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舟在軍事學院的生活倒是頗有意思的,雖然他每天隻上一節課,但他會時不時的出現在任何一間正在上課的教室當中學習軍事理論,不過今天學一節步兵,明天學一節炮兵,後天學一節機動作戰,這樣的學習方式實在是稱不上高效。


    什麽都沾點,但什麽都學不精,對於一名軍官來講這樣的態度顯然是不可取並需要被堅決製止的,然而林尚舟會這麽幹的原因是他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名職業軍官,軍方也不可能讓他上戰場指揮作戰。


    如果軍方真的這麽想,那他就要對著總參謀部裏的人大聲問:“德國是沒人了嗎?讓我上戰場?!”


    不過出於興趣,林尚舟在軍事學院待了一段時間後軍事素養確實得到了提升,雖然說樣樣都學樣樣都學不會,但畢竟也是學了,如果說他過去的軍事素養是對軍事有點興趣的普通平民,那現在他的軍事素養就是有三腳貓功夫的軍官。


    也正是因為他的這副樣子,軍校裏一些對他本來就不喜歡的人是更加討厭這位進來“鍍金”的“榮譽少將”了。


    又是一天中午,從學校餐廳出來的林尚舟美美的伸了個懶腰,長出一口氣後抬頭把目光看向宿舍樓的位置,教官與學員的宿舍是分開來的,學校方麵特意在教官宿舍裏為他準備了一個房間供他居住。


    而特蕾西婭則是被安排在女生宿舍當中。


    林尚舟在教官宿舍住的次數不多,他更多的時候是回家休息,這裏是柏林市區,離他家有些距離,但開車回去就行了。


    看向宿舍,林尚舟想到第一次住進宿舍後發生的事情,那天晚上他發現教官宿舍居然也有人查寢,檢查教官在不在宿舍,是否有夜不歸宿的現象。


    雖然查寢人員沒查他,但他看著查寢人員敲門一個一個詢問時還是覺得很奇妙,他記得自己高中時高中老師的宿舍是沒有查寢這一說的。


    轉念一想,想到這裏是軍校,教官也都是軍人後他就想通了。


    活動了一下身體,林尚舟對特蕾西婭說道:“走吧,我回宿舍休息一會兒。”


    “嗯。”


    特蕾西婭點點頭,邁出腳步準備跟上已經走出去的林尚舟,而這時候,他們二人的耳邊傳來了學員們討論的聲音。


    “要我來說啊,軍官可比士兵重要多了,你說是吧,小興登堡?”


    “那是,不然為什麽會設置軍官學校而不設置士兵學校,軍官的素質決定了一個軍隊的素質,我們容克軍官的能力決定著德國軍隊的強大……”


    小興登堡的話說到這裏就不知道為何停了下來,林尚舟在聽到他們的聲音後就扭頭看去,看到了最討厭自己的小興登堡正和其他學員並肩從餐廳中走出。


    跟在小興登堡身邊的學員有四人,他們有說有笑的跟小興登堡聊著什麽,而小興登堡的表情神態有些僵硬,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而跟小興登堡關係很好的小魯登道夫此刻在學員隊伍的後麵,他麵無表情的跟在小興登堡身後,隻不過其眼中有著對其他幾人的怨氣,很明顯,他是被其他四人排擠出來的。


    這樣的現象林尚舟見過好幾次,看到這一群學員後,林尚舟就轉身雙手抱胸,麵帶微笑的看著他們。


    小興登堡眼中的厭惡與過去一樣不加掩飾,絲毫不懼林尚舟的身份,而其他五人對他的態度就要好上許多了。


    這四人林尚舟也見過幾次,也了解過,他們是容克軍官,是容克貴族,不過家裏沒有軍中高級將領,攀關係或許能攀到某名高級將領身上,但不像小興登堡那樣是興登堡元帥的直係後代,所以他們可不像小興登堡那樣敢這麽明目張膽的表達對林尚舟的不滿。


    當然這四人對林尚舟也沒太討厭,誰會討厭一個對自己和和氣氣的人呢?


    在隊伍後麵的小魯登道夫見到林尚舟,心情頓時好了很多,他一掃眼中的陰霾,邁出腳步走出隊伍第一個向林尚舟問好。


    “希佩爾教官,中午好。”


    看著第一個向自己問好的小魯登道夫,林尚舟的內心感到十分好奇,他對自己的尊敬態度與其他四名容克學員不同,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而這讓林尚舟感到很好奇,他與小魯登道夫沒什麽交集,自己的經曆也不足以讓小魯登道夫這麽對自己。


    他本人也有些同情小魯登道夫,魯登道夫元帥在各種意義上都是軍隊名人,雖然他幹過不太好的事情,但他的正麵事跡不會被掩蓋。


    然而這樣一位在東線戰場立下赫赫戰功的元帥身上卻有一個十分致命的缺點——他不是容克貴族。


    從名字裏就能直觀的看出來,象征著貴族身份的“馮”並不存在於魯登道夫元帥與小魯登道夫的名字當中,也就是說,小魯登道夫在軍事學院裏是一個平民軍官。


    (ps:魯登道夫他媽是貴族,他爸不是)


    再加上他父親在軍隊裏已經沒有任何影響力,隻能在家裏養老,所以林尚舟偶爾會見到小魯登道夫在小興登堡身邊被其他容克學員擠出去。


    (或許是因為我也是平民?)


