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澤蹲下身,指腹碰到徐皓皮膚的第一秒,抖了一下。手臂光滑,微微蒸著汗氣。徐皓。閆澤拉過徐皓一隻手搭在肩上,然後頂著一口氣從半跪的姿勢把徐皓背起來。滿身酒氣,從側後方噴在脖子上,閆澤的心一下子被捏得又緊又燙,他似有些痛苦地皺了下眉。仿佛太陽隕落了,恒星炸裂成無數塊,可這場災難距離如此之近,竟讓閆澤平白生出一種倉皇的絕望感。走出飯店,那輛火紅的法拉利毫不客氣的騎在馬路邊上,匆促到連擺正車位的時間也沒留。第26章 徐皓第二天睜開眼,發現他正趴在自己家的床上,還是有點頭疼。昨天晚上被那群兔崽子灌到斷片,後來發生了什麽全忘了。隱約記得昨晚是讓人扛回來的。徐皓揉了把臉,想,誰來著?睡眼惺忪地走下樓梯,難得徐爸徐媽都在。徐媽端了一杯牛奶正準備喝,徐爸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聽見徐皓下樓,兩個人同時抬頭。不知道為什麽,徐皓總覺得他爸媽看他的表情有點怪。疑惑,探究,欣慰,納悶,這類表情全寫在老兩口臉上。徐皓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後,跟他爸媽說,“你們幹嘛這麽看我。”徐皓他爸咳嗽一聲,又抖開報紙,裝作隨意地說,“昨晚玩得可好啊?”徐皓撓撓頭,“挺好啊。”徐皓他爸說,“你們怎麽喝的酒,還要勞煩閆家的小少爺親自把你送回來。”徐皓一下沒反應過來,“誰?閆澤??”徐皓他爸把報紙一收,沒好氣地說道,“可不是嘛,你回來就扒著廁所好一個吐,也不知道給沒給人吐車上。”徐皓無語地想,別是那輛紅色的法拉利吧,那輛車就跟閆澤的親兒子一樣,別人刮一下他能氣死……又想,不對啊,昨天壓根沒叫閆澤來,這是發展的哪一出啊。徐皓他媽放下牛奶杯,走到樓梯口跟徐皓招手,“別傻站著了,兒子,下來吃飯。”等徐皓走下來,徐皓他媽兩隻手立刻捏上徐皓的臉,滿臉欣慰,“讓我看看,我兒子這麽高了,真是長大了。”徐皓滿以為今天下來會被老兩口罵一頓,畢竟昨晚喝的家門都找不著。誰知道老兩口不但毫無責怪之意,言語之間竟然還有些親切關懷意味。徐皓被他媽這種態度整的有點毛毛的,掙脫開他媽在他臉上揉搓的手,說,“大清早弄啥了?”徐皓他爸把報紙一收,說,“剛剛你那個薩拉老師打電話過來,讓你看看郵箱。”徐皓一聽,掉頭往屋裏跑。打開電腦,登錄郵箱,當那個徐皓不知道看了幾百遍的校徽圖案一下子跳到熒幕麵前時,徐皓握著鼠標的手還是抖了幾下。往下拉,一封信就那麽長。末尾一個龍飛鳳舞的英文署名。徐皓心裏告訴自己,冷靜,冷靜,怎麽說快三十歲的人了。結果站起來的時候還是太衝動,撞倒了手邊的一個筆筒,徐皓也不回頭去管它,一路小跑到樓下,抱起他媽原地就是一個轉圈,驚得他媽跟花腔女高音似的一陣尖叫。徐皓笑得開心極了,他有一種感覺,仿佛自己真就是十七八歲,一腦熱就什麽都忘了。兩輩子加起來,沒這麽高興過,自己紮紮實實打的基礎,紮紮實實獲取回報,再反觀上輩子那些糟心事兒,做夢一樣,如今看來真是雞毛蒜皮,不堪一提。徐皓把他媽往地上一放,不管他媽在後麵沒好氣的笑罵聲,又蹭蹭跑回屋裏,背上書包,笑著說,“我把學校的東西拿回來,以後就不過去了。上大學嘍!”--徐皓到學校,正巧趕上上午第4節 課,體育課。走過操場偶遇班裏的幾個同學,打過招呼,又被男生拉著去球場,折騰了半天,終於得以脫身。回班裏,大家都還在操場上,所以班裏一個人都沒有。徐皓做到自己熟悉的座位上,掏自己桌洞。徐皓比較偏科,不愛學文科,所以多數是驗算用的本子,還有幾本數學物理課整理的筆記本,再往後掏,還掏出來兩隻打球用的護腕。這兩隻護腕買的時候挺貴,白底黑紅紋路,中間鑲著一個很小的金標。徐皓以前打球老愛帶,後來找不到了,徐皓還以為弄丟了,原來在這裏。徐皓隨手把護腕往口袋裏一揣,算算快到中午放學的時間了,徐皓背起書包,抱著一大摞本子書什麽的往外走。快走出門去的時候,一個男生突然推門進來。徐皓的同班同學,平時不太熟,叫江書雲。這位江書雲同學一進門,看見徐皓,立刻緊緊張張地在門口站定,順手把門關上。徐皓愣了一下,堵他的?江書雲個子比徐皓矮半個頭,長的眉清目秀,氣質文文弱弱,雖然學習成績在級部算是很好的,但跟徐皓這幾個平時玩也玩不到一起去,頂多算是解題之交。徐皓問他,“咋的呢,江同學。”江書雲的手擰在衣服下擺上,絞的手指發白,吞吞吐吐道,“徐皓,那封信你看了嗎……”徐皓一聽,心想,不了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