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瀚,你等一下打掃完有沒有事?」


    「幹嘛?」陳九瀚冷漠地問。


    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課,可是他們班輪到例行的校園打掃,等一下掃完就可以原地解散了。這個星期四石丹琪有事請假,所以下午要幫他補課,他今天整天就等著補課的時間趕快到。


    「待會兒王興源約我們去他家看口州。,你要不要一起去?」他稍微比較有往來一點的同學林正鴻問道。


    「哪一部片子的dvd?」


    「不曉得,王興源神秘兮兮的,隻說是從他爸爸的櫃子裏找出來的,約我們下,午去看,你一起來啦!」林正鴻大力慫恿。


    說來這個陳九瀚也真是個怪人,全班同學對他又愛又恨。愛的是他雖然沒有什麽同學愛,可是如果有人被校園霸淩找麻煩,隻要有辦法把這些家夥誘到陳九瀚麵前,造成他「覺得自己被打擾了」的感覺,他就會毫不客氣地把對方揍倒,到最後校內小流氓都不太敢來找他們班同學的麻煩。


    恨的,當然是他的冰冷無情。這家夥怕吵怕麻煩,天生的獨行俠一隻。隻要他覺得有人煩到他的話,什麽趕人的惡毒話都說得出來,連老師的帳都不買。


    他勉強跟班上的同學有互動的時候,頂多就是幾個男生下課找他一起打球。陳九瀚很喜歡打籃球,也隻有這方麵的邀約他不會拒絕。


    平心而論,籃球場上的陳九瀚是很耀眼的,同為男生的林正鴻也不得不承認。


    他一上了球場,所有的冷漠陰暗就會消失。在陽光下他盡情揮灑汗水,球一到了他的手上就沒人攔得住,古銅色的肌肉隨著每次的跳投而伸展,如果進球的話,他甚至會很希罕地和隊友交換一個愉快的笑容。


    每次陳九瀚一上場打球,旁邊就會圍著一群女生在看。個個如癡如醉,連帶他們其它幾個男生也跟著「英姿煥發」起來。


    像他這種高興才來上課、不高興就不寫作業的學生,成績之爛當然是可想而知,老師再怎麽罰也沒有用。不過說他成績爛嘛,那是指每一科加起來的總分很低,如果各別科目來看,他完全不感興趣的國文、曆史地理、公民與道德這些文科,能考個四十分就算是有進步了,可是數學、物理、化學這些理科成績卻很少低於八十五分。瞧瞧,這家夥酷到連讀書都隻挑他自己喜歡的科目讀。


    不過,這種情況在升上三年級不久有了轉變,老師和同學無不大感驚訝。以往他考得很好的那幾科,成績依然不錯,可是以前不屑一讀的文科,分數竟然也在慢慢上升。


    還記得國文老師第一次改到他考六十分的那張考卷時,在台上感動到都快要哭出來了。


    不隻是成績有進步,他的個性也沒有那麽孤僻了―當然大多數他還是獨來獨往啦,可是像這種假日例行的掃除活動,以前是根本沒有人敢強迫他來,現在則是隻要跟他講一聲,他即使很不爽的沉下臉,時間一到一樣會準時出現。


    不曉得是什麽事改變了他,竟然讓他願意稍微合群一點了。


    林正鴻猜想,下一步隔壁班那個俏班花應該就要寫情書給他了。他倒是很想看看陳九瀚收到生平第一封情書時會是什麽反應?希望不要跟他一年級那次一樣,有個轉學來的女學生不知天高地厚,撲通一聲跳到他麵前大喊:「陳九瀚,我喜歡你,跟我交往好嗎?」被他以一句:「死花癡,沒男人你會死嗎?滾開!」氣到大哭跑走。


    哎哎哎,身為班上最常跟陳九瀚打球的人之一,他怎麽可以坐視一個青春少年兄獨自度過蒼白的年輕歲月呢?所以,今天的片子說什麽都要拐陳九瀚一起來看!


