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風瓊野和邊沉霧留了下來,到了冬天,外麵雪厚厚積了一層,屋內卻溫暖如春。坐在火爐旁邊看窗外柳絮一樣飄飄搖搖的大雪,喝著茶,吃著點心,好友親朋聊著天,不可謂不享受。這一日又是大雪,冰雕玉琢,白雪世界。尋常黃昏時天色便已經黑下來,他們兩對分別去不同的池子跑了個溫泉,喝了些小酒,瞬身舒暢,淩讓謹折來寒梅,坐在一邊插花,口中和步繁霜還有邊沉霧說著話。邊沉霧安靜聽著淩讓謹說話。風瓊野則泡完溫泉就躲在廚房不知道在折騰什麽,過了一會,有下人抬進來一個大桌子,步繁霜瞥了一眼:“什麽東西?”“少主說新做了幾樣東西。”管家跑過來說道,“說讓我們先把桌子放好。”不一會風瓊野就帶著人就捧著各式各樣的東西走上來,淩讓謹打眼一看,還有風瓊野以前做過的他那個世界的菜式,最中間是一個大銅鍋,中間用銅片隔開,倒有點像是太極。風瓊野先將一塊紅中透著橙色、飄著辣椒的湯料放到一邊,又拿起一壺淺黃色的湯底注入另一邊,隨後一拍手:“搞定,鴛鴦火鍋!”步繁霜瞥了一眼那紅色的湯底:“辣的?”“微辣。”風瓊野搓搓手,“知道你不能吃辣,這個就是看上去紅而已,我選的好辣椒,不刺鼻。另一邊是菌湯,我早上拜托大廚給熬得,二師尊你吃這邊,我們下肉之前先喝湯。”藥草還沒研製好,雖然淩讓謹養了些許時日,但仍是畏寒。所以屋子裏鋪了地龍還設了火盆,本就暖意十足,這火鍋一煮起來,更是有些熱。邊沉霧便將離著最遠的窗子打開,四人一邊賞雪,一邊聊天吃飯。上次在仙盟,步繁霜沒嚐到過風瓊野家鄉菜式,故而風瓊野使出渾身解數,酸甜苦辣各種他能做得出來的菜式小食都往步繁霜麵前堆。步繁霜嚐了口所謂的奶茶:“太甜,炸雞倒是不錯。”“沒有人能不愛炸雞。”風瓊野抱著米酒壇子,傻笑道,“沒有,炸雞可樂天下第一!”步繁霜見他半醉,便故意逗他玩,和他拚酒,風瓊野耍活寶,步繁霜就在一邊煽風點火。淩讓謹笑著看向邊沉霧,見邊沉霧常年如冰雪般的神色也漸漸消融,露出溫柔笑意,便道:“是不是覺得此情此景,萬金不換?”邊沉霧舉起杯,和淩讓謹輕輕一碰:“是我此生心願,終於達成。”風瓊野湊過來:“說,說什麽呢?”邊沉霧給他夾了一筷子羊肉:“少喝酒,吃些東西吧。”青年停了停,對心上人笑道:“我和世叔在說,夫複何求。”夜深花睡去,淩讓謹卻披著狐裘,拉著步繁霜出了門。雪白月明,倒像是當初淩讓謹畫過的那副畫。步繁霜靠著掛滿雪的樹上,笑道:“大晚上不睡覺,邀請我來風花雪月嗎?”淩讓謹笑的眉目彎彎,他拿出一個匣子,遞給他:“禮物。”步繁霜好奇,拆開錦盒,卻看見裏麵躺著兩樣東西,一樣是一柄精致的玉笛,通體青碧,另一樣確實一把鑰匙。步繁霜看著那玉笛,心思一動:“你之前有一天出門,回來待會一塊上好的玉,之後就不見你拿出來過。”“你猜的不錯。”淩讓謹笑道,“我親手雕的。”步繁霜捏起那鑰匙:“這個呢?”淩讓謹靠近他,手指搭在步繁霜手上:“我買下一座院落,那裏四季分明,景色如畫。”“那是我們以後的家。” 作者有話要說:我也想隨隨便便買套房【x第89章 傷愈 還真是別具一格的師門和睦。……淩讓謹的手指很暖, 包裹住步繁霜的指尖,淩讓謹對他說道:“你給了我太多東西,我想了許久, 也未曾想出你缺什麽東西。”“後來我想到, 我們沒有一個隻屬於你我的家。