    林尚舟心中想到,這是他能想到的可能性。


    “中午好,弗裏德裏希·魯登道夫同學。”


    林尚舟微笑著與小魯登道夫問好,接著挨個向其他幾人問好,輪到小興登堡的時候,林尚舟直視著他的眼睛,淡笑著說道:“中午好,小興登堡同學。”


    小興登堡厭惡的看著林尚舟,嘴巴緊閉,眼神嫌惡,完全沒有向他問好的態度,即使林尚舟是進來鍍金的,小興登堡這副樣子也完全沒有對教官的尊敬。


    對此林尚舟自己還是不在意,他早就做好了遭白眼準備,畢竟,誰讓他是進來鍍金的呢,換個人來可能會討厭小興登堡,而林尚舟卻有些欣賞小興登堡。


    小興登堡完全不在乎他的身份,毫不掩飾的展露對他的厭惡不滿,這說明這小子很有膽量,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小興登堡是個憨子,不知道自己爺爺在軍隊裏幾乎沒有了什麽影響力,但他都能進入柏林軍事學院,那林尚舟相信小興登堡是個很有膽量的軍官,不因為自己的身份折腰。


    小魯登道夫見自己的好友對林尚舟愛搭不理,心中一陣焦急,之前小興登堡還會毫無感情的回應兩句,結果現在搭理都不搭理,這可不行啊。


    就在小魯登道夫想要勸小興登堡向林尚舟問好並伸出自己的手準備碰小興登堡的胳膊時,他的手被小興登堡身邊的一名容克學員擋住了,那四名容克學員挨個小聲勸小興登堡。


    “小興登堡,再怎麽說他也是教官,你不能對教官這麽沒禮貌。”


    “是啊,萬一他去你伯父那裏告你的狀你要怎麽辦?”


    ……


    在一幹朋友的勸說下,小興登堡才冷哼一聲,不情不願的對林尚舟講到:“中午好,希佩爾教官。”


    語氣幹癟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可言,語氣也快的有些讓人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林尚舟微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轉身想要離開。


    剛剛這群學員討論的話題他挺感興趣的,他有過參與進去討論的想法,可一想到小興登堡那厭惡自己的態度,林尚舟就不想再參與進去了。


    他不因為小興登堡討厭自己的態度而反感他是因為林尚舟知道自己在軍校裏的表現是必定遭到一些人的反感,而他不是m,人家都這樣表現對他的討厭了,再摻和進小興登堡他們的討論中不是自找不快嗎,他難受,小興登堡也難受。


    然而林尚舟還沒走出幾步,他耳邊就傳來了小魯登道夫的聲音。


    “希佩爾教官,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話音未落,林尚舟就轉身看向小魯登道夫,此時小興登堡與其他四名容克學員詫異的看著他,顯然他們與林尚舟一樣奇怪為什麽小魯登道夫會叫住林尚舟。


    “什麽問題,你問吧。”


    林尚舟對小魯登道夫說道,說完後他看了一眼小興登堡,他估計小魯登道夫問的問題是剛剛他們討論的問題。


    小魯登道夫沒有在意同伴的目光,眼含期待的對林尚舟問道:“希佩爾教官,您認為軍官與士兵相比,哪一個更重要呢?”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林尚舟心中想到,他表麵上做出了思考的樣子,但內心卻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讓他自己來評判,那他就會以一種中間派理中客的口語說:“軍官與士兵都重要”,這話聽起來很理中客,但這個問題本身更扯淡。


    士兵軍官缺一不可,軍隊中就不應該有這樣的討論,軍官更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


    林尚舟想著想著,心裏的火氣就上來了,他一開始是完全不在意這件事的,而現在他無法不在意了,他看向小興登堡與他的容克朋友,小興登堡與他的容克朋友會這麽認為,那林尚舟有理由相信更多的容克軍官也會這麽認為。


    而軍官們會相互影響,如果德國軍隊的軍官們都這麽認為,那德國軍隊就完了!


    真的丸辣!


