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把表弟氣的轉身就回屋。徐皓回去第二天就繼續跟語言班的課程。徐皓他爸媽好像有外出的打算,當他爸給徐皓說的時候,日期已經快開學了。徐皓那會下課剛到家,累得很,對於他爸說什麽也沒在意,這夫妻倆人成天出去轉著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倒也不是說就多恩愛,都老夫老妻的了,徐皓主要就感覺他倆是各自沒有什麽合適出去玩的伴兒。不過徐皓他爸告訴完了徐皓出門的日程之後,又跟徐皓說了一個別的事兒,說是三天之後有個宴席,規模挺大,受邀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層次很高,徐皓他爸是想帶著他一道去,所以讓徐皓提前空出時間,一定好好打扮打扮再走。徐皓大約知道他爸是啥意思,估計是覺得他也老大不小了,以後要想在國內這個圈子裏混,最起碼的人和世麵都要見一見。不過徐皓心裏也有譜,他們家從是外麵搬進來的,大門走進去就貼上了煤老板的標簽,那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別人不說,可心裏都明白著呢。說到底,徐皓他爸能拿到這麽一份請函,邀請規模大是一方麵,再主要的是徐皓他爸近幾年一直在跟政府方麵合作部分地皮的建設,大概就是項目合作波及著給了兩個名額,蹭進去的。畢竟就他家這個分量,就算進大門了,那也是資源鏈的最低端。飯誰都會吃,可沒有根基,隻會讓人看不起。不過徐皓無所謂。他爸既然讓他跟著去,那麽他去就是了唄。第19章 徐皓站在落地鏡,一邊擺弄袖口,一邊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身影。他現在十七歲,裏麵一件淺灰色的襯衫,外麵搭上一件剪裁適宜硬質麵料的外套,仿西裝款,卻又不是正統意義上的西服,所以也不會顯得老成。頭發不長,被徐皓他爸找造型師特意用發蠟抓了兩下,露出光潔的額頭來。乍一看,少年期叛逆的勁稍稍收住了,但仍從眼睛裏閃爍出些難以掌控的熱烈光芒來。是一個男人即將成年的感覺,但這個氣質對於徐皓而言還是過於年輕了,徐皓總覺得自己還應該更成熟穩重一點。懷著幾分感慨的心思下樓,車已經等在門口了。徐皓他爸一身常規的純手工商務西裝,頭發被蠟油抹得油光鋥亮,站在車旁時不時的抬頭張望,一看見徐皓下樓,給徐皓招了個趕緊上車的手勢。徐皓小跑兩步上了後座。一上去,就聽他爸指使司機趕緊走,徐皓看了眼表,時間還很早,說,“爸,這才幾點,你著什麽急啊。”徐皓他爸看上去頗為緊張,掏出手巾擦了一下手掌心的汗,跟徐皓說,“你娃懂什麽,這種場合最怕遲到,咱們早去點在車上等著,那也比去晚了強。”徐皓一聽,心裏覺得是這麽個理,索性也不說了,就去看窗外。現今這個社會,越往上走階級分化越嚴重,家業做大,誰還沒有個生活所迫的時候呢。就比如說徐皓他們家這個情況,有人捧總就會有人踩,徐皓他爸在一部分人麵前光鮮的起來,可是再往上爬,捉襟見肘的那種狼狽也是有的。這是常情。徐皓跟他爸到的時間有點偏早,車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停下,然後倆人又在車上等了二十多分鍾,徐皓他爸才指使司機開到正門去。徐皓下車,跟著看了一下周圍的光景。眼前隻立著一個看上去十分有年代感的四合院,灰白的高牆與外界隔開,但總體來說占地規模並不大。門口站著兩個穿著西服的門侍,此時陸續有賓客陸續往裏走,徐皓跟他爸前麵正好排在一個年輕的女子後麵。那女子一襲大紅色抹胸裙,皮膚白皙的像牛奶一樣,一個非常誇張的大墨鏡架在自己的鼻梁上,露出一張小嘴還微微噙著笑,徐皓掃了兩眼就看著眼熟,仔細一想,這不就是現在那個火的跟什麽似的那個演員嗎?徐皓一直不太關注娛樂圈,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人家叫什麽了。跟著他爸遞上請帖往院裏走,經典質樸的四合院風格,居中的那個主房房門緊閉,而側房則有一個大門敞著。徐皓走進去,見屋裏器具擺設整齊,在牆壁上豁著一個開口,裏麵有一個不怎麽符合屋內設計的電梯間。這裏應該就是入口。跟同行的五個人乘電梯下到負二樓,門一打開,紙醉金迷的燈光一下子映入視線內,眼前金碧輝煌,竟照的跟白天一樣暄亮。這裏的建築風格依然是中式的。電梯間走出來,大紅色的燈籠就掛在走廊的兩側,走廊並不長,走出去就看見一整麵牆的壁畫,精致細膩,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師手筆。建築建在地下,上等竹木把內部空間修飾的古香古色,結構敞亮,樓梯錯落有致,反而是不起眼的邊角都是用黑色大理石包裹起來的,這陣仗奢靡且相當有品位,一般人做不出來。徐皓腦子裏過了一下上輩子有印象的幾家權貴,以前跟閆澤走的近的那幾位同輩,徐皓都見過,但多數是體製內人家的小孩,不像是會大張旗鼓的攢這種局子。再想商界,徐皓不是很熟,徐皓他爸總念及徐皓在上學,很少讓他接觸複雜的人脈,加之徐皓上輩子在國外一待好幾年,腦子裏數的過來的商界大家十分有限。徐皓跟著他爸穿過長廊,路盡處,豁然開朗,明明是地下室,徐皓他們走出去卻正站在格局正二層的一個天台上。從台麵看下去,一個寬敞的大廳正在下麵,頭頂高懸著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吊燈,無數個淚珠狀的玻璃碎片反射著燈光映在地麵上,將整個地下空間照射的分外高大。徐皓心中暗暗對這個地下皇宮一樣的手筆感到驚歎,順著天台的樓梯再往下走時,目光卻突然被另一側的一幅畫給吸引住。那是一幅油畫,正像展覽一樣被擺在大廳側麵,畫麵是一個碼頭,典型印象派風格,海水各色顏料斑駁,岸上有一個燈塔,有一對極小的男女在燈塔下擁抱疊影,背後是濃墨重彩的沉鬱黃昏。徐皓注視著這幅畫,突然感到記憶深處被什麽東西攪了一下,然後腳步驟然一頓。這幅畫他見過。就在上輩子,就在某處,可印象不深。或許隻是驚鴻一瞥,但也不知道為什麽,徐皓感到後脖子發涼,一瞬間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正走神之際,徐皓被人拽了一下,回過臉見他爸緊張地頭都冒汗了,一邊麵帶微笑,一邊還一個勁兒的給徐皓往前使眼色。徐皓再跟著他爸的視線一看,才意識到他們不知何時已經走進一個賓客的隊伍,再不往前走要擋路了。站在樓梯口這一排隊,是要給這裏的主人做見麵禮。賓客走動的縫隙間,徐皓凝神看見不遠處軟沙發上坐著一位年近八十歲的老人,雖瘦骨嶙峋,但精神矍鑠,身上一件絲綢唐裝,一看便知多年養尊處優。那老人兩手之間夾著一支雪茄,麵前一個個人問好過去,他手中的雪茄卻不怎麽提起,間或微笑一下,多數是點頭,舉足之間總有些長居高位者的從容之感,氣勢浩瀚且壓的穩。徐皓這一眼看下去,心裏剛剛那點感覺突然像是火苗著了引線,安靜兩秒,突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