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皓笑了一下,在閆澤的視線裏,徐皓眼底的那絲溫暉如業火般灼燒起來。徐皓上前一步,第二個擁抱,兩個平坦有力的胸膛相處時,徐皓手上加重了些分量,說,“行,有什麽不行。”。身份不一樣,擁抱當然不能再敷衍。徐皓使勁抱了一下閆澤,還用拳頭錘了一下閆澤的後背,閆澤腰段筆挺背肌分明,一錘下去竟然手感還不錯,“這周約個時間打球去吧,有段時間沒活動了。”這一記錘擊終於把閆澤的腦子從神殿上拉回來了。閆澤突然意識到這姿勢竟然是兩人自認識以來最親密的一個肢體接觸,他用力收緊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把頭在徐皓肩窩裏不著意地埋了一下,蹭了一鼻子徐皓身上慣有的味道,才沙啞地開了口,“行啊。”--徐皓跟閆澤約了周五晚上一起打球,在其餘的工作時間裏,這段情感關係果然就如閆澤之前說的那樣,彼此都有充分多的私人時間和空間。相處模式也基本沒什麽變化,一天消息不超過五條,彼此尊重隱私,工作上的事情一概不作過多的交流。還能一起運動、打球,偶爾做點極限運動,興趣基本一致,聊天更是毫不費勁。徐皓以前怎麽不知道跟男人談戀愛原來是這麽爽的一件事??周五傍晚,徐皓從他爹在s市的子公司出來,正準備提車走人,卻見他車前站著一位中年男人。西裝革履,金絲邊眼睛,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提著一個公文包,滿身社會精英的氣質。此刻這人正一邊看著手腕上的機械表,一邊像是在等待什麽。徐皓走過去,中年男子抬頭,隨即衝徐皓牽扯起一個公式化微笑。他伸出手來,對徐皓說道,“徐先生你好,我是張雷東,是邵氏集團下的一名管事。不知是否可以打擾您幾分鍾時間?”徐皓眯了下眼。他當然記得張雷東。手伸出去,跟張雷東和和氣氣地握了下手,徐皓也換上公式化麵孔,提議道,“沒問題,我知道有個周圍有家咖啡店還可以,或許我們可以去那裏坐坐。”兩個人在咖啡店坐下,同一個場景,不同的地點,徐皓覺得自己真是有變化。上輩子被張雷東找到時,正逢徐皓人生的最低穀,而他爸還麵臨著數項起訴,搞不好就要被抓進去坐牢。那時的徐皓空有一身倔到家的硬骨頭,麵對邵氏的壓力鋪天蓋地,隻能倍感屈辱地低頭。要是讓上輩子的徐皓再遇見一次張雷東,指不定就得上去打人了。而如今,再一次遇見張雷東,徐皓不僅能保持住平常心,甚至還能十分虛偽地跟張雷東寒暄上。上輩子和這輩子,變化有多少?徐皓不僅走了一條跟上輩子完全不同的路,甚至閆澤都變成他男朋友了。可兜兜轉轉,邵氏手下那麽多人,竟然還是派了這麽一位找到徐皓頭上。徐皓覺得命運這玩意兒確實挺逗的。寒暄過後,張雷東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放在他和徐皓麵前的這個桌子上,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開口說道,“徐先生,明人不說暗話,想必您也知道我這次是為什麽事來的。其實某意義上,我跟你可以說是同一個戰線的。你看,最近少爺動作這麽大,連我們老爺子都給驚動了。閆少年輕,會意氣用事是難免的,但鬧也鬧過了,邵老的意思也是總不能由著他這麽胡來。”說著,張雷東伸手,又把牛皮紙袋往前推了一下,說,“這裏,有英國和美國的幾處房產,你賣了也好,自己住也罷。少爺的意思呢,就是以後不想再看見你,以後這國內啊能別回來就盡可能別回來了。你說這圈子就這麽大,回頭再叫閆少撞見,發起火來,老爺子不一定會管,我們底下這些人也勸不住啊。你看你也是個聰明的小夥子,哪怕是為了你家裏的情況呢?”