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宋言川對殷晏的恨意之深，讓他並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對付殷晏的方法，所以早就在他讓崔敏敏找沈瀾和唐歡之前，他就“不經意”透露了很多對付殷晏的方法，其中利用餘父也是他提起過好幾次的。他當時自然不會知道殷晏會收購餘父的公司，可是憑他對餘父性格的了解，他知道餘父在獻出了餘然卻得不到絲毫利益，甚至還受到侮辱時，內心一定會越來越怨恨，到時候隻要有人及時的在他耳邊煽風點火，他就一定會忍不住做出些什麽。崔敏敏一直被自己父親限製的，心中的反叛情緒也越來越強，這時候又聽到沈錄和唐歡出事的消息，她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宋言川。一想到宋言川也有可能受牽連，再想到這一切都是殷晏陷害的，是他仗著自己的權勢蓄意打壓言川學長，她就想起了學長曾經說過的關於利用餘父的話。然而她隻是打算利用餘父給殷晏製造一些麻煩，根本沒想到他竟然敢直接□□，在聽到殷晏車禍的消息後她心裏一直惴惴不安，意識到自己這次可能真的惹了大麻煩了。所以在殷晏的人聯係到她時，她心裏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沒過多久就把一切都說了出來。宋言川，又是宋言川相關。即使這次隻是間接相關，但接二連三的事故，還是讓警方在收到殷晏提供的這份證據時對宋言川的警惕值瞬間拉到了最高。作為本市最大的納稅大戶，卻因為一個早就被警方逮捕的人接二連三的出事，甚至連證據都是人家自己搜集好了交給他們的，警方不禁覺得壓力巨大，更是覺得連麵子都沒有了。所以在殷晏提出希望盡快給宋言川進行精神鑒定，好能讓他盡快承擔他應有的罪責時，警方哪裏還敢再耽誤，第二天就安排了人帶宋言川去做精神鑒定了。江市警局帶疑似精神有問題的罪犯去做鑒定的醫院是固定的，所以殷晏是很好做手腳的。不管宋言川精神有沒有問題，殷晏都不打算在讓宋言川離開精神病院這種地方。畢竟比起監獄，殷晏覺得精神病院這種地方更適合宋言川以後的生活。而催眠不過隻是更便於他了解宋言川到底隱瞞了他們什麽而已。隻是催眠並不方便立即實施，而且也不能保證一次就達到效果，所以在殷晏的控製下，宋言川的精神鑒定結果也出了一點問題。鑒定結果肯定是不正常的，但是醫生表示病人自我催眠能力極強，這個鑒定結果不排除病人想逃脫法律製裁所以故意偽造自己精神狀態的可能性，所以建議要留在醫院幾天，進行更進一步的觀察和鑒定。能在監獄中還靠言語誘導其他人犯罪，現在居然還能幹擾醫生的判斷，警方幾乎要覺得宋言川是個犯罪天才了，也因此他們對宋言川忌憚更深，留下看管宋言川的人後讓宋言川暫時留在了醫院。這樣一來，時間就足夠殷晏安排的催眠方麵的專家對宋言川進行多次催眠了。而這期間，餘然一直沒有清醒的跡象，隻有斷斷續續的囈語讓人知道他還不至於陷入植物人狀態。不過餘然一直不清醒，殷晏心中陰暗的情緒自然是越來越深。他根本就不考慮可能對宋言川造成的精神損傷，直接讓人上了催眠的藥，並且短時間內多次對宋言川進行催眠。而想到宋言川上次在監獄見到他們時心心念念說的什麽他才是餘然之類的話，他又把這方麵的相關訊息提供給了催眠的人。雖然催眠的人也弄不懂宋言川這到底在想什麽，聽起來確實很像是精神有問題的樣子，不過多年的職業經驗卻讓他幾乎是迅速就明白了該如何充分利用這些信息。宋言川經曆多次功敗垂成的打擊，精神方麵確實已經十分脆弱，在催眠師利用殷晏提供的信息對他表示認同的時候，宋言川僅僅是剛開始遲疑了了一下，但隨著對方越來越柔和的聲音不斷傳入他腦中時，宋言川就像是情緒突然找到了發泄口一樣，驟然崩潰了。“係統，是你嗎，快把我送到另一個世界吧，我明明已經成功了，是這個世界出bug了，和我無關，不應該被留在這裏的。”宋言川突然大哭起來，聲音充滿了祈求。催眠的人卻是一頭霧水，以為是這次催眠又一次失敗了，宋言川是做夢夢到了什麽遊戲世界，他看向殷晏，用眼神詢問是不是再重新來一次。然而殷晏卻隻是眯起了眼睛，用冷到掉渣的聲音說道，“繼續，問他為什麽來這個世界，係統送他來幹什麽的，bug又是什麽？”