    當然林尚舟相信這種事是不會發生的,但小興登堡與他的容克朋友的事情說明德國軍隊裏一定有這麽認為的人,所以這讓林尚舟在內心計劃上了對軍隊做些什麽。


    “這個問題…”


    林尚舟雙手抱胸,麵容嚴肅的講到:“在我眼裏這個問題就不應當被提出來,即使他被提出來,那討論他的人也絕不應當是軍官。”


    “對於一支軍隊來講,軍官與士兵缺一不可,或許有軍官更重要與士兵更重要的例子,但整體來講軍官與士兵缺一不可。”


    在林尚舟講完自己的話後,小魯登道夫認可的點點頭,小興登堡內心對林尚舟有了不一樣的看法,但礙於對他的討厭,他冷哼一聲,在其他容克學員的期待中講到:“希佩爾教官,您這話有失偏頗。”


    “從我國建國,乃至是建國之前,容克軍官都是軍隊的重要力量,沒有容克軍官的領導,我國的軍隊就對無法取得上次大戰的勝利。”


    林尚舟輕笑一聲,反駁道:“那請問小興登堡同學,你口中的容克軍官是純靠自己的力量打贏一場場戰爭,打贏上次大戰的嗎?”


    “那是當然。”


    小興登堡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一臉自豪驕傲的說道。


    然而話說出來幾秒後,他才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那你的意思是,容克軍官拿著槍上戰場在上次大戰中打敗了英國人法國人與俄國人對嗎?”


    “這……”


    麵對林尚舟的質問,小興登堡一時間啞巴無法回答,他現在也反應過來自己陷入了林尚舟的圈套裏,太過性急不過腦子的點頭讓他騎虎難下。


    同意吧,容克軍官怎麽可能隻靠自己打敗敵人,可不同意吧,那他就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是自己反駁自己的觀點。


    小興登堡也不是不支持林尚舟的觀點,他本身就是應付身邊這幾名容克朋友才說軍官比士兵重要,可誰知道遇到了林尚舟。


    如果是別的軍官那他還能謙虛的承認自己觀點錯了,可麵對林尚舟……小興登堡實在無法升起敬畏之心。


    其他容克學員見小興登堡這副樣子便趕緊救場說道:“希佩爾教官,或許您說的對,但容克軍官在德國軍隊中的重要性是不可替代的,是平民軍官與士兵無法替代的。”


    總而言之就是認為容克軍官更重要。


    聽到這話,林尚舟樂了,沒人會不去承認容克軍官對德國軍隊的建設性作用與重要性,但若是說容克軍官比平民軍官強,那他就有的說了。


    “哦?”


    林尚舟挑了下眉毛,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名容克學員,玩味的說道:“容克軍官比平民軍官與士兵更重要?”


    “這可不一定哦。”


    在那名容克學員反駁之前,林尚舟就開口講到:“去年我參與的演習中,曼施坦因上校的部隊裏,負責南部一部分防線的第六步兵營的容克貴族營長舒爾茨·馮·帕亞瑪特可是在他的步兵營與我的第一裝甲師的隆美爾少校所指揮的裝甲偵察營交火後沒多久當了逃兵,他的逃兵行為直接導致了第六步兵營的光速潰敗,讓第六步兵營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就被攻破了。”


    聽到林尚舟的話,包括小興登堡在內的所有容克學員都臉色一黑,他們完全不知道有這件事,而這句話又是從當時的親曆者嘴裏講出來,所以即使小興登堡討厭林尚舟,他也相信這事情是真的。


    小魯登道夫的內心有些幸災樂禍,不過還是憤怒更多。


    “這……”


    那名容克學院頓時啞口無言,赤裸裸的例子擺在麵前,他實在是沒辦法反駁,盡管他知道這隻是個例。


    林尚舟冷哼一聲,對麵前的六名學員講到:“軍官與士兵對軍隊來講缺一不可,而軍隊的素質不僅僅隻看軍官的素質,也看士兵的素質,一個由烏合之眾組成的師與一個由精銳組成的師戰鬥力有天壤之別。”


    “而容克軍官與平民軍官的差別。”


    林尚舟看了一眼小興登堡,又看了一眼小魯登道夫,厲聲講到:“軍官之間沒有身份的差別隻有能力的差別!”


    “一名容克軍官,哪怕他身份再尊貴,他的能力不行那他就是個廢物,而一個平民軍官,隻要他的能力強大,那他就是一名優秀軍官。”


    林尚舟慍怒的看著小興登堡五人,沉聲講到:“我不希望未來再聽到你們討論這種話題,給我記住我說的話。”


    說罷,他帶著特蕾西婭轉身離去。


    隻留下怔怔看著他的六名學員。


    小興登堡與小魯登道夫看著他,前者眼中少了幾分對他的厭惡,後者眼中多了幾分對他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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