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得罪魏國全員後我走上了人生巔峰/狂士楚歌 作者:積羽成扇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陽謀雖未明麵之謀,卻比陰謀更難破解……”陰謀還能找機會破除,陽謀純粹是利用局勢與人心做出的謀劃,局勢非人力可控,人心更是難以衡量。鄭平說得可能確實存在,可他完全不敢抱有任何希望。“無妨。”鄭平示意曹丕放下食具,走得近一些,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這句話令曹丕心生遲疑。這麽多年以來,鄭平執掌中書,幾乎從未參與謀事。曹丕無法衡量鄭平的謀劃之能,對於他近乎荒誕的提議,他不免猶豫不決。可終究,對鄭平的信任占了上風,他頷首應下此事,走到石板與爐架邊繼續刷醬。沒過多久,在隔壁丞相府參事的郭嘉過來蹭飯,還硬拉了荀攸、荀過來。鄭平已然做了甩手掌櫃,吩咐曹丕烤快點,便在荀攸幾人略為訝然的視線中,邀請他們入座。對於此情此景,曹丕竟也覺得沒什麽不對,不讓外頭戰戰兢兢的仆從插手,自己一個人包攬石板料理的所有。等肉與菜烤完,鄭平先派人送了兩份去給遠在另一個區域的孔融與楊修,又令從者盛好米飯,放在他令人打造的幾張大桌案上,邀眾人品嚐。沒過多久,曹操不請自來。第111章 狂士楚歌誰也沒想到曹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且不說剛被“詔書殺”的曹丕是何作想,即便看起來最沒顧慮的郭嘉,也下意識地收斂麵上的笑,與荀攸一同目含隱憂地看向荀。成為視線中心的荀反而最為鎮定。致仕養病多年,他儀容未改,性情依舊,時光並未在他身上留下明顯的刻痕。他從容地起身,向曹操行了一個士禮,仿佛曾經的過節與芥蒂並不存在。這是曹操多年以來首次見到荀。存在於假想中的憔悴與憂鬱絲毫未見,荀身著皂色深衣,如鬆竹而立。他麵容俊秀,風采依舊,使曹操生出刹那的恍惚,好似時光逆轉,回到十多年前。這一瞬間,曹操也忘記了政見不合,立場紛爭,如同故友重逢,對著看起來不過而立之年,仿佛他子侄輩的荀道:“多年未見,文若絲毫未變,孤還記得昔日你我相識於兵燹間……”曹操隻追憶了片刻,就從相知相得的回憶中清醒過來。他已不複年輕,不再少年意氣。如今回憶曾經,縱然有幾分遺憾與可惜,更多的卻是心如止水,將所有感性壓製在大局與大業中。以曹操的敏銳,自然不會認錯室中的沉默。他的目光略過自己尚且年輕力盛的嫡子,又轉向其他幾個並未如何顯老的舊臣,似真似假地感慨道:“你們幾個看著仍然年輕,不似孤早生華發。若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們幾個都與副相(曹丕)同輩,與孤差著爺孫輩。莫非是因為孤顯老,有美食享用也不叫上孤?”他似乎又成了當初那個愛與臣屬玩笑打岔的主公,曾經作為損友的郭嘉第一個反應過來,才說了一句“我等知曉主公嗅覺靈敏,方圓百裏內能聞香而來”,就被鄭平截過話頭。“自華神醫養生湯問世,我等皆服用了些,實有奇效。而丞相日夜操勞,損心耗力正所謂操勞催人老,丞相如老牛耕田般四處撒蹄,相貌上比我們幾人蒼老三十多歲也不足為奇。”曹操:……孤隻是自嘲一二,想要借此拉近關係,沒問你為什麽孤比你們老那麽多。哪怕早知道今天過來肯定會被鄭平紮心,可曹操萬萬沒想到鄭平不但紮他的心,連他的老皮都不放過。什麽叫“如老牛耕田般四處撒蹄”?這話怎麽讀著那麽不對味?曹操在“繼續若無其事地友好相處”與“不要慫就是懟上那個禰正平”之間,果斷地選了折中。他皮笑肉不笑道:“正平這嘴皮子也不曾變老,十多年了還是原樣,隻怕等你麵皮老似菊,仍能用一張嘴嚇得小兒止啼。”鄭平亦笑道:“不勞丞相費心,就目前而言,隻怕丞相會先一步老了麵皮,隻一張皺巴巴的臉就嚇得幼孫嚎哭不止。”曹操麵色一黑,已近耳順之年的他因為長子早亡,還未有孫兒誕世,隻長女生下外孫,每次一到他手上就嚎哭不止。曹操心知這大概是因為他多年征戰,身上血氣與殺伐太重,可今日被鄭平這麽一刺,盡管知道對方就是胡說八道,為了與自己抬杠,可心裏還是忍不住突了一下,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顯老才惹來外孫的嫌棄。就在曹操懷疑人生的時候,鄭平已招呼幾人重新坐下,趕緊趁熱吃烤肉。沒被招待的曹操忽然之間冒出一種心酸的錯覺。他沒有轉身離開,而是在曹丕旁邊坐下,用獨屬於父親的威嚴目光凝視曹丕。時年二十七歲的曹丕雖已成熟穩重,初步積威,可在威視更重的老父的注視下還是僵了手中的長著,默默把自己的筷子讓給了他。曹操感念兒子的“孝心”,毫無心理壓力地接下。鄭平冷眼旁觀這一切,命從屬又取了一雙碗筷過來,為曹丕補上。烤肉已出鍋一小會兒,冷熱適宜,香氣四溢。幾人勺光筷影,落著如飛,雖不改禮儀之態,下筷子的速度卻一個比一個迅速。原本隻準備了兩三人的分量顯然不夠六個大老爺們分的,不消片刻,烤肉與醬全部飛了個沒影。曹操尚且意猶未盡,也不知是烤肉太過美味,還是這分食而搶的行為已離他太遠,讓他被這滿屋子的霧氣迷了眼。酒足飯飽之後,鄭平又讓衙役奉上丁香水,供幾人漱口去味。在場的幾人中,鄭平總是紮心,荀攸素來沉默寡言,曹丕因為天子詔書而乖覺不語,荀與曹操早就沒了話題。放眼整個堂屋,竟然隻有郭嘉與他有話題可聊,而即便是不曾與他生分的郭嘉,也因為顧及著另外幾人,在談話中多了幾分心不在焉。或許暮年之人都會敏感多思,曾經不被曹操放入眼中的獨行,而今竟也能讓他滋味莫辯。他沒有再多留,說了一些場麵話,便攜著守衛左右的許褚離去。曹丕猶豫一二,終究與鄭平等人道了別,跟隨曹操離開。房中剩下四人亦安靜不言,一起收了器具,談論起別的事。等說到天子新發布的詔書,荀神容微斂,沉默許久,如若經年破冰,從鏽跡斑斑的桎梏中解脫:“故錯人而思天,則失萬物之情[1]。順天休命也。”因為一個詔書而發生轉變的不止荀,還有朝中許多文臣。在天子發詔之前,朝中大部分人名義上奉天子為尊,實則以曹操馬首是瞻。隻有極少數人堅定擁護皇帝的權威,對曹操的諸多行徑看不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