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燭挑了挑眉,眼中透出淡淡笑意,平靜地像是無風的水麵,沒有半點波瀾。“確實不錯,不過雪公子隻拿了這麽個青品寶器,豈不是虧了?”雪暮雲沒看到臆想之中的傷心絕望,心頭泛起淡淡的焦躁,總覺得有什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怎麽會虧,畢竟這可是某人專門送給仙尊的禮物,雖然品階低了點,但也算是頗有價值。”陸西燭這才恍然大悟,似乎終於想起這是他送的東西。他笑眯了眼睛,手一伸,上麵浮出淡淡的青光,隻見五六顆子彈躺在手掌心。他非常大方地說:“既然雪公子喜歡,那我也絕不會吝嗇。這些都是我新煉的,熟練度比之前要高多了,你細細看這工藝絕對比仙尊給你的那顆要好。”“而且也沒有刻字,你想刻多少都行。這東西不值錢,我就不向雪公子收取靈石了,隨便拿著玩便好。”雪暮雲愣在原地,片刻後臉色漲得通紅,原本清風皎月般的笑容都維持不住,扭曲成了猙獰。他是故意的!陸西燭見他這般模樣,愈發肯定心中猜想,這雪暮雲絕對是被奪舍了,哪裏還有原著中的半分風姿。隻是不知道奪舍的究竟是何人,竟然有這麽大的本事。他隻做看不見他的臉色,笑嘻嘻地直接把子彈塞進雪暮雲的掌心。“以後大家都是伺候仙尊的人了,這點小東西就不用跟我客氣了。”雪暮雲卻是怒上心頭,直接一把甩開陸西燭的手,任那些子彈散落在地上。“不必了,你自己好好留著!”陸西燭看著他離開,無奈地聳了聳肩,將地上的子彈全部收起,這才溜溜達達地朝王蕭然那裏而去。王蕭然的日子過得還行,如果不聽他那些嗦就更好了。陸西燭歪在椅子上,給自己剝了個顆果子,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地聽著他抱怨。“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王蕭然怒目而視,差點沒被陸西燭悠閑自在的模樣給氣死。陸西燭不甚在意地點點頭,很是敷衍地說:“聽了聽了。”王蕭然憋了一口氣,甩著袖子來回走動,腳步聲重得都快把地板給踏破了。“這個雪暮雲真是太難對付了,他簡直就是仙尊肚子裏的應聲蟲。仙尊講上句,他立刻就能接住下去。仙尊一個眼神,他便知道仙尊要的是什麽!”王蕭然皺緊眉頭,原本陸西燭就夠不要臉了,沒想到新來的這個更不要臉。陸西燭剝果皮的手指一頓,王蕭然說了這麽多廢話,總算有一句說到了點子上。雪暮雲對仙尊這麽了解嗎?“那你這段日子有看他跟琉仙宮、月羽宮的人有聯係嗎?”王蕭然搖了搖頭,雪暮雲天天粘著仙尊,哪有空做這些。他看向半分都不急、心思不知飛到哪去的陸西燭,砰砰砰拍了拍他麵前的桌子,氣急敗壞地說:“你都一點都不急嗎?仙尊都快被他給迷暈了!”陸西燭嚼著新鮮的果肉,急啊,他急得很。王蕭然差點沒仰倒,呸,他怎麽一點都沒看出來!陸西燭無辜地笑著:那自然是因為有人比他更急啊,雖然他不知道他在急些什麽。……洛斯年在看來自仙界十八州的簡報,陸西燭則在不遠處小心翼翼地盯著自己的爐子。兩人各做各的,一時倒是默契非常。然而很快,砰的一聲巨響,驚得洛斯年立刻抬起頭來朝陸西燭看去。隻見一片黑霧從爐子裏滾滾而來,完全把陸西燭的小身板籠罩了進去。他擰起眉,放下手中的玉簡,大步走了過去,長袖一揮將黑霧都揮散,一把抓住陸西燭擋住臉的手,想要查看他的情況。陸西燭卻是左擋右擋地護住自己的臉,可憐兮兮地說:“陛下,我沒事,不用看了!”可洛斯年哪裏會聽他的,大力扯下他的手,然後便愣住了。隻見陸西燭白皙的小臉上滿是黑灰,隻能看見愈發白的眼白和微微泛紅的嘴唇。更糟糕的是,他的眉毛和額前的頭發都被燒糊了,簡直就像是剛從爐子裏鑽出來的貓咪,可憐又可愛。“哈哈哈……”一陣大笑打破了殿裏的安靜,羞得陸西燭臉都抬不起來。洛斯年覺得,隻要是跟陸西燭在一起,自己每天都是開心的。陸西燭窘迫地拽了拽他的衣角,讓他別再笑了。洛斯年這才勉強按捺住笑意,拿起桌子上的錦布給他擦了擦臉。“你這工夫不到家啊,竟然還會炸爐。”陸西燭也很無奈,畢竟是毒、刺、導、彈,業務不夠熟練啊。“陛下別笑我了,搞得我都沒信心了。”洛斯年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行,不笑你了。”就在兩人說笑時,一名仙娥急匆匆地跪倒在殿門前,聲音甚至尖利到破音地說:“啟稟陛下,雪公子中毒了。”洛斯年大驚,立刻走過去一把將仙娥提起來,眉眼間俱是雷霆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