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同窗他總和暴君撒狗糧 作者:慵不語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趁著燭光走到床頭,坐在床邊兒看著他。齊宥很快張開眼,望著他輕輕叫:“陛下。”眸子裏微含水汽,整個人望去有幾分脆弱。雍熾想起方才的渾話,混雜著愧疚和悔意,淡淡嗯了一聲。齊宥絲毫不知方才的對話,他眯了一會兒,但睡不踏實,夢裏都是雍熾抱著他策馬飛奔,雍熾的胸膛很溫暖,而他們背後,血流漂杵。齊宥側躺著,左臉壓在枕上,朝雍熾伸出手:“陛下真的沒受傷?”夜色朦朧,窗外樹影微晃,他忽然格外依賴雍熾。雍熾眸色漸沉,嘴角勾起:“朕褪了衣衫讓你前前後後過目一遍如何?”齊宥在夜色裏呼吸一滯,不由自主的朝床榻裏頭挪挪身子,輕聲道:“陛下沒受傷就好,時間也不早了,陛下去歇息吧。”尾音軟軟的,如小鉤子般精準的牽動雍熾的心,雍熾輕笑一聲,聲音很低沉:“躺在床上對朕說這種話,算不算你自薦枕席?”齊宥聲明道:“臣的意思是讓陛下去正殿,那裏才是陛下歇息之地。”“笑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身下的床自然也是朕的。”雍熾忍著疼,理所當然脫掉外衫,硬躺在齊宥身邊:“朕賜一半床給你,現在要收回另半邊。”齊宥看著反客為主的某人:“……”月光微涼,裝滿冰塊的納涼扇輪轉動,帶來絲絲縷縷的涼意。雍熾能覺出臂膀上的箭傷隨著呼吸起伏隱隱作痛,他不理會,側轉身,抱緊齊宥。齊宥身子微微一僵,看到雍熾沒有下一步動作,終究沒有掙紮,閉上雙眼假寐,他的意識在雍熾溫熱平穩的呼吸中漸漸昏沉,沒一會兒竟真的沉沉睡去。雍熾緩緩張開雙眸,趁著月色掃過齊宥朦朧的身影。少年合衣而臥,衾衣的紐扣係得很規整,白皙的脖頸因此顯得愈發禁欲。也許終究有幾分拘謹,即使睡著了,他仍雙臂交叉擺出防禦的姿勢,睡相謹小慎微。夏夜悶熱,雍熾的視線落在齊宥浮起薄汗的額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伸手解開齊宥脖領處的扣子。扣子解開的瞬間,一張紙帛從齊宥懷中滑落到床上。雍熾偏頭,神色微凜。那是一張燮州射場的地圖,有行宮各處的清晰防控,守衛薄弱處還特地被人勾了圈圈。臂上的箭傷隱隱作痛,雍熾不禁皺了皺眉,他不相信齊宥會和刺客有關聯,但這封地圖又清晰的擺在他眼前……雍熾頓了頓,繼續往下看,發現有條路線被朱筆粗粗地標注,直通向行宮東門。地圖上的字遒勁有力,飄逸醒目。但這不是齊宥的字,也不是齊家人的字。雍熾瞥一眼尚在熟睡的齊宥,冷笑著翻過紙帛。反麵的字跡密密麻麻都是齊宥所寫,提到了有事兒去找國子監別院的四穗,運送冰車的沛生。還有從京城到江南的幾條路線以及乘船擺渡費用。看來不是刺殺,是逃跑,還有一個不明底細的男人在幫他。背叛!欺瞞!好得很!雍熾驀然升起羞惱,騰的坐起身,臉色陰沉得嚇人。齊宥模模糊糊感覺到了悶熱,在夢中無意識的拉住雍熾手臂,嗓音啞啞的吵著熱。齊宥沒有用力,輕輕一掙就能擺脫,雍熾卻瞬間被拿捏住,半晌沒有回過神。雍熾眼眸微暗,本想起身叫人把齊宥拉出去,結果最終親自起身,在扇輪裏添了兩塊冰……涼風習習,齊宥在夢裏舒服的哼唧了兩聲,換了個姿勢繼續睡的香甜。雍熾又掃了一眼逃跑路線,把地圖原原本本塞回齊宥懷裏,還再次替人係好了扣子。之後回身躺下,伸臂把人緊緊錮在懷中。察覺懷中人平穩的呼吸,雍熾微微勾起唇角,他想逃也由得他,再抓回來慢慢把心拴住就是了。自從射場回來的一夜過後,已經有四五日了,齊宥再也沒看到雍熾。他去問侍奉的太監宮女,他們都賠笑說陛下近來事務繁忙,又要調查當日的刺客行蹤,又要督促禮部給您辦生辰宴,自然沒太多時間,等生辰過了,再讓陛下好好陪您。齊宥心頭泛起苦意,在計劃中,生辰那日的夜晚,便是他逃亡之時。本來想借這幾日多和雍熾說幾句話,來一場鄭重些的告別。誰知他卻每日消失的無影無蹤,射場時他的搭救,自己都沒來得及道一句謝。但這一切也不重要了,生辰之後,他拿著銀子跑去江南小鎮,等風頭過了再和哥哥聯係,等哥哥外調出京團聚就好。至於雍熾……想必這一生再無交集。齊宥歎口氣,不知是如釋重負,還是悵然若失。他垂著頭,唉聲歎氣去國子監別院找哥哥所說的四穗。四穗是個圓臉的小宮女,看上去挺可愛,齊宥把信給她:“這是我寫給魏九朝的信,三日之後你幫我把信給他。”信有兩封,一封是寫給魏九朝的,一封是托魏九朝轉給哥哥的,兩個人看了信,自然會明白自己的處境,知曉自己要逃離的苦衷。齊宥知道,父兄從心底還是希望他能光耀門楣的,然而自己留在京城又有何用?隻能給齊家平添羞辱。至於魏九朝他們幾個,以後選官選來江南,大家照樣團聚,即便不能,一年也能見個三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