    「來啦來啦,反正現在才十點多,我們在王興源家邊吃泡麵邊看dvd,下午還有很長的時間,你要幹什麽都行。反正今天星期六,下午也沒事。」


    陳九瀚想了一下。石丹琪也要等到下午四點才會來,他確實需要一點事打發時間。


    「好吧!」他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是很難看的片子,我立刻走人。」


    「相信我,保證精采刺激,近身肉搏,不看可惜的超級強片!」


    下午四點半,石丹琪坐在一張有靠背的和式椅內,就著房間中央的矮幾讀著自己的英文課本,陳九瀚坐在她的對麵,寫他的國文模擬考試題。第n次感覺到一雙緊密的視線黏在自己身上,她抬起頭,正好迎住他發呆的眼神。


    「你在看什麽?」


    「沒、沒事。」他的眼睛立刻轉回考卷上,聲音比往常沙啞。


    「噢,有不懂的地方就叫我。」她低下頭繼續讀自己的英文。過了一會兒……


    「你到底在看什麽?」他又盯著她看了。


    陳九瀚漆黑的眼遊移開來,頰上漸漸浮上一抹暗紅,神思不屬,真讓人搞不懂他是怎麽回事。


    「我看我移到計算機桌那邊好了,這一塊讓給你,免得你分心。下個星期就要期中考了,現在再不專心可不行。」石丹琪開始收拾自己的課本。


    「不用!」陳九瀚急急按住她的手,突然手一抖,火速的縮回來。


    石丹琪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手被碰的人是自己呢,她都沒有什麽反應了,他幹嘛一副差點失身的樣子?


    定神看一看他之後,她終於發現今天的他真的很不對勁。黑黝黝的臉比往常暗紅,勃勃的熱氣從他身上輻射出來,連坐在對麵的她都感覺到了。


    「你是不是發燒了?身體不舒服嗎?」


    他別扭地轉開視線,喉結不住上下滑動吞咽著。到底是怎麽了?


    「沒事,你……你坐在這裏就好,不用走……」陳九瀚頰畔奇怪的暗影越來越深,眼睛不敢看她,隻是深呼吸一下。「我會專心看書,你坐著就是了。」


    既然他說沒事就沒事吧,石丹琪聳了聳肩。她自己的期中考也在下個星期,沒什麽工夫去管他。反正陳媽媽說好隻是要她陪讀而已,她心安理得的繼續背著自己的英文單字。


    想想真不平衡,陳九瀚竟然比她還會念書!


    石丹琪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天縱英明的讀書機器,一直以來的好成績全是靠日日比別人更多時問的苦讀,但陳九瀚就不一樣了。


    隻要陳九瀚肯用心去讀,背書對他真的跟吃飯一樣容易,所有的科目,他看過兩遍就差不多記住重點。最後,她這個家教根本沒派上用場,她就像一根吊在馬前麵的胡蘿卜,目的是讓馬追著它拚命跑,然後跑向終點。


    既然如此,她就索性當個壞家教,除非他主動問,她幾乎不去過問他的課業。


    幸好陳九瀚的成績跟績優股一樣,日日看漲,陳媽媽笑得合不攏嘴,她有薪水拿又有時間看自己的書,陳九瀚有她坐在旁邊陪讀,三方皆大歡喜。


    讀著讀著,石丹琪漸漸有了幾分睡意。


    這次考試的範圍比較大,前幾天她又感冒了,漏了好幾天沒有溫習功課,感覺上要讀的書怎樣也讀不完。


    病體初愈,她努力地盯住桌上的課本,眼前卻漸漸模糊起來……


    陳九瀚呆呆看著軟在和式椅內的嬌小人兒。


    她長長的睫毛如兩柄密梳,淡淡的眼窩下方形成陰影。兩片淺色的粉唇,隨著平穩的呼吸而微張著。


    他呆呆起身,呆呆走到她身旁,呆呆坐下來,一刻都移不開這張讓人口幹舌燥的俏顏。


    中午在王興源家看的片子在他腦中飛快閃過,他胸口一熱,喉嚨突然幹得彷佛要噴出火來。


    他一直以來隻知道跟她在一起很快樂,沒看見她的時候就時時盼著能見到她的時間趕快來。對情感懵懵懂懂的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是一份什麽樣的心情,直到有一個晚上,他半夜睡不著覺,腦子裏不斷想起她,然後忍不住就……


