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著長頭發的女人一手抓住著意謹的外套,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誰,縱使看不到正臉,縱使十年沒見。  “你在幹什麽!”路澤陰沉著臉,死盯著那個手。  路澤快走了幾步,帶著滿身寒氣。  “澤兒,”裴秀琪手還沒離開林意謹的衣服,卻被凍的一個哆嗦,“你終於回來了,媽媽來看你了。”  “媽媽?”路澤眸光半斂,嘲諷一笑,“嗬,我沒有媽媽。”他對著林意謹招手,“還不過來。”  “哥哥,阿姨她……”  林意謹被一隻手抓著,動彈不得。  裴秀琪眼角長了明顯的細紋,她已經不再年輕了,她向前走了幾步,意圖去摸路澤的臉:“澤兒,你怎麽能這樣說?澤兒我知道你恨我當初離開,可你父親那個樣子,我會毀在他手裏的。”  “是啊,你不走,會毀在他手裏,”路澤偏頭,毫無感情的躲開,覺得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死盯著裴秀琪的眼睛,問道,“那我呢?我被提著打的時候,滿身傷痕的時候,你在哪裏?”  裴秀琪囁嚅:“我……我……”  她回答不出來,路澤替他回答:“我被路成峰提著打的時候,你在旁邊看著,你還記得你說的話吧?”他學著她當時的口氣說,“澤兒,讓他打,打累了,他就不打了。”  “我就問你,這是一個母親該說的話嗎?”  林紀年聽著路澤毫無感情的話,心下一疼,下意識抓住路澤的手。  路澤眸眼微垂,捏了捏他的手,示意自己沒事。  這事本就裴秀琪理虧,她目光移到林意謹身上,“這以前的事就別提了,這林家小子是怎麽回事,他是不是一直纏著你。他從小就喜歡這麽纏著你。”  “纏著我?”路澤嘴角弧度越加諷刺。  若不是意謹,他早就撐不下去了。他倒是情願他能多纏一會兒。  裴秀琪說:“不然一直賴在你這裏幹什麽,他身上穿的衣服,他這種人一輩子也掙不來。”  林紀年心裏揪疼,他知道這種情緒很不正常,這會兒嘴唇泛白,倒也應景:“哥哥,這套衣服是不是很貴,我……我……”  我什麽?再還回去嗎?  路澤摸了摸他的頭發,覺得他的意謹真可愛,他安撫的說:“不貴,哥哥掙得錢,花給你哥哥樂意。”  “他這種人?”路澤側首,看著裴嗤笑,“那你又是哪種人?”  “澤兒,你怎麽能這麽給我說話,”裴秀琪說,“你寧願養這個外人,也不願認你媽媽是吧?”  “外人?”  林紀年一直覺得自己隻是在走劇情,做任務,不會摻雜任何私人感情。但這一刻,他實在控製不住自己。  他目光盯著裴秀琪,“這個房間裏,這三個人,外人也隻有你而已。”  天色漸暗,房間裏感應燈倏然亮了,燈光把林意謹的臉照的雪白,那冷然樣子,竟然和路澤有幾分相似。  “路澤生病的時候你在哪?路澤被打的時候你在哪?路澤高中畢業,晝夜不停,連打幾分工來湊自己住學費時,請問,您又在哪?”林紀年這才發現,路澤從小到大的方方麵麵他竟然都記得,就像自己親眼看見過一樣。他心裏快速閃過一個念頭,卻一瞬即逝。  “你說我是外人,您配嗎?”  路澤瞳孔倒映出林意謹的身影,他還是第一次見林意謹如此對人講話。  小兔子長大了。  知道咬人了。  像裴秀琪這種自私的女人,永遠都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她惱羞成怒的看著林紀年,怒問道:“那你又為澤兒做過什麽?”  林紀年剛想回話,路澤走了幾步,坐在沙發上,對林意謹擺了擺手,慢條斯理的說:“我生病的時候,他在我床頭不眠不休的照顧了幾夜。我被打的時候意謹擋在前麵,差點被路成峰一腳踹下樓,我晝夜不分打散工的時候是他天天給我送飯。”  他側目注釋著林意謹,咬字道:“您說他配嗎?”  說完,也不去看裴秀琪是什麽臉色,他一手抓住林意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還有,他可不是什麽外人,他是我路澤的愛人。”  裴秀琪看著沙發上的兩人,這次是真的驚呆了。  “你……你……”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是個gay。  “你這次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路澤緩慢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卡放在桌子上,已經沒有了耐心,“這卡裏有一百萬,就當還了你十月懷胎生我的恩情。以後,咱們就兩清了,別再出現在我這裏。”  裴秀琪本就是奔著錢來的,看到錢,哪裏還有不離開的道理。  等人走後,路澤坐在沙發上,攬著林意謹說:“張嘴,我看看這口牙怎麽這麽鋒利?”  “……”  林紀年做過的事,從來沒有後悔兩個字,這會兒又裝成了小白兔模式:“我剛才……太生氣了。”  “我知道,”路澤帶著笑意說。  林紀年:“不過,我剛才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  路澤摸著他的頭發:“嗯?”  林紀年:“剛才阿姨走的時候,好像沒要銀行卡密碼。”  “……”  路澤沉默一會問道:“你就關心這問題。”  林紀年:“嗯。”  路澤額頭輕抵,失笑道:“是啊,那可怎麽辦呢?”第8章 浴室美人  林意謹繼續回學校上課。  大學的課程不多,平時沒課的時候,林紀年就去路澤別墅呆著。  路澤知道裴秀琪是什麽樣的人,怕她在來鬧事,給林意謹找了個阿姨在家。  林紀年周末時候沒事就窩在床上,腦袋裏放個電影,好不快活。  “林少爺,”王姨敲了敲他臥室的門。  林紀年站起身,揉了揉眼,拉開門說:“怎麽了,王姨。”  “昨天路先生說的是今天中午不回來家了嗎?”王姨帶著圍裙,顯然要準備做午飯了。  林紀年這才想起來,今天路澤中午不回家了,他呆愣一瞬,竟然還有幾分不習慣。  王姨:“林少爺?”  “嗯,是,”林紀年眸眼半垂,斂了情緒說,“他中午不回來了。”  王姨過了大半輩子,見的多了,所以對這兩個人關係除了訝異,並沒有討厭的情緒。而對林意謹這種長的乖巧,又有禮貌小男孩更是喜歡。  她彎著一雙眼,眼角的皺紋堆出溫柔的弧度說:“那小少爺,中午想吃點什麽,王姨給你做。”  林紀年想了想,還真沒有什麽想吃的。  他擺了擺手,溫和道:“王姨隨便做點就行,您做的我都喜歡吃。”  王姨聽了,眼角處皺紋更深了,邊下樓梯邊說:“行,那我再做昨天的麻辣魚。”  昨天的菜,她看著林意謹就麻辣魚吃的比較多,最後吃的雙唇殷紅,被路澤強行把那盤魚拖到最遠處,他才罷休。  王姨下去後。  林紀年又繼續追他沒看完的電視劇,他躺在床上愣了幾分鍾,卻怎麽也看不進去劇情。  愣了幾秒,他一股腦爬起來。  “係統,幫我查一下最近路澤的數據值。”  係統:“宿主,這幾天攻略對象的數據值並沒有什麽變化。”  林紀年喃喃道:“沒有變化。”  路澤的he值一直是零,按理說多少有點浮動,但這麽多天,連動都沒動,這說明什麽?  說明他想自/殺的念頭一直沒消失過。  為什麽會一直有這種念頭?  路澤絕對有事瞞著他。  林紀年皺緊了眉心,“係統,裴秀琪那個女人是不是還是一直在這附近。”  係統快速的探測了一下,“是,根本沒離開過。宿主,你想?”  林紀年快速的換上衣服,邊走邊係扣:“進程不能拖了,要加快了。”  一樓。  王姨正忙著刮魚鱗,看見林意謹下來,忙道:“小少爺,飯一會才好,你先去沙發坐一會。”  林紀年說:“王姨,你別忙了。我中午不在家裏吃了。”  “啊?”王姨站起身,驚道,“小少爺中午有事嗎?”  林紀年點了點頭,“我中午去跟哥哥送飯。”  王姨說:“那我做點,你拿著你們倆一起吃。”  “不用了,”林紀年拿過廚房一條幹淨的圍裙圍牆,“我想親手做。”  *  路澤公司在頂層。  他的辦公室把城中最繁華的階段一覽無餘,他雙腿交疊而坐,雙手交叉,望著窗外眉心緊鎖。  年輕的秘書敲了敲門,“路總,有人找。”  “嗯?”路澤眸光微抬,眉眼淩厲,“進來說。”  秘書夾著材料走進來:“樓下人前台說,那人並沒有提前約見,隻說他叫林意謹,問路總你見是不見。”  聞言,路澤眉眼倏然一鬆,他說:“去把人領上來吧。”  林意謹的變化他不是沒看出來,好像以前沒有的爪牙都露了出來。  這樣的意謹,若是他以後不在了,也能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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