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昏迷了一天的人,殷晏到現在還水米未進呢。殷晏聽了餘然的話視線落到餘然剛剛才吃了幾口的那份飯上,“你也還沒吃吧。”餘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份飯就動了幾筷子,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一定沒怎麽吃,於是最後原本打算給殷晏定的病號餐最後送來的大部分都成了餘然愛吃的東西。不過因為殷晏本來就是一個對飯菜沒有任何偏好的人,倒是看餘然吃得香他會多動幾筷子,所以最後也勉強算是兩人都吃飽了。吃過飯休息了一會兒殷晏就打算出院了。既然他的情況醫院查不出什麽結果,他也不打算真的還要在醫院裏住幾天。隻是餘然剛經曆了殷晏昏迷一整天的事,完全不放心殷晏剛醒沒多久就要出院,於是硬生生壓著殷晏在醫院多觀察了三天才出院。然而,殷晏那天事發突然,餘然也沒來得及考慮別的,殷晏被救護車抬走的事也因此被不少人看到了,雖然媒體並不敢亂發殷晏相關的話題,不過這幾天醫院門口一直零星有媒體出沒,餘然和殷晏一起出醫院時也毫不意外的遭到了媒體的攔堵。而就在兩人從媒體的包圍中走出站在路邊等保鏢把車開過來時突然一輛失控的車向他們這個方向撞了過來。車是朝著殷晏的方向撞過去的,那一瞬間,餘然突然想起了殷晏就是因為車禍死去的場麵,他像是不知從那裏生出一股力氣似的,突然用力把殷晏推了出去。當那輛車朝著餘然撞過來時,在生死刺激下餘然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從腦海最深處浮現出了一些記憶。第90章 那是一個長相柔弱的女人總是抱著他哭泣的畫麵, 而他就在這種哭泣聲中對那個女人所說的那個男人越來越厭惡,一直到他終於被帶到了那個男人麵前……餘然看著那輛車的視線一點點在自己眼前放大,那一瞬間, 他腦子仿佛停止了思考,隻剩這些畫麵在自己眼前慢慢變得清晰。就在最後一秒,他下意識轉頭朝殷晏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原本應該被他推得倒在地上的殷晏卻不知道用了多快的反應速度, 已經朝他這裏跑了過來。仿佛剛才的情形倒轉,隻是那車的速度太快, 殷晏根本來不及再次推開餘然,他能做的隻是撲過去,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把餘然的位置撞偏一點, 順便替他擋下第一波的衝擊。然而這種姿勢實際上收效甚微, 更大的可能是兩個人都同時被這輛車撞飛。就在路人已經不忍的閉上了眼睛時,保鏢開著車以一種幾乎不可能的速度迅速衝過來,在千鈞一發之際從側方撞上那輛車的車尾, 將那輛車的方向撞偏了一點,而正是這微微偏開的那一點距離, 剛好讓殷晏帶著餘然避開了被那輛車直接撞飛的境地。知道已經避開了最危險的境況, 殷晏根本來不及去考慮自己似乎被撞骨折的腿, 幾乎是半爬著去看餘然的情況。明明殷晏是近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把餘然盡可能的推向了遠離那輛車的方向,然而此時的餘然卻倒在地上, 仿佛失去了意識,而他身側也有一灘不知道從哪裏流出來的血跡。“然然,餘然……”看到這種情況,殷晏目眥欲裂,他一麵叫著餘然的名字, 試圖喚醒他的意思,一麵又用視線在他身上不停的掃視,卻連半點都不敢碰他,生怕自己一動就導致他傷情更嚴重。畢竟這種看不見的傷比能看見的傷要危險的多。幸好兩人出事的地點就在醫院門口,早在這輛車失控撞過來時,就有人已經提前到醫院裏麵找人了,所以幾乎是分秒之內,就有醫護人員抬著擔架過來了。醫護人員看到殷晏渾身冒黑氣,情緒看著也不太對的樣子,一開始還有些擔心,然而,殷晏什麽話都沒多說,除了讓他們先把餘然抬進去之外,全程都表現的很配合很冷靜,甚至於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傷的話,很容易讓人忽略他此時剛被撞斷了一條腿。隻是他全程都不肯離餘然太遠的樣子還是多少讓人感覺到了他的後怕。醫生並沒有強行讓兩人分開,直接把兩人安排在了一個病房裏,也對兩人的身體狀況做了更詳細的檢查。殷晏的情況不算嚴重,是骨折加上一些擦傷,做完手術再修養一段時間幾乎不會留下後遺症。然而被殷晏近乎以以命換命的方式保護下來的餘然原本傷勢該更輕的,可是檢查過後他的情況卻複雜的多。他沒有殷晏這種明顯的撞擊傷,然而人卻昏迷不醒,做腦ct時發現腦部有淤血,很有可能當時在某種情況下被撞擊到了頭部卻沒有察覺。雖然檢查的結果顯示情況是很樂觀的,可是餘然卻半點沒有醒來的跡象。殷晏就那麽坐在餘然的病床前熬紅了眼。他像是半點沒聽到醫生勸他盡快手術的話似的,隻緊緊握著餘然的手,輕聲叫著他的名字,整個人仿佛陷入了癔症似的,最後還是方景喻果斷讓負責的一聲給了殷晏一陣鎮定劑,之後才把人帶進手術室進行了手術。方景喻事後還擔心殷晏會因此找他麻煩,結果殷晏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餘然。在看到餘然就在他旁邊病床上後,他就維持這個姿勢一直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殷晏才開口問道,“他還沒醒嗎?”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語氣裏有他從不曾有過的小心翼翼,似是十分怕聽到肯定的回答。方景喻看到殷晏對他自己的情況根本半點都不在意,現在幾乎是全部的心神都放在餘然的身上,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這個問題。謊話必然是一說就會被戳穿的,然而實話……方景喻從未看見過殷晏這種仿佛帶上了幾分脆弱的模樣,以至於他覺得說實話對此時的殷晏來說可能會讓他受刺激。然而這種沉默的態度對殷晏來說就等於是告訴了他答案。殷晏視線死死的落在餘然緊閉的眼睛上,眸中似有什麽風暴在醞釀。就在所有人都快感受到殷晏的情緒不穩定時,隻見餘然的嘴唇動了動,仿佛是在說什麽話。殷晏見狀直接無視了自己還打著石膏的腿,單腿就要往餘然床邊蹦,最後還是方景喻看不下去把他扶了過去。“什麽?然然,你慢點說,不著急。”殷晏把耳朵貼到餘然嘴邊,一邊仔細分辨著他的話,一邊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語調安撫著他。“我沒有爸爸,我不去餘家。”餘然仿佛感受到了熟悉的聲音,聲音漸漸清晰了起來。殷晏在聽到餘然在意識不清醒時居然說的是這麽一句話時先是愣了一下,可隨即他的視線就冷了下來。這種時候說的話大都都是自己潛意識中要說的話。可是如果按照餘然自己的說法,他並不是原來的餘然,而是所謂的穿越過來的,那麽他潛意識怎麽會說出這種話?這種話聽起來更像是幼年時期的餘然會說的話。然而另一邊宋言川卻又說他才是原來的餘然,可是換成那個餘然又絕說不出這種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