    這是他第一次想著一個女孩自慰,完事之後,雖然覺得很舒服,卻充滿罪惡感,好像在心裏褻瀆了她一樣。隔天他幾乎不敢看她的臉,生怕石丹琪發現他昨天晚上做了什麽,會覺得他肮髒嗯心,以後再也不和他說話。


    國一那幾堂健康教育都被他蹺掉了,他也不是很清楚男人女人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直到今天,直到那部奇怪的片子……


    原來,原來男人和女人,是這個樣子的……


    他緊緊注視著這張甜美的睡顏,手抖得很厲害,好想伸出去碰碰她嬌豔的臉蛋。手伸到一半,又不敢碰到她的臉,怕會將她驚醒。


    心裏強烈的掙紮,終於按捺不住那股觸碰她的衝動。他的指尖抖啊抖,終於觸到那淡雅的玉頰。他的手重重一顫,體內深處有一種感覺又熱又麻,隻想將她狠狠地抱在懷裏,然後……然後……


    然後,像那部片子裏,那個男人對那個女人一樣?


    他英挺的臉孔漲紅了。


    不行,那種事……他想都不敢想,琪琪醒過來一定會生氣的。一定會的!


    可是,好想再碰碰她啊,隻要,隻要抱一下就好。輕輕的一下。她現在睡著了,她一定不會發現……


    他再度抖著手貼上她的臉頰,她在睡夢中嚶嚀一聲,終於讓他苦苦壓抑的那道防線潰堤。


    他傾身上前,全身震顫地,輕吻她的粉唇一下。


    她嚶一聲,微微蠕動一下嬌軀。他急急往後坐,生怕她就這樣醒過來。


    結果,她隻是在椅子裏靠得更舒服而已,並未蘇醒。他癡癡地坐在原地,又看了許久。


    終於,他忍不住,傾身再度印上她的唇。


    她熱熱的鼻息吹拂著他,讓人心魂一蕩。他的舌尖試探性地探出,輕輕舔到她的唇。他的氣息越來越急促,隻覺得想再多做些什麽,卻又不敢唐突她。他閉上眼不斷輕舔她的唇,吻著這讓人陶醉的芳美。


    石丹琪隻覺得呼吸越來越不順,口鼻間像被什麽東西堵住。模模糊糊中,她張開眼!


    「你、你在做什麽?」大驚嚇!


    陳九瀚全身一震,火速彈開來。


    石丹琪震驚地縮回椅子內,嚇得比他更厲害。剛才他的臉為什麽貼得離她這麽近?她唇上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陳九瀚的鼻翼翕動,臉頰潮紅,渾身燙人的體熱鑽進她鼻間,含著情動的激素,聞起來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感到自己唇間一片濡濕,下意識的伸舌輕舔一下,全都是他的味道……陳九瀚著迷的視線落在她唇間飛快吞吐的一抹桃紅,雙眼陡然一暗,再也忍不住的撲過去―


    「不要……」她心中才暗叫不好,一陣撲天蓋地的熱氣便欺了上來。


    她滾落在原木地板上,那熱氣的發源體從四麵八方壓在她身上,緊緊印住她的雙唇。


    「琪琪、琪琪……」他模模糊糊地喃喚,唇間齒間都是她美好的味道。


    他不斷地吮著,吻著,緊緊將那嬌弱的身子扣在自己懷中,一生一世都不想放開……


    「放開我!唔……放開我……放……」她激烈地掙紮,附在她唇上的另一雙唇卻總是如影隨形,讓她連叫都叫不順暢。


    陳九瀚的心蕩神馳完全沒有感染到她,隻讓她覺得恐懼萬分。在他強壯有力的身軀下,她的力量微弱得如同一朵浮萍,怎麽也推不開他。


    「放開我!放開我!」她推打到近乎瘋狂了!