催眠的人覺得宋言川這是胡言亂語，他不明白殷晏為什麽還要順著這些胡言亂語問下去，不過鑒於知道的越少越好的原則，他識趣的沒有多問，隻輕柔的用誘導性的聲音把殷晏的這些問題一個個都拋給了宋言川。“是餘然啊，餘然出問題了，他的性格和原著不符，按他這個性格發展下去根本不可能發生書裏那些劇情，這樣這本書的世界線會全麵崩塌的，所以我被派過來替代餘然，維護世界線。”第92章 書中的世界, 這是餘然曾經跟殷晏說過的，隻是當時殷晏對於餘然的一些說法覺得是存在一些邏輯漏洞的，而現在通過宋言川一點一點的描述, 他終於明白了其中的違和點在哪裏。餘然從頭到尾就是餘然，根本不是他自己以為的半路穿過來的，反而是如今占據了宋言川身體的這個人，是他因為所謂的任務占據了餘然的身體數十年, 並讓他活成了一個傀儡娃娃。據宋言川所說，每本書在生成之後會形成一個獨立的世界, 如果裏麵的人物脫離書中的設定，那麽這個世界就會崩潰，而宋言川就是被送進這種世界的維護者, 他們負責把劇情掰回原點, 讓這個世界恢複正常。原本當時還是頂著餘然身份的他以為自己馬上就能成功脫離這個世界了的，誰知道就在殷晏死亡，這個幾乎算是結局前的劇情時, 突然就出了意外，殷晏意識到了一切的不合理之處, 而他作為書中最終的大boss, 當他開始質疑這個世界的合理性時, 這個世界突然就開始崩潰了，而宋言川也被排斥出了這個世界。這不是宋言川的第一個任務, 雖然餘然的人設讓他看起來軟糯又軟弱，但實際上他看待這個世界的人都幾乎是抱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心態的，他覺得這個世界中的人都是紙片人，都是npc，而他是那個可以操縱他們的人, 當他發現自己居然被殷晏這個npc害死時，他內心想的不是他既毀了餘然的人生，又害死了殷晏，他心中滿滿的隻是怨恨，怨恨殷晏這個npc居然敢反抗他，敢害他。所以當他睜開眼看到自己沒有死，而是變成了宋言川時，他心裏最大的念頭就是要找殷晏報仇。他有知道劇情的優勢，這次他一定要在殷晏覺醒之前把他弄死。宋言川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在說到這裏時，他臉上的怨毒卻展現的清清楚楚，這讓他的整張臉都變得猙獰起來。給宋言川催眠的人一麵覺得宋言川這是腦子病的不清，就算是在被催眠的情況下也已經分不清現實和想象了，一麵又懷疑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大秘密，因此他一邊認真的履行著套話的職責，一麵又不斷用餘光小心的去觀察殷晏的臉色。就怕他一個不小心做出些什麽事來。雖然爭取了幾天時間，但宋言川現在畢竟還是在警方眼底下看著的，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他作為醫生才是最逃脫不了職責的。而且要是自己真的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大秘密……催眠的醫生覺得自己內心簡直忐忑極了。偏偏在場的幾個人，一個被催眠了，目前還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繼續說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另一個則是麵無表情，好像早就料到了宋言川要說什麽似的，對他這些話看起來完全就是無動於衷的樣子。實際上，殷晏並不是完全無動於衷。殷晏做夢時不止一次夢到過自己曾經出車禍的場景，甚至在他和餘然互相坦白後，餘然也和他說過他也曾做夢夢到過這個場麵，連其中的一些細節他都能說出來。殷晏當時聽著餘然說覺得餘然這夢夢的仿佛親身經曆了一樣。然而不管是他自己的夢，還是餘然的夢，他始終隱隱覺得好像某個部分被缺失了，隻是無論他怎麽回憶，他都想不起究竟是缺失了些什麽，如今聽到宋言川的這些話，他覺得或許他一直覺得缺失的部分，就是他口中的自己意識到這個世界不對勁的那一部分。看來所謂的重生並不是全然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