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皓聽著老師的指令,嘩嘩翻開書,七十八頁,眼睛看著第一行字,稍稍一停。閆澤,這才是真正人生起點高的讓別人望塵莫及的那類人。可作為上輩子單方向的好友吧。這也是徐皓這輩子最不想招惹的一人。對於閆澤這種人,你不招惹他的唯一途徑,就是在他麵前當個透明人。不與他交好,但絕對不能得罪他。當然了,像閆澤這中眼高於頂,目中無人,成天頂著一張臭臉,拽的跟好像誰都欠他錢似的,你想在他麵前當個透明人是最簡單不過的了。隻要你少說話,行事低調點,保準三年下來,即使同班同學,他也叫不上你名字。別說學校,就說閆澤在他們那個圈裏,那也是出了名的難處,走哪都橫行霸道不說,脾氣還差的要命,偏偏大家都恨不得鋪紅毯祖宗一樣供著他,沒辦法,誰讓人家身份高啊。徐皓上輩子剛開始認識閆澤那會,他根本不知道閆澤是個什麽情況。閆澤的家庭隱私工作做的非常到位,高中三年,除了那幾個同樣機關大院長大的同學之外,沒人知道閆澤家到底是什麽來路,別人看他隻能隱約感覺出這個人不討好惹,並且家境非同一般的好,可具體什麽情況就隻剩猜了,知道的那幾個也心裏有數,不會往外去瞎說。別人不知道,徐皓當然也沒處知道。後來上大學無意間知道了,當時也沒覺得怎麽樣。熟到那個份上,徐皓真沒覺得兩個人差距有多大。處朋友麽,又不是看誰家錢多誰家勢力大才跟誰處的,不主要就是交心呢麽?徐皓當年就是這麽想的。後來麽。徐皓把自己的書翻了兩頁,特別深沉地歎了口氣。後來的事兒就甭提了。反正不是什麽好發展。說實在的,徐皓想,別說這輩子徐皓壓根就不想再跟他閆澤有什麽接觸,單說上輩子,就閆大少爺在學校這幅德行,這個油鹽不進冷熱不吃的樣兒?按理說他倆連個話都沒的說,怎麽就還能熟到那個份上了呢?徐皓仔細想了想,還真有點想不起來了。難道,難道是因為座位離得近?這一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徐皓掐死了。快別搞笑了,閆澤?閆澤他要是能放下架子跟鄰座搞好關係,徐皓真能把自己頭擰下來給國足當球踢。要說2012世界末日了,徐皓可能還覺得現實點。第4章 開學了,語文課是沒什麽難的,地史政也好說,數理化瘋狂撿知識點,聽聽大概也能聽明白。最搞笑的就是課間操,什麽,初升的太陽,一想起音樂來徐皓就想笑,再讓他跟著跳,且不說動作早就忘光,主要是覺得太羞恥。徐皓個子高,在班級隊伍後排剛跟著擺動兩下,就感覺自己老臉已經沒地擱了。不過所幸,隊伍後麵男生居多,一個個跳地半死不帶活樣兒,都不是什麽守規矩的,徐皓混在裏麵伸伸胳膊撂撂腿,也顯得很正常。跳完一場廣播體操,徐皓臊得跟跳了一場廣場舞似的。隊伍集合往前走,徐皓走沒兩步,後麵被人拍了一下,“嗨,同學,你鞋帶開了。”徐皓低頭一看,鞋帶還真開了,原本雪白的鞋帶有一半被他踩灰。徐皓蹲下係好鞋帶,再站起來,跟著集合的隊伍跑了兩步,回頭跟後麵人說了一句,“謝謝啊同學。”後麵一個帶著黑框眼睛的男生,臉盤子圓圓的,正跟他笑,“嗨,沒事兒,我看你這兩天課間操比剛開始熟練點了?感覺怎麽樣,還習慣?”徐皓一聽這還有人跟他搭話呢,看來者五官有點眼熟,但具體叫什麽想不起來。徐皓一邊跟著隊伍走,一邊跟這人說,“這不是那什麽,我家那塊原來不跳這套操,還得跟著你們現學呢,剛開始說實話不太習慣,這兩天覺得有點適應過來了。”其實徐皓也忘了原來他家那塊跳不跳這套操,隻不過他現在不會跳,就胡謅一個理由,反正也沒人閑的沒事去證實這種東西。