    「琪琪,你不要怕。我……我沒想怎麽樣,我隻是……隻是想抱抱你……」他十緊緊覆在她的身上懇求。


    「你―你―」石丹琪氣苦。「放開我!陳九瀚!你這個渾蛋!快放開我,方讓我起來!」


    她又哭又鬧地踢打他,他手足無措地愣在她身上,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收尾。她的淚飄灑在他的手臂上,灼得他一陣顫抖。


    「好,好,我起來就是了,你不要哭……」他驚慌地跪坐起來。


    石丹琪拉好衣裙,哽咽一聲,飛快衝出房間。


    不行!現在讓她跑掉,她就永遠不會再理他了。


    「琪琪!」陳九瀚急切地追了出去。


    本來體育一向很差的她,受到腎上腺素的激勵,竟然轉眼間就衝出他家大門。


    「琪琪!」


    他拔腿狂奔,一路追到車站,隻見她直接跳上一輛公交車,等他追近時公交車已經開走了。


    陳九瀚不死心,一路狂奔,直接衝往她家的方向。


    他剛衝進她住的那楝公寓大門,就聽到樓上傳來重重的一聲「砰」!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她的公寓門外,用力擂門。「琪琪,你聽我說,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的!」他又急又悔,貼在鐵門上一聲又一聲的道歉。


    「琪琪,對不起……你開門。我、我以後不會再那樣了……對不起?以後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你開門,不要生氣了好不好?琪琪,琪琪……」


    門內的人理也不理他,隱約之間,彷佛還聽見她屈辱的啜泣―


    「那個,同學,不好意思……」陳九湘在心裏詛咒遍了那個該死的弟弟。她到底是第幾次為了他必須來跟石丹琪道歉?她怎麽會這麽倒黴,出了這麽個弟弟呢?


    石丹琪今天一進教室開始就臉色慘白,心不在焉,跟她說十句話有九句沒反應。


    「那個,我弟弟昨天跟我老媽說,呃……」


    石丹琪臉色從慘白變成漲紅。他、他、他還有臉跟他的家人說?她還要不要做人?「他說他惹你生氣了,垂頭喪氣地求我老媽去請你回來,他要當麵向你道歉!


    我媽打了好幾通電話,你家都沒人接,所以那個……咳……今天又輪到我來道歉了。」陳九湘真想哭出來,為什麽她要為了那個不成材的弟弟,一天到晚向人家道歉啊?為什麽?


    石丹琪臉色變回蒼白,僵硬地坐在位子上不回答。


    情況好像真的有點嚴重。以前那小子得罪她的時候,自己道歉兩聲就沒事了,這是第一次石丹琪氣得連理都不想理。


    那小子到底做了什麽好事?


    「同學、不然明天家教的時候,我媽煮一頓大餐向你賠罪啦!」陳九湘低頭道。


    「我不會去了!」她冷硬地打斷。


    「什麽?」


    石丹琪又僵了好一會兒,終於說:「請你幫我轉告伯母,我向她請辭這份家教,以後不會再去了。」


    嘩,事情很嚴重耶!


    「喂,同學,不要這樣,有話可以好好商量,他下個月就要第一次基測了,如果你現在突然不去,過去這大半年的努力不就都白費了嗎?」陳九湘連忙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來。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石丹琪寒著臉翻開課本。


    「哎呀!同學別這樣啦!我雖然不曉得那小子是怎麽得罪你的,不過你也知道他那副死德行,他絕對不是有心的,你就再原諒他一次吧!我保證以後他絕對不會再犯。要是再犯的話,我把他腦袋扭下來給你當球踢。」


    還有下一次?石丹琪一想到那天的情景,恨恨地咬住下唇。


    「抱歉,我真的不行。」


    那個可惡的家夥,竟然敢對她做這種事。他還需要什麽家教?他根本就沒家教!既然他沒家教,她就當個徹頭徹尾的壞家教,罷工給他看。


    「同學,拜托啦!再考慮一下,不然你要什麽條件你說好了,要加薪嗎?我幫你跟我媽說說看。」陳九湘低聲下氣,欲哭無淚。


    如果她不繼續教,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自己被老媽逼著去盯那小子做功課。開玩笑!他們姊弟倆門一關起來,不先大打三百回合才怪。


    可是,無論她如何求,石丹琪不答應就是不答應。她想打聽他們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石丹琪的表情就更生氣,最後,連號稱聰明靈巧本班第一智的陳九湘都沒辦法了。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為什麽自己的弟弟會是那個欠揍到不行的陳九瀚呢?為什麽―


    奈火小火小皓月當空,晚來夏風猶溫,吹得人心浮動。


    石丹琪慢慢推開大門,踏上無人的寂暗夜路。


    那個家夥,應該沒繼續守著了吧?


