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而瑰麗的杬柷劍被常丙禦動,從背後刺進了師兄常甲的身軀、精準地由膻中穴位置貫穿而出,同時發出著玉白色的亮光。


    “呃…”


    常甲睜著大眼低下頭來,那鋒利而耀眼的劍刃赫然突出在胸前,令他隻有是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師兄,你輸了!”


    十步外,一臉猙獰的常丙聲嘶力竭的喝道,“這便是謀反的下場!”


    此時的常甲,隻見是緩緩把兩手由二十一弦上拿開,脫下了披在身上的玉白色長氅,又嗤啦一聲,撕開了胸前的布衣。


    劍刃依然在此,這並不是幻覺。


    “師兄!我記得你可沒有修煉過玉靈托心之術呀!”


    常丙於是立即得意的仰頭狂笑起來,“你現在知道跟師弟我作對是什麽下場了吧?可惜已經晚啦!哈哈哈…”


    然而,讓常丙一時忽略了、但卻被常甲自己注意到了的是:


    突出的劍刃上並沒有沾一滴血,而自己甚至都沒有任何受傷與疼痛的感覺,有的僅僅是衣物破損而已。


    自己的法力與氣息更是毫無一絲消退的跡象,就像沒被刺穿一樣。


    頓時,常甲心生一計,便假裝出兩眼瞳孔散大、疲乏閉起的模樣,而後撲上去倒在了大箏上,同時主動控製著自己的氣息緩緩消減,圍著師弟的七個分身也全部呆愣住在原地,就像自己在中了致命一劍後逐漸死亡般,嚐試起蒙騙過師弟來…


    這一趴也正好蓋住了常丙的視野,讓他更沒法注意師兄中劍後沒有飆血這一異狀,而緊接著,就在他笑得越發得意與猖狂之際:


    “喝啊!”


    瞬間,七個常甲全都同時動起來,持劍撲上前去,在常丙最是得意之時猛地刺出劍去——


    噗嗤!


    在這根本來不及反應的刹那之間,七劍全部刺入常丙的身軀、從各個角度穿過他的五髒六腑,一招便將其紮成了個刺蝟!


    而後,剛剛假裝死去的常甲本體也站直起身,輕鬆禦動了脫離常丙掌控的杬柷劍飛回過來,啪的一聲抓住在了自己手中。


    站起來的常甲雙眼仍炯炯有神,胸前衣物的布片掉落下來,隻見是毫發無傷!


    “這、這…”


    此時,幾乎是整張臉皆已血紅的常丙看到這一幕、完全是瞠目結舌了,“這是怎麽回事?!”


    “師弟,我也不知道。”


    常甲抬手伸劍指向常丙去,邊冷漠的應著、邊邁步走去說道,“也許…神器有靈,認為你師兄我命不該絕吧,但是…師弟,你這個心魔深種的家夥,該是時候絕了!”


    “你!師兄…你別過來!”


    常丙正欲掙紮,卻是早已耗光了幾乎所有的氣力,加上此時,七個師兄同時用力,讓他更是無法再使出一絲力氣…


    罔顧師弟常丙的咆哮,常甲款步走到他麵前、便站住在了原地。


    考慮到這杬柷劍不殺自己可能的確有所玄異,常甲便沒再使用,而是將其掛到了腰間。


    “師弟,你也說了,師兄隻是沒有爭心。”


    常甲平靜道,“可這不代表著…師兄會不是你的對手呀。”


    “嗬…師兄,你忘了嗎?”


    放棄了掙紮的常丙,此時已是咧出了一絲癲狂的嗤笑,“我可正施展著玉靈托心之術,你殺不了我!”


    “哦,我當然知道。”


    常甲答得十分平靜,隻右手一抬,便禦動那昭惠缶飄來到右肩上方,接著,缶口白光一閃,從中掉出了一張寫好了內容的符籙來、被他接在了手中,“但…這七個分身已經封住了你這具身軀的奇經八脈,再來一張封魂符,你的神魂與意識便都跑不掉、回不去了。”


    啪的一聲,常甲伸手便將符籙按在了師弟額頂上、眉心的正中央處,接著收手回來、伸成劍指,直接閉眼開始呢喃念咒…


    而那符籙則直接被粘稠的血漬與汗跡粘住,竟沒有滑落下來。


    “哈哈哈…”


    常丙繼續狂笑道,“師兄!你不知道我的本體在哪,讓你封住吧,你也殺不了我!你殺不了我!”


    “我說過要殺你了嗎?”


    符咒念罷,常甲再睜開眼來、直視著師弟去,接著又抬手托住懸浮著的昭惠缶,頓時,便見那缶口再發出白光——


    “住手!師兄,你要做什麽?!”


    隻見常丙此時的情緒開始反複變換起來,“你要是這樣做,你就是真叛國!你就是以下犯上!你…”


    常甲則是根本不理會窮途末路的師弟,繼續專心運功施法。


    趁著常甲的法力專注到了那昭惠缶上時,常丙卻是看似癲狂、實則又突然兩眼一蹙,盯住了數步外的地上:


    隻見那杆在常丙同時中了七劍後便掉到了地上的月輝飲血,此時竟又被禦動,緩緩懸浮了起來…


    而後,那柄格上的紅晶盈起了一陣濃鬱紅光,緊接著下一刻:


    轟!


