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觀瀾卻是煩躁地皺緊眉,明明天氣還不算太熱,他卻出了一身薄汗。“喂,你不要吐啊!”眼看著陸西燭胸口起伏不斷,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蘇觀瀾隻覺得自己都要崩潰了,惡心地他自己都快要吐了。就在他拉不住陸西燭,想要將他扔在地上時,一雙大手突然從他手中奪走了陸西燭。那人身材高大,看上去快到一米九了,穿著一身銀灰色的休閑西裝,充分詮釋了什麽叫做脖子以下都是腿。他不僅個子高,骨架也大,肩寬胸闊,鞋碼恐怕是穿最大號。男人星眉劍目、俊美無儔,明明帶著淩人氣勢,卻在用大手拍撫陸西燭脊背時溫柔無比。蘇觀瀾擰緊眉,語氣不好地質問:“你是誰?放開他!”男人是周雨間,他原本是被陸西燭的出爾反爾和冷言冷語給氣到了,但今天一聽說陸西燭被人拐到了酒吧裏,就坐不住了。隻可惜他還是來晚了,竟然讓他喝了這麽多。周雨間厭惡地掃了蘇觀瀾一眼,就是因為有這樣不靠譜的狐朋狗友,陸西燭才會喝這麽多。但他還是勉強保持著禮貌:“你好,我是他男朋友,專門過來接他,就不用麻煩你了。”蘇觀瀾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還以為自己是幻聽了。他嗤笑一聲,雙手叉腰轉了兩圈,才說:“胡說八道,你怎麽可能是陸西燭的男朋友!”陸西燭的男朋友不應該是他嗎?雖然兩人沒有正式確立關係,但這些曖昧都彼此心知肚明。隻是他現在太年輕,還不急著定下來,才沒有徹底捅破那張紙。周雨間很是平靜地胡扯著:“我們才剛剛交往沒多久,西燭可能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帶他走了。謝謝你今天的邀請,再見。”蘇觀瀾卻不依不饒地攔住他,如同年輕的野獸般充滿攻擊性的眼瞳透出犀利和懷疑。“我可從來都沒聽西燭提起過你,別是什麽騙子,在這裏裝模作樣。”蘇觀瀾卻是半步不讓,總覺得眼前的男人看起來格外地不順眼,尤其是那理所當然地占據陸西燭的姿態,簡直讓人不爽極了。他抓住陸西燭的手臂想要將他拉過來,卻被周雨間躲了過去,原本就不算太友好的目光愈發冰冷起來。“你知不知道無關緊要,隻要西燭知道就好。我會負責他的安全,你可以繼續回去玩樂,就不打擾你們了。”蘇觀瀾被氣笑了:“他用不著你負責,要負責也是我負責。滾開,別讓我動手。”周雨間深不見底的眼瞳這才凝聚在他的身上,像是無盡深淵張開了巨大的縫隙。“你什麽意思?”蘇觀瀾指了指自己,下巴高高抬起,惡狠狠地瞪著比自己高壯的男人:“還不明白嗎?我才是他的男朋友,像你這種冒牌貨就應該有多遠滾多遠!”周雨間眼瞳微縮,卻並沒有太在意,在他看來蘇觀瀾就像是不咬人的狗,隻會嗷嗷亂叫。“不明白,究竟誰是冒牌貨你心裏清楚。”蘇觀瀾抿緊嘴唇,冷眼與他對峙,就這麽攔在他麵前,不讓周雨間帶走他。他真的氣炸了,恨不得把陸西燭給搖醒,好好問問他究竟怎麽回事!就在這時,陸西燭突然劇烈地嘔了一聲,緊緊地扶住周雨間的手,哇地吐了出來。刺鼻的腥味混合著濃烈的酒氣瞬間蔓延開來,熏得人胸口一陣惡心。蘇觀瀾受不住地捂住鼻子,後退兩步離陸西燭遠些。頭上的筋突突直跳,忍不住也幹嘔了一聲。周雨間微微皺眉,卻沒有鬆開陸西燭的手,而是扶著他繼續吐。他仿佛聞不見那難聞的氣味,依舊溫柔地拍著他的背,輕聲安慰著。陸西燭癱軟在他身上,嘔吐物混合著口水、鼻涕拉了老長,看上去狼狽又可憐,卻也讓人恨不得後退三步。周雨間從口袋裏抽出深藍色的絲綢方巾,完全不嫌棄地替他擦了擦髒了嘴。揮手叫來自己的保鏢,用礦泉水給陸西燭漱了漱口。“還想吐嗎?”陸西燭紅著眼睛搖搖頭,朦朧的視線中還以為自己又看見了莫衡。他緊緊地抓住周雨間的衣襟,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有多髒,就直接把臉埋進了他的懷裏。是莫衡,身上的味道、溫度都熟悉地讓人懷戀。陸西燭嗚咽著說:“對不起……對不起……”愛人已經逝去在曾經的世界,可他卻要繼續新的生活,這是多麽殘忍而煎熬的痛苦。周雨間並沒有嫌棄他,而是輕輕地摸了摸他被汗水打濕的頭發,原本被陸西燭拒絕的苦悶和這一個月的等待也隨著這一聲聲哭泣的道歉而煙消雲散。他就知道陸西燭是喜歡他的,隻是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非要拒絕他,瞧瞧這可憐的小模樣,估計這段時間也沒少流淚。一把將他公主抱抱起,周雨間轉身朝車上走去。蘇觀瀾急得想要去攔住他,然而剛上前就被那刺鼻的味道熏得反胃,隻能停住腳步,火冒三丈地目送兩人坐上車遠去。可惡!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周雨間直接去了最近的住所,把陸西燭抱進浴室,看著髒兮兮的他眼神忽明忽滅。他似乎聞不見陸西燭身上難聞的味道,湊到他麵前,輕聲商量:“你的衣服被弄髒了,我得替你洗洗。但現在這個情形,如果我這麽做,可能有占你便宜的嫌疑,所以我要詢問一下你的意見。”意識早已模糊成一團漿糊的陸西燭怎麽可能思考這些問題,他的頭一點一點的,如果不是周雨間撐住他都快要栽進浴缸裏了。周雨間深黑色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用最公正的語氣說出最不要臉的話:“如果你同意,就點點頭。”他的手一鬆,陸西燭就點了下頭。周雨間眼中閃過滿意的笑意,伸手開始解陸西燭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