    辭掉陳家的家教已經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她完全阻絕了和某人碰見的機會,下課時問立刻走後門,早上不定時出門。


    守了一個星期等不到她,他幹脆天天放學就改守她家附近,於是她索性一回家就不出門了。


    後來實在煩了,她幹嘛為了一個無聊人士關在自己的家裏坐牢?最後她打電話到陳家,禮貌地請陳媽媽來叫他回家。滿懷歉意的陳媽媽親自來逮了幾次之後,陳九瀚總算不再做無謂的守候。


    她還是很生氣!很生氣很生氣,而且在可預見的未來都不打算原諒他。這是她的初吻!那個可惡的家夥,竟然趁她不備……該死!


    她恨恨地走進便利商店,買了自己需要的電池。


    陳九瀚不再纏著她之後,陳九湘心懷大暢,也跟著回去和她其它幫的同學鬼混。


    石丹琪的生活總算恢複到他們姊弟倆出現以前的平靜。


    「琪琪……」一聲低喚在她身後響起。


    石丹琪悚然一驚,飛快地轉身。


    月光照不到的轉角裏,杵著一道高長瘦削的身影。他……他怎麽還守在這附近?都已經一個月沒見了,她以為他已經死心了!


    以前從來沒感覺過陳九瀚竟是如此高大,她滿含敵意的退後一步,隨時等情況不對,拔腿逃回便利商店去。


    「你……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對你怎樣。」他吶吶地走出陰影之外。「我隻是想跟你談一談。」


    「沒什麽好談的,我要回家睡覺了。」她慍怒地撇開臉。


    「我隻說幾句話就好。」他輕求道。


    石丹琪咬著下唇,這人的脾氣,若不讓他說完想說的話,他是不會讓開的。她沉著臉,終於點了下頭。陳九瀚一見,驚喜地更靠近她。


    他一靠近,石丹琪便立刻退後。他察覺了她的動作,臉色黯然,靜靜站在原地不動。


    「我明天要參加第一次基測了。」


    「你告訴我這個做什麽?」


    「因為你是我的家教。」陳九瀚眸心仍是她熟悉的那股專注。「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再怎麽道歉都是沒用的,所以,我想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她警戒地道。


    「如果我這次基測,可以考到兩百七十分,你就不要生我的氣了,再回來當我的家教好不好?」他漆黑的眸中隱隱地懇求。


    石丹琪一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人的邏輯真奇怪,他的成績考得好是他家的事,跟她生不生氣有何關係?再說,他的基測若能考到這麽高分,陳媽媽還用得著雇她這個家教嗎?


    不過,雖然陳九瀚的成績這半年來進步很多,但要把三年的功課全趕回來是不可能的、他現在比較熟練的,頂多就是第三年的課程而已,前兩年幾乎都是從放棄狀態開始慢慢救回來,當初他們設定的目標是第一次先考上兩百分;無論他再怎麽天縱英明、第一次基測就想拚上兩百七十分,無疑是太勉強了,或許,這是一個擺脫他的機會。


    石丹琪眼一瞇,「……好,如果你這一次的基測真的能考上兩百七十分,我就再回去當你的家教。」


    「真的嗎?」他高興地踏上前一步,白牙在夜色中閃亮。


    她連忙退後一步。「可是!你若沒有考上就要答應我,以後、水遠不能再來找我,連在我家附近閑晃都不行。」


    那抹笑容迅速消失。


    「如何?你賭不賭?」


    他直勾勾的看著她。過了許久,少年終於點了點頭,嗓音雖低,卻充滿了不可動搖的堅定―


    「好,如果我沒有考到兩百七十分,以後就再也不會來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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