徐皓原本還在點頭,結果越聽越不對勁,聽到最後簡直匪夷所思,堪堪忍了一下,沒把公式化的表情給撐破功了。第一,徐皓懷疑張雷東這詞兒是從哪個模板上背的,上下兩輩子,竟然沒改動幾個字,照搬就來用,簡直令人無語。第二,張雷東那開頭所謂的“你也知道我這次是為什麽事來的”,徐皓原本以為張雷東是為了閆澤和他搞對象來的,心想邵老這消息可真夠靈通的,明明他倆口風殺得賊緊。結果說到後麵什麽“少爺的意思呢就是以後不想再看見你”,徐皓才覺得不對勁,這他媽不想看見個屁啊,他倆半小時以後還約好了一塊打球呢。徐皓耐著性子聽張雷東說完,拿起桌上的房產資料裝摸做樣地看了看,才頗為友好地看向張雷東,說,“邵氏的誠意我已經很明白了,不過張先生,有件事我沒太明白,您說我知道您是為什麽事來的,可這點我真的不太清楚。所以冒昧問一下,您到底是為什麽事來的?”張雷東大概完全沒想到徐皓在這個節骨眼上會這麽冷靜,甚至情緒上一點波動也不見。張雷東突然感受到一點談判的壓力,眼前這個年輕人不過二十五六歲,談吐一直保持著客套和禮貌,甚至在反問時也不會貿然地引起別人反感,即使是在聽了那麽一段令人難堪的話之後。今天這個局麵恐怕遠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好收場。張雷東換了一個姿勢,繼續沉穩地說,“您又怎麽會不明白我是為了什麽事而來的呢,聽說少爺跟您動槍了吧,為了一個女人?”張雷東遞給徐皓一個充滿暗示性的眼神。徐皓啞然失笑。哦,原來是這麽回事。原來邵老還不知道他倆在一起了,甚至不一定知道閆澤前兩天跟他見過麵。而張雷東還在試圖以情敵的姿態挑撥徐皓和閆澤的關係呢。也對,那天林瀟搞那麽一出,外人不知道內幕,單純打聽消息,八成以為林瀟是徐皓的女朋友。而閆澤提著槍就來了,一點也不給當事人留情麵,其實這事兒外表看起來竟然跟上輩子那事兒挺像的。兩男一女,還是個美女,明眼人都會以為這倆男的是情敵。再加上徐皓這輩子壓根一點要彎的趨勢都沒有,這個就更好查了,徐皓交往過的仨女朋友都是賓大還算有名的美女,統一類型胸大腰細清純貌美直男都愛的那一款,充分證明了徐皓性取向筆直的跟條鋼管似的。所以這個挑撥離間法在上輩子才會那麽管用,因為隻要不傻都會覺得徐皓肯定會看上林瀟這一款。可誰又能想到他竟然重活過一次呢?如今不僅對林瀟沒性趣,對人都快沒性趣了。理想主義是給年輕人玩的,成年人還是得務實一點。徐皓坐直身體,把牛皮紙袋放桌子上一放,道,“我明白了。”張雷東抬頭,以為徐皓答應了,但看徐皓的表情,一時間竟也摸不清徐皓到底是怎麽想的。徐皓身體向後一靠,雙手攏在腿麵上,微微一笑點頭,道,“我明白了。我覺得您說的有道理,邵氏的這份誠意其實有些厚重了,我拿之有愧。”正當此時,徐皓放在桌側的手機震動起來。不用看徐皓也知道這電話是誰的,此刻徐皓在張雷東視線還未被吸引之前,不動神色地將手機握在手裏。他倆約了打球,眼下時間都到了人卻連個消息都沒有,閆澤不著急才怪了。徐皓繼續道,“隻不過這事兒,您說歸說,未必就是當事人自己的意思。即使我收了您這份誠意,我也無法對您和對邵氏做出任何承諾。所以我覺得呢,這東西,還是您先收起來。除非……”張雷東皺著眉頭,臉色不太好看,問,“除非什麽?”徐皓一邊站起來,一邊捏著不停震動的手機,說,“除非,你讓閆澤自己到我麵前來,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到時候給什麽我收什麽。我還約了人,張先生,抱歉,失陪了。”不再看張雷東的臉色,徐皓走出咖啡廳,走出幾步,接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