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白顫抖著嘴唇,沒有反應過來,“什麽?”男人不再說話,冰冷的手掌一把抓住了沈熙白的手腕,然後手心向下,將對方的手準確無誤地握住自己的手裏。男人頓了頓,似乎在醞釀著什麽,終於才說出了兩個字,“......別怕。”沈熙白有些驚訝,沒想到對方居然注意到了自己的異樣,一向秉承著‘不要麻煩別人’原則的他,一瞬間有一種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觸動非常。男人話少,沈熙白又不懂說話的技巧,這樣的兩人走在一起,沒一會兒又重新恢複了安靜,誰也不開口。但奇怪的是,沈熙白卻絲毫都不覺得尷尬,兩個人就這麽安靜地在夜晚行走居然還有一種靜謐美好的既視感。想到這兒,沈熙白的眼珠子轉了轉,目光重新落到男人的身上。“剛剛......那個聲音是什麽?”男人眼皮都不掀一下,麵不改色,“不知道。”這才是正確答案,男人要真的知道,才更奇怪不是?至於男人到底知不知道,那又是另一回事。“...哦,”沈熙白頓了頓,點了點頭,也沒太放在心上,他低了低頭,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任由男人牽著自己的手。“我,我還沒有問你...叫什麽名字呢...”沈熙白的反射弧終於反應過來,驚覺自己和對方走了這麽長一段的路程竟然一直沒問對方的名字。反應過來的沈熙白說話都有些結巴,變得磕磕絆絆。男人默了默,啟唇,“沈期頤。”沈熙白驚訝的瞪大眼,有些驚奇的說道,“你居然跟我一個姓?”男人不吱聲。“期頤,期頤...”沈熙白低下頭,忍不住在嘴裏重複了好幾遍。而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沈熙白壓根沒有注意到的是,在自己小聲嘟嚷的時候,旁邊的男人,在聽到對方念出這個名字之時,耳尖悄悄地泛起了薄紅。“是期待的期,頤養的頤嗎?”男人沒有說話。“取這個名字的人,一定是希望你長命地活著。”沈熙白笑了笑,“期頤是百年的意思。”“長壽......”男人重複了一遍沈熙白話裏詞語,眼底的暗芒又跟著微微的閃動,像是有什麽洶湧的情緒在偷偷的湧動。像是有什麽記憶被人劃開了一個小口,然後慢慢地從口子裏流出來,一點一點,襲遍男人的大腦。沈熙白隻感覺男人握住自己的那隻手突然一下攥緊,但對方似乎又有些顧忌,擔心力度太大,讓他生疼,所以又不敢抓得太緊。沈熙白還想說什麽,嘴巴動了動。突然,遠處陣陣的巨響再一次響起,似乎有什麽東西從山上轟隆轟隆地滾下來,連續發出好幾下劇烈的撞擊聲。驚得沈熙白這一次又往沈期頤的身上靠了靠。男人穩穩當當的握著他的手,無聲的拉著他繼續往前走,像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沈熙白深吸了一口氣,埋下頭,強忍著心驚膽戰,疾步跟著沈期頤繼續往前走。誰知男人的腳步突然一下定住,然後毫無征兆地一個轉身,擋在了他的前麵,沈熙白因為驚慌分去了心神,等反應過來之時,人也直直撞到了男人胸膛上。沈熙白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怎麽了?”沈熙白的淨身高剛好180,在男性身高裏絕對是高挑又修長的,走在人群裏都有些鶴立雞群。但這一撞,讓原本沒有注意到男人身高的沈熙白,瞬間意識到了自己與對方的身高差。沈期頤居然比他高出了差不多半個腦袋,自己居然需要仰著頭,才能跟其對視。而剛剛那一撞,他的鼻子直接撞到了男人的肩膀上。“前麵的路不太好走,”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嘶啞粗糲,他的眸子閃過暗色,補充道,“地上全是混泥水,容易弄髒鞋子和褲子。”沈熙白張了張嘴,立刻說道,“沒關係沒關係,鞋子和褲子回去洗洗就可以了。”男人又默了默,鬆開了他的手,在沈熙白有些懵逼的目光中,他往前湊近半點,輕聲說道,“我背你。”沈熙白有些受寵若驚,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因為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夠麻煩這個男人了,“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過去,太麻煩你了。”男人站直自己的背,原本麵無表情的臉突然鬼使神差地揚起了一個露齒的笑容,聲音也變得十分輕柔,一如既往地沙啞,“不麻煩。”沈熙白雖然看不清男人的臉,但卻能清楚地聽到對方的笑意,聽到這含有幾分寵溺的回答,沈熙白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擊中了一般,顫了兩顫。沈熙白還有幾分猶豫,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掙紮一番,“我很沉的,而且你背我的話,豈不是更容易弄髒褲子和鞋子。”男人又笑了,那雙濃稠如黑夜的眸子緊緊地落在沈熙白的身上,哪怕是在漆黑的夜裏,他仍然可以看清楚沈熙白眉目麗的五官,可以看到對方白色襯衣下麵若隱若現的鎖骨,緊致的線條,消瘦的腰跡。“不沉。”男人的聲音裏仍然帶著笑意,聲音聽起來有點像是在對情人說著什麽情話一般,“......”沈熙白眨了眨眼,聽到這句話,莫名感覺自己有些燥熱,“你就當做,是我想要背你,好不好。”男人俯下身,低下頭,腦袋往沈熙白的腦袋麵前湊近了一些,眼角還是彎著的。沈熙白愣怔,表情似是癡傻,等他反應過來之時,自己已經被男人穩穩當當地背在了身後,男人的雙手緊緊地箍住了他的大腿根部。而此時的沈熙白隻感覺自己燙如火燒,大腦裏麵一片漿糊,思緒混亂,男人身上那股子清冷的體香不要命地往他的鼻尖鑽,包裹住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