛伏地叩拜。之前測靈根的那老道見了,連忙手執拂塵,上前執晚輩禮深深一躬,道:“恭迎接引上人。”“小道友在哪裏?”年輕道士唇角微勾就算做回應,舉步上前。二壯和當天第一個測出靈根的那名孩童走出來,年輕道士看了看,笑道摸摸兩人頭頂,道:“難得這次有兩個。”“可不是,但這還不算稀奇。”老道連忙插嘴,“稀奇的是,這兩人同屬火土木三靈根。”“那倒真是湊巧了。”年輕道士從懷裏取出兩個指環,分別給二壯和那孩童套上,“不過就算同為三靈根,其分布也應該有偏向不同,過兩年引氣入體便知。”二壯舉著食指上套著的黃燦燦戒指,仰頭問那年輕道士:“仙師,這是什麽呀?”“儲物戒。”年輕道士用手指向一旁堆成小山的包裹箱子,“那些都是你的東西吧?”二壯回答:“是的。”“擦擦這個儲物戒,就能把這些東西都帶到仙門去。”年輕道士解釋,“你過去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