那黑框眼鏡男生好奇地瞧了他一眼,“你們家那塊是哪塊啊?你這普通話挺標準的,我都聽不出你是哪兒的人。”徐皓表現得十分坦誠,“嗨,我山西的,現在普通話全國各地都普及了,我們那邊口音都不算重的。”黑框眼鏡見徐皓態度自然,說話聽著還挺舒服,就跟他開玩笑,“喲,山西啊,產煤大省啊,你們那煤老板可多吧,是不是都特有錢啊?”徐皓咳了一下,道,“……額,還行,其實山西也不光產煤,我們那產業多了呢,好吃的特多,你去過沒?你要是去我還能給你當導遊。”黑框眼鏡果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我小時候去過一次太原,早忘了有什麽了,噯,有什麽好吃的啊?聽說你們那吃麵條特多吧,真就蹲著吃啊?”兩人已經快走到班門口了,徐皓有些好笑地看著麵前這位小夥子,“你說我說你什麽好啊,跟你提山西,你就知道個煤老板和麵條,那好吃的好玩的東西海了去了,當然了,我們那麵條也是一絕,給你吃個十頓八頓不帶重樣的沒問題,等下次你去山西我帶你嚐嚐,遇著個老手藝的小店,店隻開一上午,你早上六點就得去排隊,那味道,那鹵子,簡直了!”黑框眼鏡一看就是個愛吃的,這麽聽徐皓一說,兩眼都發亮。此時兩個人走到班門口,黑框眼鏡使勁兒拍了拍徐皓的肩膀,“這麽牛逼啊,那我下次去一定得討教討教你。其實你也別說,咱這地兒好吃的也不少,你就說街南口那家包子吧,哎喲,你一定得抽空跟我去嚐嚐。對了,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麽吧,我叫張旭升,喏,就坐那個位。”張旭升往徐皓座位的斜角上一指,徐皓也給他指自己的座位,“行啊,這沒問題,我叫徐皓,我坐那。”張旭升十分了然跟他擺手,“我知道,你是新來的,我記你就是一個人,那肯定能記住啊,但你記我們就要三十多個人,那肯定記不住啊。”徐皓一聽,覺得這個叫張旭升的小夥子邏輯挺講理,看上去沒那麽多歪歪心思,徐皓也拍了張旭升肩膀一下,覺得可以交個朋友,“還真是這麽回事,那行了,張同學,擇日包子鋪見啊。”正巧這會上課鈴響了,兩人彼此一招呼,各回各座上去了。徐皓剛坐下,就見閆澤從門外麵剛進來,上衣敞著懷,兩隻手插在褲兜裏,一臉六親不認的表情,走路都跟帶風似的,無語了。不過這閆澤一進們,全班突然就多了點不一樣的聲音,隻見班裏過半的女生都開始裝模作樣收拾東西,一時間還劈裏啪啦地掉了好幾隻筆,徐皓看著,心想,這他媽就是高中啊!唉。午飯去食堂,沒什麽稀奇的,味道就那樣,種類很多,跟大學食堂有點相似。徐皓吃完飯,在校園裏溜達了一圈,看見學校裏玩籃球足球羽毛球的都有,他稍微熟悉了一下,就上樓回教室,趴桌子上睡覺去了。晚上放學,在另一條街上找到自己家好不容易停下的車,徐皓坐上去,把書包一扔,舒了口氣。這幾天上學狀態不錯,跟全班同學穩步熟悉,表現沒有太出格,也沒有太low,大部分人的名字徐皓都記得了,總的來說中規中矩。唯一值得吐槽的,就是b市這個路況啊實在是太差了,6點多放學,8點多到家,有堵車這個功夫徐皓作業都寫完一半了。哦,說到作業,媽的,還要寫作業!徐皓從書包裏翻出來那幾張空白卷子,覺得自己的心情真是又起伏又苦逼。果不其然,車上了高速路就又一次跟進了停車場一樣,上下班早晚高峰,高速路被堵的水泄不通。徐皓吸了一口氣,果斷墊著書鋪開卷子,拿起簽字筆。就著車燈閱讀第一個題目時,徐皓神思複雜地想,看來有必要讓他爸給他在車上安一個小桌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