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簡盯著柳憶修長手指,咬咬牙,挪開目光,誰知不經意間,卻掃到那截雪白肩膀。他瞳孔縮緊,迅速垂頭,眸色愈發陰沉,什麽能看,什麽不能看,柳憶不知道?還是,他真當自己如今,依舊是五年前的少年心性?或者說,這就是他的意圖?不用這種方式償還,他就不自在是不是?既然他真是這麽想的,自己還矜持什麽,幹脆和著心意來上一次,一拍兩散就得了。思路千回百轉,齊簡扯開被子,瞄準柳憶脖子咬上去。柳憶還想著,怎麽能把話說開,把人哄好,冷不防來這一下子,身上暖暖的被子被掀起來,冷風瞬間灌進來,接著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的他打個哆嗦。“我去,你能不咬人嗎!”全力推了幾次,都沒將人推開,柳憶蜷起腿,試圖用膝蓋頂上去,可是姿勢剛擺出來,就舍不得了。算了,咬吧咬吧,反正也咬不斷。忍著疼,柳憶悶哼兩聲,環住齊簡的背。柳憶感覺咬了能有一兩分鍾,終於盼到齊簡鬆開嘴。他連忙伸手摸把脖子,氣得眼睛紅了:“大哥啊,你都咬出血了,你自己看看。”齊簡舔舔嘴唇上血跡,微眯起眼睛:“後悔了?”“我後悔什麽啊我?”柳憶氣哼哼地往被子上蹭手,蹭完,他抓著被子想把自己裹起來。“你以為這就完了?”齊簡根本不給他蓋被子機會,再次掀開被子不算,還將被子扔出好遠。眼看著是抓不到被子,胃又在隱隱作痛,柳憶不自在地往床裏挪了挪。“又想逃?”齊簡跨坐在床上,也跟著向床裏移動,“做出這種樣子的是你,箭在弦上,你又反悔想躲了?嗯?”“我不是想反悔,我…”胃疼得更厲害了,可能是喝完牛奶的後遺症,柳憶呼吸有些急促,左右瞄著,想找點什麽東西蓋住自己,好讓胃暖和起來。可惜床上幹幹淨淨,無奈之下,他隻能抓著床幔狠狠發力,將紗質床幔整個扯了下來。看著他拚命找東西裹住身體,齊簡怒火越燒越旺:“你到底想怎麽樣?我從來沒有想讓你做這些,你偏偏要做,做到一半,又屢屢反悔。你真當我不會把你如何?”“不是、不是…”柳憶裹緊紗幔,白著臉一個勁兒擺手,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麽原因,呼吸越發急促。看他這個樣子,齊簡興趣全無,隻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惡霸。可不就是霸王硬上弓?人家有心心念念的明眸皓齒,為還債,才忍耐著來陪自己,自己明知緣由,還腆著臉跨上床,可能比惡霸還讓人作嘔。柳憶緩了一會兒,感覺好些了,這才分出心思去看齊簡。齊簡垂頭坐在床畔,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黑發半束著,發冠有顆紅寶石。看著那紅寶石,柳憶想到了齊簡眼角的淚痣,他稍稍往下縮了縮,伸手想去摸摸那顆淚痣。齊簡偏頭躲開。“哎,你真生氣了?”柳憶尷尬地收回手,摸摸自己鼻尖。死就死吧,一次性產品怎麽了,誰還敢瞧不起一次性產品嗎?一次性總比一次沒用,來的好吧?何況,還不一定是不是一次性呢,這事又還沒有定論,再說了…想到什麽,柳憶摸著鼻子的手頓住了,隻要、隻要自己不在下麵,這個問題豈不是迎刃而解?他自認為想到萬全之策,興高采烈地攬住齊簡肩膀,手下僵硬觸感,又讓他清醒了幾分,自己想在上麵,也要看能不能打贏齊簡啊。對比一下兩人體型,他抿著嘴唇,做了會兒心理建設,決定先嚐試一次。攬住肩膀的手,改為往裏勾,沒勾動,柳憶於是靈活機動地挪了兩下屁股,把自己送到齊簡眼前。看齊簡沒動作,他小心地勾住齊簡腦後,雀躍又謹慎地,將雙唇貼上去。齊簡唇很柔軟,稍微有些涼,柳憶輕輕啄了一口,心跳微微加速,某些地方開始不安分起來。就在他打算啄第二口的時候,齊簡偏頭躲開:“柳攸臣,你最好別再惹我。”柳憶愣了愣,有些心疼,連帶著胃都一抽一抽的疼。明白不能再讓小霸王龍誤解,一時間卻又不知道怎麽解釋才有說服力,猶豫片刻,他咬牙拉過齊簡冰冷的手,朝某個地方按上去。發覺他的意圖,齊簡身體明顯僵住,錯愕過後,齊簡眼裏迸出希望,身體騙不了人,柳憶的這個反應,怎麽都不像是無意。就在他凍成冰的心髒,又慢慢開始跳躍時,柳憶快速放開他的手,將頭探出床外,吐了。第57章 我真不是報答你“聽說皇後舊疾發作,連夜將太子叫進宮裏侍疾?”三皇子盯著燭台,臉上掛著慣常笑容。喬遠急忙應了聲是,想了想,試探著問:“主子,用不用找咱們的人,去打探一下?”華瓊瞟他一眼,壓住心裏不耐:“這有什麽好打探的,多半是得了什麽消息。真得了要緊消息,還能被幾個宮女太監打探著?”“是是,三皇子說的是。”喬遠奉承幾句,臉上露出憂慮神色來,“三皇子,這北邊的事情,小的怎麽看怎麽覺著,不對頭啊。”能看出來不對頭了?終於有點用,華瓊彎起眼睛:“那你說說,怎麽個不對頭?”“小的琢磨著,這北狄,一會兒來犯一會兒又不來,而且來犯時也不殺人越貨,就隻是轉上幾圈?難道他們內部,也出了分歧?”喬遠越說聲音越小,“可是,咱們和北麵也有聯絡,沒聽說這事兒啊。”還也?蠢貨,真是蠢貨,這話要是被人聽去,那還得了?華瓊煩躁地敲敲桌子,忍不住想,要是柳憶在,要是柳憶在就好了。喬遠聽見敲桌子的聲音,也馬上反應過來,抬手打自己兩巴掌:“瞧小的胡說什麽呢,呸呸呸,主子您別動怒別動怒。”華瓊看他一眼,沒說什麽。自己的確安排了人手,和北狄那邊暗中聯絡,卻也真沒聽說過,他們有犯邊打算,所以,這哪是北狄內部出了什麽,這分明是朝裏出了什麽,有人想要讓北麵看起來不太穩當,誘導著皇上出兵。急著要占軍功的,除了太子不做他想。不過之前,北麵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皇上一直沒有定論。這個時候,皇後借著生病的由頭將太子叫進宮裏,多半是事情有了轉機,甚至是事情危急到需要連夜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