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掌櫃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他以為這書生長相俊秀,應該也是個謙遜的,沒想到這麽不知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他都不太想浪費紙筆,但是迫於薑梨的威壓,隻得有些不情願地取出質地最差的紙筆,這樣他也沒那麽心疼。“拿秀才你自己挑著寫幾個字。”方掌櫃語氣隨意,根本沒當回事。薑梨不喜歡旁人對書生這樣的態度,他舔了舔尖尖的虎牙,眼睛卻緊緊地盯著方掌櫃。四五十歲的人被盯怕了,縮了縮肩膀。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被這人看著的時候渾身冰冷,不自在極了。裴邵看到了使壞的薑梨,突然有些擔心這小瘋子會不會當場甩出尾巴來,畢竟若是真的被發現是妖的話,在這個朝代肯定是不被人接受的。他後怕地摟了摟薑梨的腰,還好下麵不是滑溜的蛇尾。本來態度惡劣的不得了的小蛇突然被摸腰,神情都茫然了,而後便是甜蜜地哼了哼。他知道書生現在愛他愛得不行,但是也沒必要在旁人麵前就如此按捺不住嘛。小蛇表示對如此猴急的男人好無奈。裴邵隻是確認過後便笑著在紙上寫下了薑梨的名字。他自穿越過來便沒握過筆,再加上並不習慣寫繁體字,剛下手的時候有些生疏,顯得字有些別扭。要說裴邵的態度讓掌櫃的心裏還稍微抱有一點幻想的話,在他剛下筆的瞬間幻想便直接破碎了,這字連他家裏的小兒都不如。方掌櫃剛要說些什麽,卻見書生又寫了幾遍,一遍卻比一邊好,在寫到第五六遍時竟然完全接近了那籍子上的字體。那個梨字,字體方正,又規整極了。蛇不認字,但也知道這個字好看,覺得自己的書生簡直厲害極了。方掌櫃下巴都要驚掉了,他手有些顫抖地指向那籍子,嘴唇抖了抖道:“書生,不、裴秀才,你、你從這書上再抄一行字我看看。”興許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這秀才就偏這個字寫的好呢。裴邵已經大概掌握感覺了,也不用再左右調試,隨意翻了一頁從裏麵抄了一句話。因為他便是模仿那上麵字眼的關係,所以他的字和那上麵的一模一樣。如果說一個字還能算是巧合,那麽這一行這麽長的字絕對稱不上巧合。方掌櫃心下駭然,又有些慶幸幸好剛才自己沒有將人轟出去。他看了書生剛開始那幾個字,心裏有一個恐怖的想法,但又趕快搖了搖頭,這絕對不可能。這書生也許是從小便練了書法。不過不管怎樣,這人他肯定是要留下的,就算加銀子也得留下才行。他可以預想到,如果以後自己這樣字體的書籍賣出去,那起碼要翻幾番的價錢。現在書生應該是不知名的,不然也不會來這裏應聘。憑這樣的字跡,這隻是早晚的事情罷了,日後他就可以宣傳書生在他這裏呆過。“好,每月五兩銀子成不成?”方掌櫃有些肉痛地道。一般抄書的每月隻有二兩銀子的,現在他這是直接翻了兩倍。裴邵知道現在搞錢比較重要,於是直接應下了。掌櫃給他留了個小間休息,如果來不及回去晚上也可以留在這裏。掌櫃的想把那張草紙收走,這說不準在以後就是墨寶呢。想到這裏,方掌櫃甚至後悔自己拿了張這麽破的紙。裴邵卻不想給他,這是他這個世界第一次寫阿梨的名字,於是強硬地自己留下了。指著那個梨字讓小蛇認:“阿梨,這是你的名字。”薑梨的桃花眼看著他,裏麵水潤潤的,滿是依賴。他跟著念了遍:“梨?”又愛不釋手地看了好幾眼,他就說他偏覺得這個字最好看呢。不過,書生最喜歡他,自然把他的名字寫的最好看的。薑梨又開始自己的強盜行徑,直接將草紙奪過來:“這是我的。”上麵寫了他的名字。也沒管書生是否答應就已經細心地將紙張疊好放進胸口處的袋裏,貼著心髒的位置。“你日後不可以寫旁人的名字。”做完這一係列動作,薑梨又惡狠狠地威脅道。裴邵看著他小獸一樣張牙舞爪的樣子,好笑地連連答應,他哪有什麽會不答應阿梨的呢。那小間足夠兩人休息,於是他們也沒急著回去,在書店裏呆了幾天,隻是當懷裏的人在醒來後突然變成蛇後,還是有些不方便。裴邵伏在桌案上抄書,神情認真,簡直是一副極其養眼的畫麵,直到突然從他懷裏探出個蛇腦袋。小蛇圓亮的眼睛先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書,覺得書無聊,還是喜歡舔男人的下巴。裴邵被幹擾了,威脅它道:“別鬧,想不想吃肉了?”小蛇許是知道反正書生也不會虧待它,扭啊扭的就是不安靜,直到書生開始摸它尾巴他才不鬧了,乖乖地趴在他膝上。裴邵有時候看著小蛇享受的樣子,竟然懷疑這小色蛇就是故意惹惱自己然後等自己撫摸它的尾巴。看著小蛇望著他裝傻的樣子,他更加堅定了這樣的想法。裴邵身邊跟了條小蛇的事肯定是瞞不住的,畢竟那小家夥那樣纏人。方掌櫃第一次發現小蛇的時候當真是吃了一驚,但是他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也知道有一些人癖好養蛇,在確定小蛇隻纏裴邵對他完全沒危險之後,他也並不十分介意這個事情了。主要他也不太敢介意,特別是在他隱晦的向裴邵提起過蛇這種冷血動物是養不熟的,不小心哪天就咬人了,勸他還是盡早把這蛇解決掉。這話當然是當真蛇的麵說的,方掌櫃哪裏想到這蛇這麽聰明,像是聽懂了一樣,本來還乖順地趴在男人身上,聽完這話後直接向他猛地伸出了身子。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敢得罪舌蛇大仙了。裴邵最近正在抄寫集,在店裏也算賣的好的,什麽書生和狐妖的故事深得人心。市場決定生產,他幾乎抄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