和孤山眠月穀毫無關係, 隻有你我二人。”步繁霜低低笑了一聲:“你可太懂我的心意了。”“改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二人並肩在山中而行, 踏雪無痕, 淩讓謹悠悠述道, “房子正在蓋,樣式是我選的。廳堂書房皆有,主房坐北朝南,還有三間客房。以後親朋好友去找我們, 也有地方可以休息。”“我們的房子在山上,清晨會有霧氣, 到了薄暮時分, 可以看見夕陽。山上有條河的源頭, 我請工匠引來一部分水, 又放了一些水係靈石, 在院子裏挖了個很大的池塘, 上麵建了水榭, 平日我們可以在那裏喝喝茶, 聊聊天。”“池塘裏我打算養些錦鯉, 種些荷花。院子裏我栽了幾種樹,花期不同,屆時無論春夏秋冬,我們都有花可以賞。”“所有擺設我都沒有選,我想等你一起, 無論是桌椅床榻,還是瓶鏡筆硯,都有我們二人親自挑選,親自放置。”“對了,那座山頗有靈氣,春日時遍開櫻桃梨杏,雲蒸霞蔚。夏天是翠綠如翡翠。秋日紅楓如血,落葉如金色毯子一般。冬日負雪,唯有梅花迎霜。”步繁霜握著淩讓謹的手,兩人掌心合在一起:“光是聽起來,我就很喜歡。你有沒有給你的動物們留些地方?”“不養那麽多啦。”淩讓謹眉目彎彎,“我打算給阿雙做個小窩,就放在我們主房的側間裏。還有你送我的雪兔還在仙盟,過幾日讓鬆辰他們送過來。剩下的再養隻貓。”“不錯。”步繁霜說道,“房子什麽時候蓋好?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春天吧。”淩讓謹道,“是眠月穀的工匠,比較快。”春天還沒到,溫狸第二天先到了。黑貓嘴裏叼著個錦囊,從天而降,踩在宿醉還沒醒徹底的風瓊野臉上,含含糊糊喊了句少主早,隨後跳到了淩讓謹的膝蓋上,給少主留了個梅花的爪印當見麵禮。風瓊野:“……信不信我帶你去絕育。”溫狸搖著尾巴,將叼著的錦囊放在淩讓謹手裏:“絕育是什麽?”風瓊野陰惻惻道:“閹了。”溫狸轉身就要以下犯上撓少主滿臉花,淩讓謹眼疾手快把貓拖了回來,避免自己徒弟剛春風得意就被毀容。少主可以隨便撓,夫人可不行,溫狸收回利爪,用肉墊推了推那錦囊:“蕭擬讓我帶來的藥,他說仙尊已經休息了一段時間,加上這藥藥性極佳,三天之內,必然藥到病除,煥然新生。一日一粒,吃三天。”步繁霜靠在軟枕榻上:“現在就吃一顆。”邊沉霧已經倒來了水,淩讓謹服下一顆,片刻之後便覺得丹田湧起一股溫柔的暖意,果然舒服極了。溫狸道:“還有兩件大事,夏微霜托我來說的。”步繁霜抬起一邊的眼睛:“說。”“殘荒宗內亂。”溫狸端坐在一邊,“殘荒宗幾次都沒能翻身,蕭攬荒身邊忠誠的人也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基本不剩下什麽人。他重傷不愈,雖然不死,但也難以服眾。前陣子糾集的最後一批精銳還被仙尊和邊公子滅了,殘荒宗如今人心不穩,分崩離析,有一些人就要殺了蕭攬荒,不過蕭攬荒逃了。”“逃哪去了?”步繁霜問道,“我師弟讓你來說,想必是已經有了確切消息。”“西域。”溫狸道,“情報也給仙盟傳過去了。那邊的青龍長老說下午要來接邊公子和少主回去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