    常丙一激蕩內力,便直接把額頂的符籙炸成了碎末,並震開了周圍按住自己的七個師兄,瞬間將他們盡數轟成了一地的碎玉!


    “嗯?!”


    警惕無比的常甲立即中斷施法,後撤開去,退到了自己的琴邊。


    隻見此刻的常丙突然掙脫了束縛後,身上的傷口開始長出“玉肉”飛快的愈合著,全身的氣息也極為明顯的迅速回複…


    “啊…”


    隻短短片刻,便幾乎完全恢複了的常丙長舒一口大氣,俯身拾起自己的玉柄長劍,開始走向了師兄去,“還好…提前吸夠了範遠的氣血,存在了刀裏呀。這範遠也不愧是天門山掌門的高徒,法力竟有夠我恢複的,要不然…今天還真就被你製住了,師兄。”


    “真是一把邪刃!”


    常甲怒斥道,“早知你要將其用於戰爭,我便不讓你帶出玉婁城了!”


    “不讓?你在說什麽呢,師兄。”


    這回則是輪到了常丙在平靜的嗤笑反問,“這神劍不殺你,真以為是你本人贏了我嗎?你我誰是掌門,你說不讓,你憑什麽?”


    接著,常丙拋掉玉柄長劍,再一抬手:


    嗡!


    在常丙原先佩劍當啷落地的同時,隻見那杬柷劍直接從常甲的腰間飛出,啪的一聲被抓住到了常丙手中!


    “莫說現在是亂世…就是在以前,那也是憑實力說話的。”


    終於拿回了杬柷劍的常丙將之緊攥在手、上下摩挲,接著又看向了師兄去道,“你說它是邪刃,那它被煉製出來,不就是這麽個用法的嗎?而且,師兄你不是也喜歡玩這些東西,不也拿來用於過戰爭嗎?師兄,你又是怎麽能冠冕堂皇的…說出這些話的?”


    聽了這番話,常甲頓時是一臉疑慮。


    “你說這劍不殺你…是你命不該絕,那不妨看看…你的這個玩意,該不該絕吧!”


    話音落罷,便見常丙攥緊杬柷劍、凝聚法力修為,接著抬起劍來,對準了半空中的昭惠缶直接一劍揮劈過去——


    砰!


    隻見在一劍一缶交觸的瞬間,那昭惠缶便發出了一陣刺眼的白光,緊接著伴隨一道巨響後,直接當場炸裂!


    嘩嘩嘩…


    光芒消散,原先存放在缶中的許多琴譜、典籍、符籙、幹糧等一眾常甲的行李雜物,盡數落到了地上。


    而那缶器本身,乃至任何一絲的青銅外壁,則是皆已消散無蹤。


    玉婁城法寶“昭惠缶”,被玄闕宗神器“杬柷劍”一擊徹底摧毀!


    “這!”


    目睹這一幕,常甲登時是驚詫不已。


    “哈哈哈…果然是神劍呐!”


    常丙再度狂笑起來,繼續邁步走向了常甲師兄去,邊走邊說著道,“下一個就是你了,師兄!你能逃過一擊不死,那不妨來看看這第二劍…你能否活命吧!”說罷雙手舉劍,猛劈向了師兄去——


    就在常甲退無可退,隻能拔出另一邊腰間自己的佩劍,正全神貫注要抵擋眼前師弟的劈斬之際:


    嗖…嗤!


    “噗!”


    仍位於其背後的月輝飲血刃被常丙同時禦動,輕巧無聲的飛來,從背後再度刺穿了他的心口!


    這回,常甲感受到了真切的徹骨之痛,頓時嘔出大灘鮮血,往前撲倒下去、重重砸在了地上。


    他的佩劍也同時脫手,當啷一聲掉在了常丙麵前。


    “哈哈哈…”


    常丙見狀大喜,又是一陣狂笑著間,不等師兄反應,便站過去一腳踩在了師兄脖頸上,而後立即施法念咒…


    隻見紮在常甲背上的月輝飲血刃,再度盈出了一陣濃鬱紅光。


    “呃…”


    瞬間,極致的痛苦襲擊了常甲全身,這回輪到了他是眼球爆凸、布滿血絲,渾身瞬間枯瘦下去、皮膚發紫,突出的青筋縱橫交錯、遍滿其上,幾乎是刹那間便痩得仿佛是換了個人…


    “什…麽…”


    被自己的師弟與自己門派的法寶偷襲、失去了渾身力氣的常甲,此時是精神恍惚、難以置信、痛苦萬分。


    適才本來已經將師弟完全壓製,隻差一步便能將其封入昭惠缶中…


    眨眼片刻,便發生了這樣逆轉!


    畢生的修為法力,此時剩下不足一成,呼吸緩慢、吃力且沉重,視界遊離且模糊,自己根本是再也施展不出任何法術,毫無還手之力,隻有是坐以待斃,再無法逆轉翻盤了!


    “叛賊常甲,受死吧!”


    而此時,常丙則是抬手把適才丟掉的玉柄長劍禦動飛來、抓在自己左手,換成了這把劍,對準了師兄的頭顱,便直接刺下——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師兄住手!”


    現場另一邊的十丈開外,竟傳來了第三人的聲音,引得常丙停下了手,驚疑的轉頭看了過去…


    正是未國大司馬、山乾侯常辛真人,持劍挾持著穿囚衣的範遠,來到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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